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祭灵石像是一团混沌，颜色古怪。
一道紫色率先形成，在其中慢慢游动着，像是一颗静谧的紫色星球。
但是芙洛德的师傅并不是惊讶于此，而是那混沌的紫色中一缕难以察觉的橙红色。
“原来世上真的有灵魂品质能够生长的人啊。”，芙洛德的师傅笑了笑，撩开自己的兜帽，兜帽里面有一对看着十分古老的龙角。
那龙角远不如墨莲娜那黑曜石般的龙角闪耀，他的龙角看着十分粗糙，有一圈一圈的似水波般的纹路。
凯恩见他的龙角，也有些惊讶。
若是论血统高贵，墨莲娜的黑龙身份绝对是和魔王那支有些联系的，必定高贵。
而之下的血统，就是各种龙，红龙、骨龙等，最低等的亚龙已经不算龙了。
这位的龙角虽然糙，但是那也是最高贵的龙族之一——风龙。
风龙很有智慧，他们和绝大多数的龙族一样，贪欲旺盛，但是因为对知识的喜欢，他们不像其他龙一样喜欢财富、珠宝。
他们喜欢知识，热衷于垄断知识。
但是刚才他身边的女孩叫他师傅，这就很神奇了，没有听过风龙会传授知识的。
他们连自己的小孩都不肯教育。
路西法的灵魂在凯恩思考的片刻中又有了些变化。
那抹橙红开始慢慢变得深沉，往红色的方向变化，紫色的混沌中，一部分紫色开始朝金色转变。
橙红开始慢慢越来越大，直到从血丝大小，变成一道横跨墨莲娜那“灵魂星球”的巨大裂缝，最后稳定下来。
那颗星球大约三分之一二的部分还是静谧的紫色，其他都是金色的。
“师傅，这...”，芙洛德有些惊讶。
几年不见，她的老上司路西法的灵魂品质已经达到了一种难以理解的高度。
且不说紫色的灵魂品质多难找，这灵魂品质好像还是会随着时间慢慢变化。
芙洛德粗略估计了一下，只要再过200年，路西法的灵魂就会变成金色的。
那橙红呢？
最后变成红色呢？
堕天使的生命长度是很难度量的，有年轻的堕天使一百来年就老死的，也有从中古世纪活到现在快2000岁的。
这恐怕要取决于堕天使本身的血统。
堕天使一族的祖先可是名为“天使”的神秘种族，是人类女神的神迹的一部分。
天使近乎永生的特性似乎保留在了堕天使的血脉中。
就在芙洛德震惊时，芙洛德的师傅苍老的声音幽幽道：“孩子，你大可将全部都放出来。”
芙洛德娇躯一震。
路西法的灵魂还被她刻意限制了一部分？
“你确定么，老奎恩先生。”
老奎恩眉头一挑，“没想到年轻一辈中有人记得我这个老东西。”
“中古时的智慧之龙，老家主曾提过，真没想到今天会在这见到您。”，路西法没有后辈见前辈的那种恭敬，但保持了礼貌。
凯恩心中的震撼无以言语。
他三世加起来也就近百年的经历，中年不惑他都没经历过。
风龙是很长寿，但是真的听见路西法的描述时，凯恩还是为之一撼。
中古到现在至少也有两千年了。
两千年和百年，百年就好似蜉蝣那般渺小。
“孩子，若你不想，那便不用了。”
“不，家主说过若是我遇见您，要尽可能尊敬您。”
路西法勉强地微微一笑，却不留痕迹地看了一眼凯恩，凯恩注意到了，冲她回以微笑。
路西法摇摇头，轻点的手指收回，猛地一拍，一道无形的冲击波砸进了那祭灵石。
轰——
一声无声的巨响在众人脑海里响起，世界突然陷入一阵漆黑。
芙洛德发毛起来，她睁大了眼睛，伸手不见五指，好像自己的手指从来不存在那样。
她赶紧摸了摸自己的身体，感受到自己软乎乎的熊部后才平静下来。
这就是路西法大人的幻象么？
老奎恩笑道：“芙洛德，看头上。”
头上？头上的天花板在哪呢？芙洛德这才突然发现自己脚底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支撑，可是她也感受不到任何的重力。
她已经失去了方向感，好在头还在，知道头上是什么方向。
芙洛德抬头，无尽令人窒息的黑暗中，有一枚遥远而渺小的闪星。
那闪动的星突然闪得越来越亮了，直到突然消失。
芙洛德眼前又陷入一片黑暗，老奎恩却突然说：“把眼睛闭上。”
还未等芙洛德反应过来，那星的原点突然爆发出一道刺眼的亮光，他们可以看见那光蔓延的模样，一道星带形成，千万的光箭覆盖了芙洛德的视野，铺天盖地地朝着她淹没而来。
闪光过后，路西法缓缓睁开眼眸。
她置身于一片静态的宇宙中，星云如龙马争斗、闪耀的星点挪移，美轮美奂，让路西法感觉自己是如此地渺小。
默默地感受这已经感受过无数次的星空。
那种渺小的感觉逐渐占据脑海，宇宙的寒冷似乎蔓延了她的全身，最后空洞的宇宙，变成一种偌大的孤独——世界上好像只剩下了自己。
最后，这孤独化作了一种恐惧。
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从小到大，已经数不清是第几次进入这个孤独的宇宙中了。
路西法奋力呼吸着，支撑自己，但是一想到世界上就只剩下了自己，那种无助还是袭来了。
无声中，她却知觉一声呼唤，猛地转头，只有无尽的虚空。
孤独。
她蜷缩着，在空间中漂浮起来，闭上眼睛。
路西法想象出一条街道，街道上人来人往。
兴许这样就不孤独了。
“好冷...”，她默默抱着自己。
那街长得走不到尽头，她一路走到了夜，回头，街上万家灯火，无一是她的归宿。
她猛然睁开眼，那孤独的宇宙仍在眼前。
路西法眉头微皱，几近欲泣。
堕天使的寿命与血脉有关，而她，是能活几千年的那种。
彼时喧嚣人海，却再无故人可偶遇。
墨莲娜、凯恩...一切的一切都归于虚空。
她再也忍不住眼泪。
蜷缩在翅膀里哭泣起来。
“菲娜。”
路西法猛然睁开眼睛，凯恩却笑着飘在她面前。
“凯、凯恩？！”
“你怎么哭了？”
他抚摸着蜷缩的路西法，头上的温暖让她皮肤感觉一刺，她眨巴着带着泪水的大眼睛。
“你，你不怕幻象么？”
“你在说什么？这不是很美么。”
她抬头，那静态的宇宙流动了起来，美得不可方物，但是她还是怕。
“还怕么？”，凯恩笑着。
“怕…”
凯恩握住了她的手。
“你可以依靠我，向在广场那天那样，对我撒娇吧？”
路西法美眸闪烁。
“真的…么？你不会笑话我么？”
“嗯。”
她感觉牙齿都发软，抬起眸子，却又不敢直视凯恩，全身都娇弱起来。
菲娜沉重地呼吸着，还是望向温柔地望着她的凯恩，粉唇颤抖，从翅膀中出来，张开了双臂。
“凯恩…冷，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