玥长杉睡着了。

我放下手中的茶盏,接住毫无意识往我这边垂倒的他。

隔在我们之间的茶盘被我用另一只手推到一旁。

手上只需要稍微松点力气,玥长杉便整个人栽进我的怀里。

他的气息温热舒缓,黑色的长发柔顺,带着微末的血腥味,扫在我胸前的肌肤上带起一阵痒意。

我伸出双手将他环抱住,随后将脑袋轻轻落在他的颈边。

我爹衣服上的松竹香也混着还未散去的浓重血腥味,但我鼻尖嗅探到的,那更深的气息,是属于我自己的荼靡香。

每次给他疗伤时放出去的血,是良药,也是毒药。

玥长杉不谙世事,嫌少接触这些旁门左道,若是他知道,恐怕早已对我退避三舍。

但是……

我紧靠着他,倾听他舒缓的呼吸声。

隔着衣服想贴的是属于玥长杉身上那令人舒适的体温,手抚过他乌黑的长发,落在他的后背,能感受到皮肉下安宁的心跳声。

当我身上的气息肆无忌惮地包裹住他时,我的心脏好似也因为他的安宁,而沉入更为平静无波的湖泊中。

荼靡的香缓缓飘荡,悄无声息地将我们彼此松缓的精神融合。

我闭上眼睛,接受迷香为了让他神魂松弛而创造的梦乡。

即使知道在这里面,我并不是主宰者,但我还是裹挟着他温暖的体温,欣然沉入。

意识渐渐模糊,时间从这一刻开始失了流速。

不知道什么时候,耳边流动起湖水中鱼儿游动的声音。

咕噜噜声音并不让人感到烦躁,反倒是和视线中穿透湖面散落湖底的阳光一样让人感到安宁。

被水波曲折的温暖光线如同金粉,在以水为体的摇篮中晃啊晃。

身体随着水波不断下沉,但是很温暖,很安心。

想就这样沉沉地睡去。

忽而一只手扯住我的袖子,湖水中的安宁被剧烈鼓动的湖水推开,沉溺于岁月静好的神魂也被震荡了一番。

我懵懵懂懂地睁开眼睛。

玥长杉穿过温暖的水床隔着涌动的浪花抓住了我的手,那一瞬间,湿漉漉的感觉就像扑天的网把我所沉溺的美梦撞碎。

冰凉的,无法呼吸的真实感挤进我的胸腔。

他抓着我的手,紧紧拖着我的后背,似乎是想往上游。

我无法呼吸,也说不出话,但那铺天盖地的冰冷因为他紧挨的身体才缓缓渗进我现在极度渴望的暖意。

“玥长杉……”

我忍着湖水挤入鼻腔的不试,用尽全身力气挤出他的名字。

抱着我的他在视线中被不断翻涌的浪花淹没,我们的头发在水中交缠。

被一阵有一阵窒息感积压下,什么都做不了的我把头无意识地埋在他的胸前,贪婪地汲取他身上全部的温度。

抓着我的手随着水流的冲刷后又是一阵打滑,继而又紧了紧。

而他的面容被冰冷的湖水冲散又凝聚,模模糊糊的并不真切。

“小铃铛,我一定,一定会带你逃出去。”

少年清朗倔强的话淹没在湖光破碎的艳阳中。

“我们一定会……”

现实的温暖冲散识海中属于湖中的冰凉与潮湿。

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眼睛酸胀的发痛,自己的眼下也是一片湿漉漉的凉。

玥长杉还在沉睡着,只是他的气息有些紊乱。

我紧紧抱着他,轻轻抚摸他的背脊,哼着我曾经听过的最喜欢的小调,舒缓他沉于梦境的不安。

玥长杉睡着的样子就像一块未经雕琢的美玉,他的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沉睡的侧颜无暇。

这一刻,能穿过梦境拥抱他的真实感让我的内心陷入从所未有的满足。

如果能一直这般……

我就从不会为欺骗现在的他而感到后悔。

至于他发现后会怎样……

那些还未发生的事情都不重要。

约莫半个钟头,茶壶里的茶水早已凉透。

玥长杉身上属于我的荼靡香重新融入他的身体里,迷香造弄的梦境消失,他的眉眼仍旧松弛,呼吸清缓,应当是又进入了自然的睡眠状态。

我把他平缓地放在石床上,从芥子囊里走取出了一套被褥。

虽说修炼之人的身体强硬不一定需要这种东西,但最好最快的疗伤方式就是保持充足的睡眠。

我想,有被褥在至少玥长杉身上能舒服些。

“做个好梦吧,玥长杉。”

彼时他残存于我身上的体温已经让我心满意足。

看着他沉静的睡颜,我低下头在他眉间落在一吻。

“你只能是我的。”

*

蓬莱仙山,月明峰。

云雾寥寥,群山巍峨。

琴音戚戚,笛音婉婉。

月明峰的峰顶,云雾间模模糊糊勾勒一站一坐的两人轮廓。

两人皆为女子,站着手持长笛的女子一袭白衣,面容温婉如水,气质恬静如秋月染霜。坐着抚琴的女子一身红衣,面容枯槁双眼赤红,犹如地府厉鬼。

两个风格相差甚远的人,心中抒发的音色却皆是相思不尽,荡荡悠悠。

琴音与笛音相和鸣,让人只觉满目伤怀泪湿衣襟。

“叮咚,小灵通速递。明月仙子收。”

突兀地一声可爱至极的声音插入乐声之间,打破一池相思的涟漪。

白衣女子一怔,放下嘴边的笛子。

只见峰上唯一一棵杉树上忽然跳下一个乳白色的圆滚滚的透明身影。

红衣女子也是一愣,她的手指放在琴间,眉间是有被打扰兴致的杀气。

“小灵通速递,这是您的信件!”

乳白色的身影完全没理会背后的杀气。

它说着从自己透明的身体里取出两封信,递给白衣女子后又深鞠一躬。

“灵通速递,无时不送,速比达!安全保障!记得五星好评哦!啾咪!”

说完,它拍了拍着自己圆鼓鼓的身体瞬间消失在月明峰顶。

留下两个有些错愕的女子。

“小灵通……”

红衣女子皱眉道:“早些年就听闻灵通阁的所谓“灵通”无所不入,未想还真是,连蓬莱这种仙地也敢进,真是不怕死。”

白衣女子没有听红衣女子不满的声音,她拿着信件的手微微颤抖。

“霜音姐,杉儿来信了。”

说着,明月紧紧抓着那薄薄的信纸,就像抓住了希望。

这两天里因为儿子了无音讯而高悬的心中大石头终于重重地落在地上,竟让她没忍住落下泪来。

红衣女子一愣,方才被打扰的烦躁因为明月的话荡然一空。

她站起身来,走到明月身边道:“长杉没事就好,看看他都说了些什么。”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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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久违的社畜碎碎念。

最后十几分钟的垂死挣扎哈哈哈,挣扎成功。

我还是,码出来了!(闭眼)

连着加了两个星期的班,本来以为今天干完活,接下来几天就是我的各人happy时间。

然后今天被扔来了下个星期要干的活。(掀桌)

我可爱的编辑还让我努力存稿子,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扶额苦笑),压根存不了。

所以我决定,工作上先摆一摆。

咱,要当老油子了,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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