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一切随着潘德拉克的脸上的神色重归平静，又稳定了回去。
这里是她用灵魂力量构建出来的幻影，变化都随她的心情，而刚才的那番动静侧面证明了，潘德拉克对于那个金发坏女人的恐惧是真的。
潘德拉克垂下了红色的竖瞳，沉凝了片刻后，她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了阳台的边上，一边走一边向恩雅问道。
“你对这个世界了解多少？”
“呃……一知半解吧。”
恩雅尴尬的挠了挠头，她从小板凳上起身，走到了潘德拉克一旁，仰着头看了一眼潘德拉克之后，又将目光放到了这座只存在潘德拉克心中景象上。
虽然恩雅在这个世界活了二十多年，走南闯北去了很多很多地方，但对于这个世界的了解，她并没有多么深入。
尤其是对一些老历史，她也只是从一些埋藏在地下的遗迹窥探过一二，但那可能远不是真相，只有亲历者才能真正描述过去发生了什么。
潘德拉克作为这世界上的一头巨龙，一头划归为神话种巨兽种的黑色巨龙，她最早出现的时代可能人类才刚诞生不久，她可以说是人类历史的见证者。
恩雅又想到了自己的一个挚友兼师傅，她是一名身材娇小的黑发女孩，她被许多人叫做“活着的历史书”，是一位来自古老的第一纪的魔女，活到现在第三纪了她还是那么大点，她也亲眼见过人类的整个历史。
潘德拉克得到了这样的答案后，不禁笑了笑。
“一知半解就要挑战巨龙？你可真是一个急切的家伙。”
“我不怎么走剧情……”
“奇怪的解释。”
“你想说什么就快说吧，要是不知道我会去问别人的。”
听到这句吐槽，恩雅不耐烦的撇了撇嘴，潘德拉克收敛起了笑容，开始和恩雅普及起了一些这个世界最基础，也是最为隐秘的一个知识。
“你应该已经知道，血脉是可以赋予的，就好比你现在这种情况。”
邪教徒的惯用伎俩，他们的神会赐予最虔诚的信徒“血脉”作为奖赏，你只需要奉献自己的灵魂就行。
“巨龙的血脉亦如此……只不过它更特殊一点，你知道是哪里特殊吗？”
“因为少？我记得世上只有四头巨龙。”
“对，但也不对，因为最开始是九，而现在是五！”
从九减少到四可以理解，但恩雅杀了潘德拉克，也得少了一个，她自己现在也算是巨龙了，一减一加等于没少。
可潘德拉克却说五，这不是多了一头巨龙吗？
那是多了哪一个？
忽然，恩雅心脏一下紧了起来，她像是想明白了什么似的，一双手都攥紧了，她转头望着潘德拉克的侧脸。
“你是说？”
潘德拉克偏过头来，直视着恩雅的眼睛，语气肯定的说道。
“你，和你的女儿。”
“这怎么会……”
恩雅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女儿会是巨龙，按理来说她体内就一份巨龙血脉，洛西莉哪怕是她亲生的，也应该是属于半人半龙的混血龙族才对，潘德拉克却笃定洛西莉是巨龙，是神话种。
“知道为什么以前是九，现在却只有五吗？”
“因为原初的九头巨龙，每一头都只执一种权柄，而血脉可以被赋予，那么也可以被夺取，所以巨龙之间的争斗不可避免。”
“有失败者就有胜利者，失败者失去一切，胜利者获得新的权柄，让自己更加完整，巨龙血脉在不可避免的走向融合。”
“而我，作为某一场战斗的胜利者，拥有两份权柄，一份是我本身的黑龙，一份是银龙的权柄。”
“现在恩雅你只有黑龙的血，那份银龙的在你的女儿身上！”
“她们会来找你的……”
听到这里恩雅脸色彻底沉了下去，现在外边有七份巨龙血脉，分别被三头巨龙分刮，那么也就意味着她们至少每头都有两份权柄，其中一个是三合一，这样才能达成基本的平衡。
黑龙潘德拉克的死，放出了两份巨龙血脉，一黑一银，也就是说恩雅和洛西莉已经是那些毁天灭地的巨龙们的目标了！
这让人很头疼啊，不过恩雅并不觉得多可怕，大不了她就摇人嘛，只是丢个脸的事情而已。
恩雅再将目光落在潘德拉克身上，这次不用她问了，潘德拉克直接就开始回答起了最初的那个提问。
“她是谁？不，你应该问祂是谁。”
“……”
“我无法直呼她的名，甚至不能以任何形式代称祂。”
“原来如此。”
坏女人的身份恩雅已经明白了，当所有巨龙的血脉归于一体，便是祂降临之日，也就是说祂是——
龙神·阿尔赫缇娅。
这时候，潘德拉克的声音又在恩雅的耳边响起。
“我劝你还是不要反抗了，洗干净乖乖躺好等着祂降临，反正结果都是一样的，被祂临幸的机会，要是换别人早就甘之若饴的献上身体了。”
“呵……”
因为敌人太强就不反抗？
如果不反抗，那就不会有现在的恩雅了。
恩雅轻咬了一下下唇，后又轻呼一口气：“潘德拉克，不管是她还是祂对我来说都是一样。”
“你可真是特别。”
潘德拉克略微惊讶了一下，却又很快释然，她和恩雅在那一场战斗中，就已经摸清了彼此的性格。
面对绝对的强权，仍有向强权反抗的巨大勇气。
她觉得恩雅或许真的可以做到。
毕竟，恩雅真的真的太特殊了，不然又怎么会被祂盯上呢？
恩雅没有说什么豪言壮语，只是平淡的说了一句。
“你助我修行，干翻祂！”
潘德拉克放声大笑了起来，这一次并不是嘲弄的笑，而是一种内心释然后开怀的笑，她伸手握住了恩雅的手。
“其实我早就想怎么做了，可惜血脉是我的力量来源，亦是我手脚上的枷锁，既然你有这种勇气和决心，那我就舍命陪你好了，咱们一起干翻祂！”
回到现实，恩雅睁开了眼睛，断开了信号之后，她起身看了一眼窗户的小边角，上面有一丝光亮照了进来。
早上了，她得给洛西莉做早餐了呢。
只要一想到自家香香软软的可爱女儿，恩雅心情就会好上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