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吾不清的低语,我能看到苏烟澜眸中的震惊。
她大抵是没想到我会做出这样大胆的举动,甚至陷入了短暂失神。
我则紧紧抱着她,尽可能的让我们间的身体贴紧。
十数秒过去,苏烟澜总算是反应了过来,她双手用力,轻而易举的把我推开了。
啪的一声,一边耳朵陷入了耳鸣,口腔粘膜因为突然与牙齿碰撞,溢流出有些许腥咸的血。
“噗。”
我将口中的血水吐出,看着冷下脸来的苏烟澜。
她生气是应该的,任哪个女孩子遇到这样的事情都会生气,在做这件事之前我就预想到很可能会得到一记耳光。
不得不说,苏烟澜的力气真的很大,比我的所有前女友都更大的多,大脑因为这一掌七荤八素,我就这么看着她再次亮出剪刀。
“秦悦,该说你不愧是人渣么?这种时候还能做出来这么流氓的事情。”
她抓着我的头发,好疼。
“等…等等,你不是说你不喜欢苦杏仁的味道么?其实我也可以是你的味道,不信你闻?”
将一只手伸到面前,我嗅了嗅,熟悉的薰衣草花香,和苏烟澜身上的气息差不多。
领主留下的气息被掩盖了。
扔着头皮上传来的疼痛感,还有右边脸颊火辣辣的感觉,我讨好的笑着。
她喜欢什么,那我就变成什么样呗,至于为什么要亲她,我不这么做的话也没什么其他的手段了…
此刻,我的笑容一定很难看,我不知道看着这样的我的苏烟澜会不会恶心的杀了我,但总还是能搏一搏的?
如果真的被撕下一块皮肤,先不说我会不会死于感染,被领主看见伤处的话,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活不下来的吧…
“…”
听到我的话,苏烟澜扎下剪刀的动作慢了下来,我看见她冷冰冰的眸子再次变得愕然。
“那个…烟澜小姐?能松开抓着我头发的手么?你弄的我好痛啊。”
看见苏烟澜的表现,我的心里松了一口气。
“啊,哦。秦悦小姐你…还真是努力呢。”
她似乎有些欲言又止,与刚才的样子截然不同。最后,她还是把手中的剪刀揣回了兜里。
“哈…哈哈,所以,烟澜小姐能暂时放过我了么?”
我灿灿的笑,锁骨处还在流着血,红色的涓涓细流将我身上的外套染红,还有部分沿着皮肤向下流去,一直蔓延到柔软之处。
至于因为我最后的动作而被剪刀划出的伤口,倒是不怎么疼了,前提是不被触碰。它也在向外一点点流着血,但是没有锁骨处的那个小洞流的多。
有些怪。
“嗯…”
她点了点头,松开了握着我头发的手,我的后脑磕在地上,又是一阵头晕脑眩。
之后,她又快步离开了,进了之前见过的放置尸体那个物资。
不一会儿,她拿来了一支棉签和一些碘伏,俯下身,细心的为我擦拭着伤口。
她似乎又变回了温柔的状态?出乎预料,我原本以为能够不被扒皮就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没奢望过她会为我处理伤口。
烟澜小姐,你好温柔。
药是很贵的,如果是我自己的话,那被剪刀刺出的伤口大抵也就只是随便撕块布盖住,然后等着它自己愈合。
“疼疼疼。”
正当我在心底将她列为三苦主中最温柔的一个时,她手上的棉签突然用力了起来,狠狠的压在伤口上。
我痛的险些流出眼泪,嘛,其实也不是真的流泪,我才不会因为一点点疼痛而哭泣。
“啧,这么怕疼之前就不要乱动啊。”
听到我的话,尽管她嘴上是不满,动作却还是轻了下来。
开什么玩笑啊喂,我要是不挣扎着起来亲了你一口,之后会更疼吧。
伤口很快就被她处理完毕,在那之后她又拿了医用胶布掩盖住了我身上的伤口。
“脸上要用冰敷么?好像肿了。”
她把我扶到凳子上,然后碰着我的头,左瞧瞧,右瞧瞧。
“哈…还是不用了,这样烫烫的还能让我更抗冻?”
用手指轻轻触碰被她打过的脸颊,轻微的刺痛感,我开了个可能并不是很好笑的玩笑。
见状,她也不在意,默默点了点头,然后松开了手,和我四目相对。
“那个,烟澜小姐,还有吃的么?”
胃部很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刚刚的饼干只是让我的胃部不再抽痛,但很明显不足以满足身体的需求。
我有些尴尬的问询着苏烟澜。
于是她又从口袋里摸出来一块饼干,直接塞进了我的嘴里。
“唔唔…”
喂喂,你不会真的有四次元口袋吧?你都从那个大衣口袋里掏出来过多少东西了?
这个疑问大抵无法解答,我只是用手拿着长条状的饼干,再次一点点的啃食。
苏烟澜依旧是静静的看着我。
直到好几分钟过去,直到我吃完饼干,她还是一动不动。
“咳咳…那个,烟澜小姐,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说?”
这话刚出口,我就后悔了,我应该直接出门回家的。她怎么样和我有什么关系?
“秦悦小姐,你把我的衣服弄脏了。”
她开口,指了指身上米白色的大衣,我才发现那大衣上沾了我的血,有些违和。
身子颤了一下,不会吧,又来?那你之前处理伤口的意义是什么?为了多折磨我一次?
“呃呃,那烟澜小姐你…想做什么呢?”
虽然心里觉得她大抵只是仍旧想要剥了我的皮,但我还是压下心里的不舒服,问了这个问题。
“赔钱。”
出乎我意料的,她提出了一个很正常的条件。
“二十张金钞。”
好吧,一点都不正常。
金钞号称“永远不会贬值的货币”,除了以物易物外,金钞也是最广泛的货币,不需要谁为它背书,因为它本身就存在价值。嘛,毕竟是黄金做的。
不过比起金钞,人们更喜欢叫它做美刀,至于为什么,可能是刻板印象?谁知道呢。
“烟澜小姐,还请不要开玩笑了,我哪可能有那东西啊。”
无奈的笑笑,我这狼狈的样子怎么看也不像能拿出那种东西的人吧?
“你可以让领主给你,你不是在被她包养么?”
温柔的烟澜小姐再次狠狠刺痛了我的心脏…虽然她说的好像也没有任何问题?
攥紧了手,我的肩膀发着抖,领主怎么可能给我钱啊,她甚至连一点食物都不肯施舍给我。
“有其他补偿方法么?我可以帮你洗干净的。”
紧攥着手指,我看向她身上这件米白色的染血大衣,很明显不值那个价。
二十张金钞便是二十克黄金,足够一个普通的拾荒者活好久了。
虽然普通人如果敢拿金钞出去买东西多半会被人谋财害命就是了…
“你可以把自己卖给我。”
她说出了奇奇怪怪的话,和她这个人一样奇奇怪怪的。
“…好。”
沉默良久,我还是点了点头。
我也不想把自己当成货物,更何况领主也说过不许我和别人乱搞。
可如果不同意的话,我走不出这扇门吧?
并不知道这个决定会不会让我万劫不复,我仍旧扯出那个熟络的笑脸。
一切正在慢慢走回正轨,苏烟澜和领主都已经原谅了我。只要撑过这场雪,再小心谨慎一点,不犯之前那种错误。我就能够勉强活下来。
在这个雪天,我把自己卖掉了,什么都没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