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我，聂言，身为一个男人最重要的是什么？”

“呃，勇气，智慧和财富？”

聂清心闻言用力摇头，那表情仿佛就是在看一个不成器的孩子。

“错，是能力！好男人就必须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这才能牢牢抓住你孩子的心。”

“不是，老姐，从刚才开始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啊？”

聂言实在是无语了，他来找聂清心请教厨艺方面的问题，可对方比自己预料中更激动，还不知从哪弄来一副眼镜，明明视力比自己还好。

“这个菜先放盐还是先放油……”

聂清心叹息一声，摘下没有度数的眼镜，“真不容易呀，我年幼的弟弟终于长大了。”

“不是，我在问你问题……”

“小的时候，天天缠着我给你煎荷包蛋，如今终于学会自己动手了。”

“聂清心，再啰嗦小心我炸了厨房。”

“如果未来某天姐姐我也卧病在床，你是不是也愿意为我做菜呢？”

“不愿意。”

才怪。

聂言给她翻了个白眼，心说找她请教就是一个十足的错误，可是事务所里他只认识这么一个厨艺好的人。

林依云虽然也懂，但聂言跟她完全不熟，一见面就说不出话来。

聂清心深呼吸一口气，“放心吧，你姐我一定会把你变成这里厨艺第二好的人！”

为什么不是第一好，因为不会有哪个师傅做出教会徒弟饿死自己的事情。

“说完了？”

“说完了。”

既然聂清心说完了，聂言这一个菜也炒好了，看着锅里乌漆嘛黑的不明物体，不用想这东西也不能吃。哪怕只是一小口，也是把半张元素周期表塞嘴里。

聂清心仔细观察了一会，开始认真教导他做菜的事情。

洗锅，点火，烧油……每一个动作都讲解得很用心，加上聂言听得很用心，做菜的过程居然比想象中还顺利。

当然也会有一点小意外，比如聂言没有把控好火候，让炒锅直接起火，加上他刚刚往里面倒油，火势一下子窜上天。

幸好聂清心眼疾手快用锅盖把它盖住，不然还真无法想象会发生什么意外。

看着锅里再次烧焦的食材，聂清心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路任重而道远。

就这么折腾了好几天后，聂言终于做出三盘卖相还不错的菜点。

当弟弟把最后一道菜也倒在盘子上的时候，聂清心整个人都虚脱地倒在椅子上，脸上沾满油污，原本柔顺的头发也开岔了。

加班都没这么累，幸好挺过来了！

“姐，看起来怎么样？”

“颜色和香气都很不错，进步很大。”

聂言捏着下巴，都说一道菜要求色香味俱全，如今色和香都有了，还差味道。

他端起一盘菜来到姐姐面前，“请你品尝。”

聂清心脸上的笑容当即僵住，整个人像弹簧似的跳起来。

“我突然想起来还有急事，先走一步。”

“可你不是很累了吗，再工作身体会垮掉的。”

“别太小看你姐我，我好得很！”

聂清心向他秀了秀自己手臂上几乎没有的肌肉，飞也似地逃离。

菜做好了却没人吃，聂言总不能把它们倒掉。看看时间，路尧她们差不多该进入休息时间了。

三名少女刚从摄影室里排演结束，推门出来。

“林依云看你跳的是什么，那是在打拳吗？”

“你个同手同脚的小学生有什么资格说我？”

“我可是这里年纪最大的，别搞错了小屁孩。”

“快闭嘴吧，你们都半斤八两。”

就在此时，一道身影从角落里闪出来，挡在他们面前。

路尧第一个看清来着，不由得吃了一惊，“聂言……你这个样子，是上战场了吗？”

说着她从口袋里掏出手帕，打算给他擦脸。

厨房在某种意义上也算战场吧。

聂言心里如此想着，啪地抓住她的手，表情真诚。

“我有个请求拜托你们。”

“嚯，你这表情少见，那我就大发慈悲的……”路尧说到一半停住，表情逐渐降温，“你刚刚说的是‘你们’？”

见到聂言点头，少女迅速抽回手，用手帕仔细擦拭，仿佛触碰了脏东西。

生气归生气，路尧等人还是跟着聂言去二楼，坐在客厅的餐桌前。

聂言郑重向他们介绍自己的杰作，并说明请她们来是为了品尝这三样菜。

“这，你做的？”

“对。”

路尧和杨枭枭身体都往后仰，如果不是被聂言盯着，下一秒她们就会逃之夭夭。而林依云丝毫没有察觉到什么，抱怨聂言的行为浪费自己时间。

聂言将菜品往前推，笑容夹着期待和求夸奖的情绪。

“正所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杨枭枭拍桌而起。

“就由我当这个出头鸟吧！”

说完她拿起筷子，三样菜品各自吃了一口。

众人都在观察她的表情，随着杨枭枭咀嚼的进行，红润的脸颊逐渐褪去血色，嘴部动作也愈加无力。

直到她全部咽下去，都不曾开口说一句话。

聂言等不及了，忙问怎么样，好不好吃。

杨枭枭睁开眼，慢慢起身，“我保留自己的意见，让她们来替我评价吧。”

说完她不给聂言挽留的机会，一眨眼间就跑下楼。

我靠，太奸诈了！

路尧嘴角抽搐，想不到她居然把烂摊子丢给自己。

“你们也试试，到底好不好吃。”

路尧能感受到他心中迫切的期待，这种情绪越是浓郁，她就越是为难。

与林依云对视一眼后，她们一起将三道菜都吃了一口。

嗯……果然不出我所料。

路尧赶紧捂住嘴，免得吐出来，以便秘般的表情把它们咽下去。

聂言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语气不再那么友善，“真的很难吃吗？”

他自己偷偷尝过，味道明明还不错。

路尧勉强挤出笑容，“嗯，比我想象中……”

“这什么垃圾，难吃到家了！”

林依云大叫出声，把菜全都吐到垃圾桶。

“长这么大没吃过这么难吃的玩意，你是想毒害我吗？”

“不至于吧？”

“很至于！”

林依云手里的筷子指着第一道菜，“为什么简简单单的炒青菜只有酸味和苦味，你是没放盐吗？”

“还有这个，猪肉炒的稀烂，一点嚼劲都没有，我还以为你用的是合成肉！”

“最后这道菜是什么，我吃不出来。”

“麻婆豆腐。”

“谁家麻婆豆腐酸酸甜甜的，辣味呢？！”

砰！

林依云实在受不了了，把筷子用力拍桌上，“我还以为能吃到什么美味佳肴，结果只有这种程度，浪费时间！”

她连嫌弃的眼神也吝啬给予，噔噔噔下楼。

林依云说的话也是路尧想说的，现在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听说你向清心姐取经了？”

“嗯。”

“那不至于啊，明明她做得那么好吃……”

“是林依云没品位！”

聂言突然打断她，表情里看不到一点失落，反而全是不满。

“明明我吃的味道挺好，怎么到她嘴里就一文不值了？”

“你认真的？”路尧伸了伸脖子。

聂言闻言，当着她的面夹了菜塞自己嘴里，用力咀嚼。

“你看，我这不是吃的很开心。”

路尧仔细观察他的表情，得出一个令人震惊的事实：他真的觉得自己做的菜很好吃！

我靠，是我们的味蕾有问题还是他的有问题？

“你们都不吃，总不能让我一个人解决吧？”聂言自言自语，对今天的结果很不满意。

路尧挠了挠头，轻轻握住他的手，“我帮你吧。”

“……真的？”感受着少女柔弱无骨的手掌，聂言心中产生悸动。

“我知道附近有一个流浪狗聚集地，相信它们会很爱吃。”

聂言额头青筋暴跳，尤其是看到路尧奸笑都快憋不住了的时候。

他一把将少女按在椅子上，拿起一盘菜。

“等等，你干什么……”

“既然你要帮我，那就陪我一起把它们吃了。”

“哇，我才不要……”

路尧话没说完，就被对方夹起一大把菜塞进嘴里，刹那间，眼泪就从她的眼眶里流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