一阵断断续续的枪声响起,玲珑有些不忍去看,转过头去,心中对这个愿意给自己一百块的人感到有点可惜。

虽然很喜欢装,但还挺有趣的。

枪声越打越密,玲珑不由皱眉,心里盘算着等会是不是可以多敲一笔维修费用,希望那家伙不会被打成一摊肉泥,清洗起来又麻烦又恶心。

足足过去半分钟枪声才渐渐停息,倒不是终于将怒火发泄完毕,而是几人的子弹打光了。

这时,玲珑才听清了他们在嚷嚷些什么。

“怎、怎么可能!”大致如此。

他们不会是把柱子给打断了吧?玲珑如此想着,转过了头,忽地身体一僵。

只见衣服被子弹打得破破烂烂的罗格站在原地,他身边的地板落满了变形的弹头,他的身上却不见半点血迹,看样子甚至很可能动都没动一下。

低头看了看被打成破布的衣服,罗格皱眉有些不悦,看着几人沉声道:“你们狗咬狗拖刀对砍,欺负我个路人就拔枪是什么个意思?”

几人不敢说话,就这么战战兢兢地站在他面前不敢动弹。

倒也想跑,不管跑不跑的掉,但腿脚不太听话。

拿出被打得稀烂的烟盒打开看了眼,没找到一根还能抽的好烟,脱掉被打烂的衣服,罗格缓步走到几人面前,看着几人想了想,拿起吧台上的付款码举在他们面前,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

“赔钱。”

最前面那人怀疑自己听错,抬起头小心翼翼地确定道:“什、什么?”

罗格敲了敲付款码的牌子,不耐烦道:“赔钱啊,赔钱!把我衣服打坏还把酒吧搞成这个样子,难道不该赔钱吗!”

那人被吓得一哆嗦,立马掏出手机手忙脚乱开始扫码付款,也不敢问要赔多少,直接一股脑将自己的全部余款赔了进去,末了还给罗格看了看自己分文不剩的余额。

罗格满意点头,又看向其他几人。

待几人付完钱,罗格转头看向玲珑,目光平淡,却看得玲珑很是紧张,生怕他突然发难暴起杀人。

“够不够?”

正当玲珑胡思乱想着罗格可能会做出的暴行时,罗格有些尴尬的声音响起打乱了她的思绪。

“啊?”

“钱啊,他们赔的够不够?”

“哦哦!”手忙脚乱地拿起店里的平板,玲珑点开收账记录看了看,抬头看了眼黑手党的几人,有些犹豫。

“不够吗?”

罗格皱着眉,有些为难道。鬼知道他在为难些什么。

玲珑眨巴眨巴眼睛,迫于罗格肉身接子弹带来的压力没敢说谎。

“不够,差很多。”

罗格回头,看着几人一脸嫌弃道:“穷成这个鬼样子,也好意思混黑手党?”

几人不敢反驳,低着头乖乖认怂。

“啧,说话啊,你们也有躬匠精神不成?”

当前那人紧张到飙出母语:“哈依——!”

【靠,还真是躬匠啊。】

罗格无语,看向玲珑,目光有些闪躲,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能不能给我找件衣服?”

马上,罗格得到了一件员工制服,这件制服的主人大概身材很消瘦,身材颇为壮硕的罗格根本穿不下去。

“我现在出去帮你买一件?”玲珑试探着提议道,心中打定主意一旦离开立马给老板打电话汇报情况,然后打死也不再回来。

罗格一愣,有了种很别扭的感觉。

【这该死的为丈夫挑衣服的小娇妻既视感是怎么回事哦……】

“咳咳——不,不用了,感谢你的好意。唔,有烟吗?”

虽然他表现得很有礼貌甚至有些人畜无害,但越是如此越令玲珑对他感到畏惧,被人拿手枪打了半分钟连一句脏话都没有,鬼知道这是个什么变态?

颤抖着从抽屉中翻出一条尚未开封的好烟,玲珑毕恭毕敬双手奉上,罗格被她这副模样搞得很是别扭,拿出两包烟收下,将剩下的还了回去,顺带把刚才那一百块钱也放到了吧台上。

叼上根烟点燃,罗格深吸一口一根香烟便燃上了将近一半的长度,转过身,罗格将烟吐在几个黑手党的脸上,十分恶趣味地拿起洛克杯晃了晃,摆出一脸不耐烦的表情扫视了他们一圈才缓缓低头抿了口酒,微微眯眼模仿着印象中的黑道大佬,语气十分平淡地说道:“带我去见你们老大。”

“这……”

几人互相对视一圈,看向罗格表情很是为难。

“怎么,我连你们都没杀,还怕我杀了你们老大不成?”

几人纠结片刻,一看上去最为老道的人站了出来。

“请跟我走吧。”

放下酒杯,罗格回头看了眼玲珑,点点头什么也没说迈步走出酒吧。

看着几人离开,直到酒吧的其他服务员走到吧台前跟她搭话,玲珑才从刚才的心慌失神中恢复过来,低头看了眼那张被她揉作一团的百元钞票,又看了看吧台上只喝了一杯的黑麦威士忌。

罗格好像没有付酒钱。

酒吧外边,罗格跟着几人挤上了一辆很没存在感的破车,不禁在心中吐槽这群混黑帮的真是白痴,拼死拼活连辆像样点的车都没有。

“先生怎么称呼?”

车子发动,先前那颇为老道的人心神安定些许,恭敬问道。

罗格伸手关掉播放着不知名吵闹音乐的音响,打开车窗看向窗外,又点了根烟缓缓享受,压根没有回答的打算,那人见此也不再多问。

罗格心中想着许久以前的一些事情。

那时他跟他的朋友兼同事们挤在一辆面包车行驶在山间的沿河公路上,河上有游艇、渔船,还有挖沙的大船。两岸青山连绵不绝,就好像永远没有尽头,众多连接两条山脉的跨河桥梁算不上多么了不起的建筑,但桥梁的钢铁结构处处透露着工业的美感,很是让他着迷。

欣赏着这样的风景,听着河对面沿河铁路上时不时有绿皮火车路过的汽笛声和车轮声,他们将车窗打开,吹着盛夏的晚风,一起鬼哭狼嚎地抽烟唱歌,期待着到达目的地后找个小店点上几瓶冰啤酒,将槟榔泡在其中等上一会再喝别有滋味。日子过得傻缺且快活,一点也不比河面上飞翔的鹰隼水鸟不自由。

同样是糜烂颓废自甘堕落,这日子不比混黑帮强?

沉浸在回忆之中,一行人很快便到达了目的地。

看着眼前的高楼,罗格张张嘴,表情有些古怪。

黑帮大本营不是什么庄园就算了,毕竟这城墙里也没地方建什么庄园,但高楼是什么鬼?难道不应该是什么地下室之类的地方么?好歹也该是不太能见光的风俗业建筑……等会,酒店、KTV、按摩、足浴……好吧,的确很符合他对黑帮的死板印象。

罗格狐疑道:“这整栋楼都是你们的产业?”

“让先生见笑了,都是些不太光彩的产业。”那人讪笑一声,走在前面带路。

罗格跟在后边,很为他们感到不值。

见鬼,你们黑帮有这么高一栋楼,怎么大小姐身边的玩命小弟开的车还这么寒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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