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呵，我们的贵公子督察长又来港口体察民情了？”
码头酒馆的老板露出一口黄牙，大大咧咧地看着那个钻进酒馆大门的身影。
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来港口调查警醒号的安苏，为了避免被卷入海关局和船业工会的矛盾，安苏并没有穿督察的制式服装，甚至只带了便于携带和隐藏的火铳，军刀都没有带。
作为一级督察员的安苏也没少参与过港口的案件，所以他也有自己获取当地情报的办法。
这家码头酒馆，表面上是一个水手和船长喝酒消遣的地方，但只有熟人才知道酒馆真正的生意是黑市，专门做信息情报的倒卖和超凡物品的中间商。
不过因为港口本来就是灰色地带，本地的势力错综复杂，所以尽管督察局知道这家酒馆的底细却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黑市那里都会有，所以还不如让它待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
而酒馆也很默契的不去贩卖有关督察院的情报。
酒馆老板乐呵呵地给安苏递上一扎啤酒，“让我猜猜，你是为了船业工会和海关局的事情来的？”
“不用套我的话。”安苏一眼就识破了老板的小伎俩，抿了一口味道粗糙的啤酒，“你这里有还在港口停泊的商船的名单么？”
“嘿嘿，当然有。”
被揭穿心思的老板也不尴尬，乐呵呵地笑着递上一个牛皮纸袋。
“现在这东西也不值钱，你只要肯花时间，随便找个老船长都能给你搞到，所以就不收你的钱了，你只要告诉我你来这是为了什么事就行。嘿嘿，规矩我懂，有关你们的事情，我都不会卖出去的，最多就是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而已。”
“好奇心太强，是会害死人的。”
“嘿嘿，我们干情报倒卖的，反而怕好奇心不强。”
“行了，别打听了。”
安苏摆摆手，打断酒馆老板的话，从怀里摸出五张白蔷薇币推到老板的面前，“还有一件事，你知道警醒号么？”
一看到那五张白蔷薇币，老板的视线就黏在了上面，面对安苏的问题自然也知无不言，赶忙点了点头，“自然知道，那艘船的情报和位置也在刚才给你的纸袋里边。话说，最近你怎么也在问警醒号的事情？”
安苏的眸子微微眯起，“还有谁在调查警醒号？”
“哦哦哦——我的督察长，泄露客户消息可是我们这一行的禁忌，我要是告诉你，我就不用吃这口饭了。”
酒馆老板一把将白蔷薇币夺过来，一边沾着口水数钱，一边乐呵呵地反驳了一句。
不过看在这整整五张白蔷薇币的面子上，酒馆老板还是透露了一点别的消息：
“警醒号的船长叫格雷，因为年轻出海的时候被剧毒水母蛰了，小腿被锯掉了一截，所以我们也叫他‘长短腿’。
那家伙是个标准的见钱眼开的人，所以只要能挣钱的事情都干，上到运货捕鱼，下到偷渡抛尸，都是得心应手。
最近那家伙还做起了轮渡的行当。
诶，你听过城里大火的新歌剧《码头恋人》么？那个歌剧里的一段歌词，听说就是玫瑰剧团的剧作家在警醒号的水手那里得到的灵感。”
“最近经常有人找格雷，坐船出海？”
“没错，不过里面有很大一部分人都是《码头恋人》的爱好者，他们只是想来参观体会一下剧作家创作时的环境。”
酒馆老板耸了耸肩，随后似乎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恶意满满地裂开嘴角。
“不过那家伙也是倒霉的很，刚刚在海外做了比大生意，听说是将一批渔获拉回蔷薇码头。但没想到，刚回来就碰上涨关税，不仅差点赔了钱，如今更是被困在港口，走都走不了。前几天还有对情侣找我打听警醒号偷渡的事情，似乎是要私奔，不过自然是扫兴而归。”
安苏沉默着点点头，拿起装着情报的纸袋，“谢了，希望我下次来不是奉命来抓你的。”
这也是一位督察对情报贩子最好的祝福了。
酒馆老板的嘴角抽了抽，直到安苏离开后才翻了个白眼。
他看了一眼只抿了一口的粗啤酒，不满地小声嘀咕了几句：“这可是我店里的高级货，专门少参了一半的水，这家伙真是山猪吃不得细糠。”
走出酒馆后，安苏便根据情报中的信息向港口走去，没一会儿就顺利找到了名为警醒号的大船。
这艘船停泊在港口最远的一个码头边，比旁边小渔船大出好几圈的船身上布满了岁月的痕迹，原本鲜艳的漆面已经剥落了大版，露出下面发灰的木板。船头高高翘起的部分看得出已经换了木料，颜色比其它船身淡了几分。一靠近就能闻到木头腐朽的味道和深入船体的鱼腥味。
在安苏走近后，一眼就看到一个满脸胡茬的男人蹲在绑船的木桩边灌着啤酒，男人显得有些蓬头垢面，但衣服却很鲜亮，只是下半身的两条腿却一长一短。
与此同时，对方也注意到了靠近警醒号的安苏，在上下打量了一番后又收回了视线，只是一边灌着酒，一边撇着嘴叫喊道：“最近不出海，你要是想坐船走的话估计要等一段时间了，或者你租个马车走陆路。”
安苏走上前，扬起一个讨好的笑容，“您就是警醒号的格雷船长吧？我是《码头恋人》的观众，听说格局中的歌词是从警醒号的水手中获得的灵感，所以想来实地参观一下。”
说着，安苏还掏出了之前问杰西卡要的亲笔签名，当时多要了几张没有全给欧珀，就是想着万一有一天将对方惹生气了，可以用这个再哄开心了。
没想到在这里刚好用到了。
格雷皱了皱眉，似乎有些不耐烦，“有什么可参观的，船上就是一些烂木头和臭水桶。”
“可我真的很想体会一下那种环境...”安苏做出一副纠结的模样，随后从怀中摸出两张白蔷薇币，“那您看，这样可以么？”
格雷的眼睛瞬间就亮了，一把拽过纸币，对着阳光确认是真的后，再看向安苏的时候，那张长满胡茬的脸上已经扬起了笑容。
“可以，当然可以，随便参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