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从外观来看，哥顿市的秘术协会分部并不怎么起眼。
那是一栋颇为陈旧的四层建筑，据说过去曾是某个小领主的城堡，不过经过几次翻修改建，外墙、望楼、城垛等等结构全都没了，如今看起来已经全无个性。
虽然外表不像圣光教堂那么气派，但内部的可用空间倒是挺大的。
这就是那些追求“理性”的秘术师的做派，花里胡哨的东西一概不要，主打的就是一个经济实用。
“我是教会驱魔小队的成员，正在找一位名叫‘梵恩’的秘术师。”
洛尔亮出自己的银色十字架，对入口大厅的接待人员说道：“……有些事情，需要找他了解一下。”
“明白了，梵恩先生肯定很乐意见您。”
接待人员心领神会：“经过昨晚的……呃，‘意外’……想必他损失了不少研究材料，现在正是缺钱的时候。”
估计是觉得又有梵恩又有生意上门了。
看来，这家伙私下售卖符咒的事，已经近乎人尽皆知了。
教会和秘术协会都没管，想必也是默许了这种灰色渠道的存在吧……毕竟梵恩本人是正式的秘术师，又只做教会驱魔者的生意，相对来说还是安全可控的。
不过，所谓的“意外”是什么意思？
洛尔不禁有些疑惑。
“请从左手边的阶梯上二楼，然后沿着走廊一直走到底。”接待员指引道。
洛尔点点头，便按照指示向楼梯走去。
进来之前，他也曾考虑过要不要先改变一下外貌、伪装成别的身份，但想想还是作罢了。
一来，要洗白“定位术符咒”的来源问题，还是得他本人出面。
二来，秘术协会毕竟是个超凡组织，不是普通市民想接触就能接触的，“教会驱魔者”这个身份能给自己提供很多便利。
其实，只要洛尔以教会成员的身份正式提出申请，就能有限度的查阅协会“大图书馆”力的资料。
但洛尔不想留下记录，所以，还是得拜托协会内部成员去帮他调查银币上那些文字的含义。
……咦，奇怪。
踏上楼梯之后，洛尔惊讶的发现，这楼梯只通到二楼，并没有继续向上延申。
从建筑设计的角度来考虑，明显不合理。
更诡异的是，来到二楼以后，呈现在洛尔面前的“走廊”，竟是一条笔直的甬道，长约二三十米，两侧既没有窗户、也没有门。
洛尔顿时心生疑虑，但还是迈开脚步，朝前走去。
行至半途，一扇房门突然间毫无征兆的出现在走廊尽头，门上挂着“梵恩”的名牌。
原来如此。
第一次走访秘术协会的洛尔，总算明白了这其中的机关，进而心生赞叹。
很明显，秘术协会的内部空间被某种超凡力量改造过，以确保访问者无法随意乱逛，只能去到“被允许去”的地方……如此强力的空间结界，估计是某个半神级强者构建的吧。
居然连如此匪夷所思的事情都能做到。
超凡力量的世界，真是深不可测。
感叹不已的同时，洛尔也不免心生向往。
……
与此同时，实验室内。
二阶秘术师梵恩，一只手抓着自己因爆炸而变得卷曲、且焦香四溢的头发，另一只手则运笔如飞，在纸上疯狂推演着公式和数据。
“不该失败啊……问题到底出在哪里？”他喃喃自语着，“难道说是因为我注入法阵的灵力不够？……对，肯定是这样！”
既然如此，那么下次我只需要注入更多灵力就行了！
可问题是，我的灵力就这么多，不足的部分去那里找？
让其他秘术师来帮忙？不行，我们秘术协会里，勾心斗角的事情可太多了……同行都是竞争关系，说不定会悄悄给我使绊子，甚至干脆窃取我的研究成果！
使不来！
我在没有导师支持的情况下，靠着私下卖符咒补贴研究经费，苦苦坚持了三年，好不容易才迎来最终的曙光，怎么能让其他秘术师跑进来掺和？
“可恶，就差一步啊，就差一步！”
梵恩苦恼的来回咔咔搓着头皮，几根卷曲的毛发应声而落。
就在这时，有人轻轻叩响门扉。
“梵恩先生，你在吗？我是教会的驱魔者……”
“来买符的？不好意思，因为昨晚的实验事故，我的符咒都被烧光了，今天不做生意！”梵恩一边大声回答着，一边起身走向房门，“……等等，教会的驱魔者？来的正好！”
梵恩顿时眼前一亮。
对啊，我找协会之外的超凡者来帮忙就行了！
我低价卖给他们那么多符咒，如今要求他们帮点小忙，不过分吧？实在不行，就现做几张符咒充当报酬好了！
可是拉开门一看，站在外面的却是个生面孔。
“你是……哦，我想起来了，是那个刚来没多久的新人是吧？”梵恩回忆了好一会儿，然后一拍脑门，“之前我费了那么多口舌，接过你一张符都没买，怎么，现在终于想通了？”
“原来你还记得我……不过，我似乎来的不太巧？”
洛尔走进门来，环顾四周。
房间里一片狼藉，到处都是焦黑的痕迹，桌子、椅子都成了碎片……地板上，描绘着一副极其复杂的魔法阵，被残骸碎片遮掩了一般。
完全就是爆炸现场。
原来这就是所谓的“意外”……实验事故么？
“这位幸运顾客，今天算是被你赶上了！”
梵恩兴奋道：“虽然我手上现在没有符咒，但之后可以给你现做！只要是我做得出来的，你想要什么都行！你不用付钱，只需要临时充当我的实验助手，贡献一点点灵力就好！”
“灵力？”洛尔皱起眉头。
“我要的也不多，就一点点，绝对安全无害！”
……安全无害？
洛尔的眼皮开始微微跳动，心想，老哥，你站在实验失败的爆炸现场说出这种话，完全没有说服力啊！
“打扰了，告辞。”洛尔转身就要走。
“别啊，别走！”
梵恩当即扑通一声，双膝着地，死命抱住了洛尔的大腿：
“我苦心钻研三年，就是为了这么一天！一旦实验成功，我们人类对‘超凡力量’的认知将被完全改写！这是改变历史的瞬间！……别逼我跪下来求你！”
啊，这……
你好像已经跪下了啊。
“先说说你到底在研究些什么吧。”洛尔拗不过他，轻叹了一口气。
说实话，多少还是有点兴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