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高斯得平时工作的办公室所属的写字楼。
半年前，高斯得为蓝灰特意开辟了一个相邻的房间，让他在那办公。
并安排肖室全力辅助。
如今，这幢大楼因为长期拖欠水电费，已经停水停电了。
整个办公区域空空如也，原本人声鼎沸的景象瞬间变得如此落寞。
蓝灰在闷热的天气下，一个人呆在封闭的办公室里，抵着头，胡乱地玩着手机。
可他连一滴汗都没有流。
他自认为没有做错任何事，所以他压根就不心慌，不心虚。
“这么热不开空调？”
肖室走进蓝灰的办公室，每走一步就要用力地甩衣领子，造成小规模的气流使得胸口凉快些许。
“你很幽默，要不要讲几段冷笑话，大家好降降温。”蓝灰有气无力地回道。
“我帮你那么多，你小子到现在都不曾给我一个好脸色，嘿哟，真是心淡啦。”
“少废话，有事快说。”
“将近半年，才勉强掏空了整个御神集团，并且让御神集团陷入无法盘回的破产危机。蓝凯以及大董事长都被列为严重失信人员。”
“你只是来总结陈词的？那我还得要感谢你用一些难以名状的手段拿到了他们两个的亲笔签名？”
“那也得有一个像你这么像模像样的‘代理人’才行。别以为你能摘干净自己的立场，小鬼头。”
蓝灰没反驳，他深知如今踏进了同流合污的泥淖中，便再也不是从前那个清白少年了。
秘书肖室拿出一直夹在腋下的报告书，用简短的语言汇报道：
“高斯得利用了你的身份一直没有公开的便利，打造出御神YS是御神集团旗下签约主播的‘事实’，并顺利帮你和家族进行切割。你如今也是受害者，警方不会对你有丝毫的怀疑。”
“那些股东呢？”蓝灰不糊涂，几次主持的会议中，他都有和那帮万恶的资本家有沟通，尽管两边不熟稔。
“那帮老东西的认知中，所有和集团转型有关的动作……也就是导致这次的爆雷的所有经济行为，高斯得才是唯一的操盘人。他们只把你当成吉祥物，甚至连名字都不配有。”
肖室的话的最后一句，听起来非常刺耳，却毫不偏颇。“蓝凯的弟弟”是股东们用且只会用来称呼蓝灰的名讳，他们压根儿就不会认为这种小屁孩能在公司的业务上有任何建树。
“所以，我来这里是想提醒你，你现在可以去做真正的‘御神YS’了。”
“……”
“放心，擦屁股的事都交给我，毕竟这都是高斯得交代我做好的。我当初跟着他混都没有你这种待遇，想起来还挺晦气，所以你不必谢我，也不用觉得亏欠我什么。”
话毕，肖室准备离开。
“喂。”被蓝灰叫住。
肖室没有回头，只停下脚步。
“你有在达成你自己的心愿么？”
肖室很明白蓝灰想问什么。
“当然有，还乐在其中。”
…
校园外。
“这真没听他说过……！”
淡草吃惊于千雪所阐明的事实。
“蓝灰居然就是御神YS本人，这家伙，连我都敢瞒！”
清凉擅自将对方比作自己最亲密的人。
然后，淡草和清凉对视了一阵，
“我、我是他女朋友！老早就是了！”
淡草站出来捍卫立场。
“他如果是普通男生，我也就罢了，但事已至此，我可不能因为你这句话而放弃他。我也喜欢蓝灰！”
清凉虽不甘落后，但她大约是这三个女生中最缺乏竞争力的了。
“这么一说，岂不是宛老师也是喜欢蓝灰的了！！”班长的脑袋运转能力非常强，马上举一反三“烧”到班主任那头去。
“那我是不是就很危险了……”淡草一想到宛凝玉那身材相貌，马上觉得自己输了一大半，这个“女朋友”的头衔看来也并不稳当嘛。
“我们不如找宛老师聊聊。她应该早早就在办公室了。”
“虽然我不是你们学校的，但也要跟你们去。”千雪作为情报的第一提供者，她才不会眼睁睁看着新情报溜走。
于是乎。
这几个人碰面后，完全摊牌了。
为避免引起围观或遭到窃听，宛凝玉叫三位女生移步教学楼天台。
“这么跟你们说吧。”
宛凝玉确认四下再无不相关的人士，便开口说，
“蓝灰正在与他的宿命抗争。如果你们仍然相信他的话，那有些事情最好不要知道。因为这种事情可能和你们心目中‘善良’的出发点相悖。”
“那凝玉老师也太狡猾了，只有自己一个人知道蓝灰在做什么，这是想独占他吗！”清凉在这边有点绷不住的感觉，稍稍少了点大将风范。
“你们还是学生，可能会接受不了他现在做的事情。”
“其实老师这么说就已经是肯定了我们的推测了。”
淡草表情严肃，
“御神集团爆雷的事情，蓝灰不是始作俑者，也起码是个帮凶。”
“老师，那你应该知道，这么巨大的集团故意做空整个房地产市场，对市民来说是何等灾难。”
千雪对这个事端也有深刻的见解，
“半年虽然不长，影响也不足以十分深刻。但一些危险的苗头已经露出来了。好比说一些产业倒闭的连锁反应，特定行业的工人大批失业。这种事情如果真的是蓝灰干出来的话，我没办法原谅他！”
“你不认同他，你就失去和他在一起的资格了。”
“什么话，为人师表的你居然说这种价值观不当的话……！”
“冷静一点，千雪！”身为穆千雪的好友，聂清凉有义务将两人的冲突打断。
三人已经意识到蓝灰的所作所为，将会对社会带来怎样的危害。
“我想我们应该找个部门举报蓝灰，这也是为了他好，不让他继续错下去。”
淡草已经做好打算了，
“无论后面他会如何受到惩罚，我都会等他。”
这时，宛凝玉马上泼冷水道：
“你的出发点是好的，不过政府和相关机构早就已经锁定目标人物是蓝灰的哥哥与父亲，蓝灰只是受害者之一。”
“老师，那既然你知道内幕，你应该揭发……”
宛凝玉郑重其事地将双手搭在讲这句话的淡草肩膀：
“我做不到，我也不打算那么做。蓝灰是我这辈子唯一最爱的男孩子，只要他没事，我什么都愿意背负。而且。”
凝玉眼神突然黯淡下来，
“蓝灰的身边，有着超越你们认知的势力存在，我检举揭发不会起到任何作用……”
“什么意思？这世界上还有让国家强制力都无可奈何的组织或个人吗？”千雪追问。
“是不是无可奈何我不确定，但按照现存证据、正常流程办事的话，警方不可能抓他们，只会抓蓝灰的哥哥与父亲。”
凝玉苦口婆心地劝三个女孩放弃，可她们三个好像听不懂人话似的，异口同声说道：
“既然如此，我们就去找蓝灰，劝他自首！”
这确实是现阶段最直接有效的办法。
“你们为什么这么固执！”宛凝玉发脾气了，完全不像一个老师该有的样子。
清凉代表三人回应道：
“老师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自然不像我们，我们没有被社会毒打过，心中那一块纯粹一直都在。你就当我们天真吧，但我们就是想要这么做。”
“你俩没有，我有，当然保持初心这点你是说对了。”淡草吐槽道。
“初心么……”凝玉将手搭在胸口，倾听起伏。
“老师，让我们来证明给你看，什么才是真正的喜欢一个人。”
三人说罢，就旷课离开学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