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不帮都没什么区别吧。她都这么凶残了。”叶歌无所谓地说道。
“……”卡纳尔沉默下来，好久以后才点了点头，认可了这个结论。正常人在看到这份战报后确实也会产生同样的想法。
“虽然我也不怎么想让你们去给索菲添堵，不过主次我还是分得清的。因为你们并不是纯粹地想要谋利啊。”叶歌轻叹口气。他对罗德并没有什么归属感，不至于为了这么点小事去出卖索菲。
“卡杜拉人并不愿意信任我们罗德人，对于一些重要的情报他们肯定会严防死守的。谋利才是葛林商会的主要目的，收集情报只是顺手而为，而且到时候葛林十五肯定会在商会里安插自己的人手。”卡纳尔摇了摇头，若有所思地说道：“至于你担心的事情……其实可以换个角度来考虑的。”
“换个角度？”叶歌有些没听懂。
“到时候我们会直接支持索菲，而不是支持太子。”卡纳尔竖起一根手指，“以索菲目前的实力，她也值得这份投资。葛林商会愿意为她提供一切帮助，甚至为她提供退路。你应该也听说过功高盖主的故事吧？太子能容忍她一时，不可能容忍她一世的。”
“……”叶歌很想说其实你们不用给她准备退路的。因为叶歌比任何人都清楚，索菲在打完那些战争后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来找自己结婚。如果自己不愿意的话，就用武力把自己绑回去。
“说实话，你也不想让索菲知道，她在外面打生打死的时候，你还在罗德城勾搭圣女大人吧……”卡纳尔见叶歌还不动心，只能丢出杀手锏。
“那我们今天就只有一个人能活着走出这个饭厅了。”叶歌抬头看着卡纳尔，笑得非常温和。他现在总算知道上次卡纳尔用那种怜悯的眼神看着自己是什么意思了。
“咳咳，开玩笑的。我怎么会做出这种出卖兄弟的事情呢。”卡纳尔咳嗽两声，毕竟这样做确实有些不厚道，“我只是想提醒你，你现在要是什么都不做，到时候等她自己发现的时候就晚了啊。起码现在你还可以表明一下心意，说明你还是在关注她的。”
“……”叶歌忽然被卡纳尔说服了。说不定到时候索菲想起这件事，还能慷慨地给自己留下一个全尸？
“至于你担心的事情，其实也不必想那么多。你可以给她写一封信，在信里写清楚葛林商会不可信任就行了。”卡纳尔撇了撇嘴，“反正我们家肯定会给予她真实的支持，让她打完这场战争的。到时候如果罗德和卡杜拉真的打了起来，我们家肯定也会提前撤出来。以葛林商会的体量，能做到的事情真的不多。”
“我担心的就是这点啊。”叶歌叹了口气，“如果这场战争一定会打起来，那索菲的立场就会变得很微妙了。”
“她越快结束卡杜拉的战乱，我们家能获得的利益就越大。蒸汽机的生产和改良都是需要时间的，说不定到时候葛林十五就放弃了攻略卡杜拉的计划。未来的事情，谁又说得准呢？”卡纳尔很认真地说道。
“虽然你说的都很有道理，但是改变不了你是在空手套白狼的事实。交个底吧，你已经说服我了。”叶歌撑着头，翻开手边的黑书，“顺带一提，你应该也知道我对罗德并没有什么归属感，如果想用贵族那一套来忽悠我就省了吧。我首先是圣教的牧师。”
从这点就能看出，为什么罗德的贵族总是对圣教的牧师带有戒备之心。因为北大陆并不止罗德一个国家，在更遥远的北方雪原还有其他零零散散的邦国。然而这些国家都是普遍信仰圣教的，而且也愿意承认如今的中央教堂的地位。
换句话说，贵族和正职牧师看似在罗德拥有相近的地位，实际上双方并不是一路人。比起公民的身份，圣教的牧师肯定更加认可自己是母神信徒的身份，而世俗的权势对他们而言并不重要，甚至贵族这种世袭爵位的制度本身就是违背了平等原则的。
牧师的儿子也不是天生的牧师啊，为什么贵族的儿子就是天生的贵族呢？反正大概就是这个意思。但介于圣教的本体实在太强，再加上圣教的存在确实是有利于维护国家稳定的，所以罗德帝国也不得不捏着鼻子承认了圣教的地位。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们家能提供多少支持，毕竟我还没和姐姐聊过这件事。”卡纳尔并不否认这个事实。
“你这都敢直接来套我话啊。”叶歌都无语了。他知道卡纳尔很无耻，但没想到这家伙的下限居然这么低。
“这不是先确定一下意向吗。反正你知道，贵族的谈判就是这么回事，口水仗不打个半个月都不算什么。”卡纳尔随口说道。
“行吧，那我给索菲写封信，让她自己看着要就行了。如果她什么都不需要，那我们的合作就一拍两散。”叶歌也很干脆。他确实懒得打这种口水仗，没什么意义还浪费时间。
“是卖，不是送。价格什么的也是要商定的。”卡纳尔纠正道。
“那你们家的诚意要怎么展现呢？”叶歌转了转手上的笔，微微歪头问道。如果他现在没理解错的话，是卡纳尔有求于自己吧。这件事成了确实是对双方都有好处啊，可我凭什么答应你呢？
“我说了不算啊。”卡纳尔也有些头疼。
“我不和安德莉亚女士谈。在这方面我远不如她，所以还是回到刚才的话题吧。我写一封信给索菲，让她来决定就行。”叶歌摇了摇头。他想起来，自己确实该写一封信给索菲了。哪怕最后没谈拢，他也要写这封信。
“……行。我去问一下姐姐的意见，她应该会答应的。你写好信交给我，连着下一批物资一起发过去吧，就当做是先期的诚意了。”卡纳尔叹了口气。索菲毕竟是以安格尔家族的身份参与到这场战争里啊，要说物资需求确实是有的，不然卡纳尔也不会这样说了。
“卡纳尔，我知道你在葛林家族里也有一部分决策权。”叶歌想了想，还是喊住了卡纳尔。刚才是公事，现在就是私事了。
“说是这么说，但姐姐才是继承人啊。”卡纳尔大概也猜到了叶歌想说什么。
“我想以个人的身份拜托你，尽量帮我照看一下索菲。就当做是为这场交易再上一个保险吧。”叶歌轻声说道。
“我可没收你什么好处。到时候要是被发现了，我可是会被姐姐打断腿的。”卡纳尔打趣道。
“就当做是偿还了设计蒸汽机的人情吧。”叶歌想了想，道。
“这个理由对姐姐来说够了，但对我来说不够。”卡纳尔笑了笑。
“到时候如果我们结婚了，会记得请你过来喝酒的。”叶歌没好气地说道。
“一言为定。”卡纳尔伸出手，和叶歌拍在一起。说实话，他是真的想看到这一天，不然也不会以此作为条件了。比起那些无聊的家族利益，他更好奇叶歌到底能走到哪一步。
在这之前，他们毕竟还是朋友啊。
叶歌目送着卡纳尔离开餐厅，过了一会儿便有仆人过来收拾餐桌，很快就收拾得干干净净。他也没有再换个地方的意思，只是让人帮忙泡一壶咖啡，拿着笔开始思考该怎么给索菲写这封信。
当然，不是想怎么提起这笔交易，反正只要在信的末尾随便提几句就行了。索菲那么聪明，只要看到了就能明白其中的利弊，这些事情都不需要叶歌特意去叮嘱。他只是在想，该怎么去写自己的近况，以及掩饰一下自己完全没有在想念她的事实。
好吧，从现在开始想念她也不迟。
说不定，她这会儿正在生自己的闷气，恨不得直接杀过来把自己挫骨扬灰吧。
于是，叶歌在信上写下第一行字。
【见字如面，近来可好？我过得很好，所以不必太想念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