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软的被子软软的床,软软的枕头还有软软的姐姐。
嗯?我姐姐呢?
她搓了搓眼,望向空无一物的床边。
习惯性的耸了耸鼻子。
嗯~香的很。
睡衣一脱,拿下衣架上的裙子,从头往下一套,再把盖在衣领里的头发抓出来。
龟龟,这穿衣效率。
真比之前高到不知道哪里去了吧。
熟练的小腿一蹬沙发一坐,勺一拿把早饭呼噜噜炫完。
咋么咋么嘴,决定找点事情做。
刚坐起身,却看见一身大衣腰间挂枪的姐姐。
“去之前那个黑叔叔那儿呆一会好么?叔叔那有个跟沙夏差不多年纪的小姐姐,姐姐要去赚钱,怕你一个人在家不安全。”
这唐人街首尔街日本街交界的地儿,谁这么大胆在别人地盘上搞事啊?
要不你就自己出去赚钱,我正好在家玩玩你的电脑捏。
小蝎子脸上的表情有些不乐意。
“没事的,姐姐很快就回来,等姐姐工作完了我们出去玩好不好啊?”
哼,哄小孩呢你搁这。
去去去,我一独立自主的懂事成年人,什么事情重要还是捋的清楚的,你还真把我当小妹妹呢?
想当年我可是...唉!干嘛呢,我忆当初呢,少摸我头!
蝎子双手抱头,摸了摸自己被揉乱的杂毛。
“好,我等姐姐。”
这就是成年人的余裕,听安排懂先后!
还是那身白裙红衣,小蝎子对着地铁的窗户玻璃瞅了瞅自己。
可爱捏。
不过话说回来,这闻名一个区的高手雇佣兵怎么连个车都没配上?
该问就问!谁叫我是你妹,反正我问的时候不犯怵。
“姐姐,没,车么?”
夏沙眨了眨眼,似乎是有些惊喜于谨言寡语妹妹的主动张嘴。
哎!自家孩子可算是没养自闭!
“有,上次出门的时候坏掉了,今天晚上姐姐就开车来接你回家好么?”
小蝎子点了点头,然后指向姐姐一灰一黑的眼睛,她明明记得之前还都是黑的来着。
“姐姐的眼睛颜色为什么不一样啊?”
“嗯,那是义眼,可能要坏了吧,今天就去换。”
她伸出手rua了rua蝎子的头,接着问。
“身上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走路舒畅么?或者眼睛有没有奇怪的感觉?”
担心是肯定的,一个以人类为蓝本造的合成人,被人拆了义眼和半边脑袋连带着内存都拔了,等从垃圾堆里爬出来连上网的时候腿都全废了。
那个人的精神这么强劲,眼睛被人挖了脑袋被人掏了,浑身上下就一条胳膊好用还能保持精神正常的?
换个普通人来这么一遭估计被拆的时候赛博精神病发病率就得到99.8%了,再换这一身非原装的新义体,龟龟。
同理心设定的再高也不能这么嗯造啊。
但蝎子却奇特的没事,也不知是不是她没心没肺习惯了,自己要噶的时候直接爆病毒跟大伙爆了,一点人性的光辉是没散发出来,库库的给街上的人开瓢,到在这副合成人身体苏醒之前,她都没带一点愧疚的,纯纯一同理心为0全靠稳定剂吊着的半步赛博疯子。
等会儿?什么意思?
是她之前的所作所为太拟人了么?怎么一个合成人身体上的感觉都比她之前的丰富。
那种她不好体会的说不清道不明的奇怪的情绪总在大脑中流转。
在姐姐被她喂食的时候心脏会莫名其妙的加速。
被姐姐拥抱时眼泪莫名其妙就会夺眶而出,止也止不住。
打通紧急联系人姐姐的通讯时,那种奇怪的体会,就好像是她之前钻公司防火墙时候的感觉,在钻通之后安全撤出的一瞬间。
那种......那种......
如释重负?
那种安心,那种能放心结束的解脱与疲惫。
那不像是她,不,不想是他。
他是蝎子,本应该是这样来着。
可是他却有点羡慕这副身体的主人了,那个叫沙夏的女孩,就算死了也有家人给她造成了合成人再度延续她的生命。
即使变故将......
呃,怎么回事。
什么变故?
曾经家庭美满和睦,妹妹是不久前才从垃圾场里以半报废的姿态爬回来。
姐姐是近两个月才在佣兵界小有名头的新人。
家里没有父母的痕迹。
难道是,上升......吗?
是我吗?
难道是我毁了这一切吗?
这种感觉,胸口闷闷的,就像是。
她断线了。
意识重连的间隙,如同失坠的风筝。
一片窒息的黑暗,死寂,宁静,安详。
这里就是......
滋滋的电流声仿佛要把她的耳膜击穿。
她慌忙的扯开眼帘。
她躺在姐姐怀里,目光正中就是满目焦急的姐姐。
“沙夏,沙夏?能听见么?”
她突然间有些理解这些情绪了。
姐姐语气和眼神里,有愧疚有慌乱有悲伤有......如释重负?
沙夏说不出话,她抬着颤抖的手摸了摸姐姐的头。
眼里含笑,嘴角弯弯。
她的意思是,我没事。
眨了眨那颗黑曜石般漆黑流丽的眼眸。
她张开了嘴,说。
“我没事。”
一字一字,慢慢的,坚定的,平稳的,句尾微微上翘。
两个影子融合,就像是熟悉的她,曾经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