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橙汐松了口气，紧了紧口袋打算离开时。门口传来一声巨响，里奥像是一头好斗的白犀牛冲破了房门，翻飞的木屑像是舞动的蝴蝶。

橙汐动了动喉咙，想要拉起窗户逃跑。

一个木块精确地撞上了插销，窗户被锁死了。

“别跑了，我会证明你的清白的。”里奥扔完木块后就那么站在原地。

两只触手从橙汐的手腕处伸出，像是特殊的鞭子：“有什么好证明的。”

“就算你是魔族，但你心地善良......”

“虽然可能饶我不死，但我还能过上以前的生活吗？”

里奥沉默了，他是可以放下对橙汐的成见，但别人就不一定了。

又或者，自己确实放下对魔族的成见了吗？教诲在他脑海中浮现，不断刺痛着他的思想。

“那些东西我用不上，你拿着。”橙汐费力的拉开窗户，回头淡然地道别，“走了。”

快要被教诲吵烦的里奥突然清醒了，走了，去哪？他们还能再相见吗？

不要，别离开我好吗？

身体不由自主地动了，这是里奥最决绝也就温柔的一次英勇冲锋。

可无论棕熊怎么温柔，它的动作对于小猫都如雷云滚动。

橙汐傻傻地看着把地板踩出鞋印，像是要把她连着窗户一起毁灭的铁罐头。

她急了，大喊着：“雪青救我。”

银色的光芒流动，橙汐的身躯开始模糊。

这是什么能力？里奥加快了脚步。

只要抱住这个女孩，他才不管他人的言语和议论，她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他想好好守护她。

只要抱住她，大不了自己跟她再度回到荒野，再换一座小镇。

可是女孩的身躯已经开始消散，像是用白色的颜料盖过旧画。

不要，我不想就这么跟她分开，强烈的执念让他的身躯散发出灼热的光芒。

两手抱拢，缓慢又有力的臂弯干扰到空间的波动。

雪青拧了下眉，这圣骑士的能力有点变态了吧，随即加大了自己的空间力。

就差一点，就差一点，里奥感觉自己马上就能牢牢抱住橙汐了。

但是他这时注意到了少女的表情，畏惧的神色让里奥内心一颤。

他连忙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内心被名为后悔的潮水不断冲刷着。

他不再抬头，就那么放任银色光辉带走少女。

橙汐叹了口气，这小子怎么一惊一乍的，明明块头这么大内心却这么脆弱。

她底下头，隔着厚重的头盔，对着沮丧的大男孩轻囔。

“我们会再见面的，请把手......”

话还没说完，这个美丽的女孩就彻底消失在里奥的眼前。

里奥的内心一怔，像是在纸灰中侧翻，被掩埋的纸张重新接触空气。他反复咀嚼着少女的上半句话，火苗重新点燃纸张，里奥的内心填满了安心与温暖。

至于下半句，里奥怔怔地看向自己的左手，一条纯白的、带着余温的亵裤就挂在那，像是昆虫成蝶留下的白茧。即使是皮手套都挡不住它的热量温暖自己的手心。

里奥刚燃起的火堆刹得熄灭了，像是莱恩往里面撒了十泡尿，一丝复燃的机会都没有。他现在只想拿剑砍下自己的左手，然后向橙汐谢罪。

在离城镇不远的小山头上，橙汐感觉自己的裤裆凉飕飕的，满脸黑线。

都叫那个笨蛋把手拿开了，现在好了，满意了吧色小鬼。

还好自己有拿上另一套衣服。

雪青就站在一旁，远望着嘈杂的小镇，开始思考是否把小镇清理干净比较好。

可是一不小心就会引来王都的人，到时候自己没有余力来保护魔王。

想到这，雪青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放弃了骇人的想法。开口询问一旁的少女：“去哪，主人？”

“去那个折鹰......还是折雁来着，去北边那个山。”刚换好内衣的橙汐思索了一下，从那边离开小镇应该是一个比较好的选择。

这身衣服要不要找个时候还给丽萨女士呢，但冷冽的秋风吹得少女有些发抖，自己还是找个时候送点金币吧。

橙汐开始嫌弃之前的旧衣服了，主要是不保暖，小部分原因是因为不好看。

见雪青旧旧没有动静，被自己盯久了还一脸迷茫地看自己。

“空间移动？”

雪青摇了摇头，拒绝了少女的想法：“这不利于您成长。”

......

里奥最后还是小心翼翼地把亵裤折好抚平，放在了少女的床头，然后看向自己乱糟糟的床铺。橙汐好像是说这些东西给他了。

那个被当作赠品的盾牌，几个盐瓶，一些绷带和一个奇怪的包裹。

她老是喜欢买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说是以备不时只需，结果除了吃的什么都没拿走。

里奥心里算了算，加上委托报酬，也只剩下3枚金币和15银币。

自己还欠她钱没换呢，自嘲了一下子爵儿子却欠人钱的现状，里奥打开了包裹，里面是十对野猪獠牙。

里奥的心一时忘记了跳动，手就那么呆愣地停在袋口。

历史和教诲都告诫他魔族十恶不赦且善于诱惑人心，他本来也是那么坚信着的。

可在橙汐的种种行为下，里奥坚定的信仰似乎出现了一丝小小的裂缝。如此无微不至且一心一意对他好的少女，让他迷糊了眼。

里奥拿起了盾牌，再看向自己背后的长剑，他觉得有必要去约翰的店里一趟。

鬼使神差的，他把那条洁白、散发着无限诱惑的亵裤郑重地塞进了自己的口袋。

死性难改，即使是成了意志坚定的骑士，里奥似乎还保留了某些坏习惯。

他打算等遇到下个教堂后去向神父讨要杯圣水，将其好好洗净以便将来还给橙汐。

带在身上是怕丢了，对，怕丢了。里奥说服了自己。

——

橙汐坐在小小的篝火旁，就着冷风，一边啃着腥臊的猪肉，一边怀念起旅馆的温暖。

今晚就吃半个。橙汐拿出了面包，两口就吃个精光。

更想念小镇了。少女畏缩着身子，看着坐在对面，像是待机的人偶。

不用空间能力来赶路，还不喜欢说话。除了腿长脸好看跟里奥比起来一无是处。

橙汐在内心中吐槽着雪青，漫漫荒野没人聊天，实在太折磨人了。

填了两根柴，橙汐打算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