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鬣狗”狗脑子都要炸了。

自诩纵横四海、经历足够多大风大浪的当事人,如今只想立即找个地洞钻进去。

————现在是怎么个状况呢?

眼下的情况,堪称远超过陨石撞地球的究极·重量级事件。

谁都没料到啊,谁都没料到,因缘巧合在厕所隔间捡到的疑似被随便遗弃的小婴儿,居然是传言中可怕到极点的“女帝”的孩子,简直是冲击性到极点的展开......好吧,相较于后面预定会发生的事情,“鬣狗”觉得事实本身反而算不得重要或严重。

修罗场......没错,就是修罗场!

脑袋灵光的大只佬,一瞬间联想到无数种糟糕的可能性。

再强调一遍,如果眼前就有个洞,“鬣狗”愿意立马跳下去,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属于集体原地懵逼的听众里唯一get到要点,还维持着清醒理智的人。

喂喂喂,负责解说的工作、从来就不是俺这种四肢发达的小配角该负责的,OK?

“““......”””

列车相撞事故现场的支离破碎站台,此刻吹拂过一阵微风。

包括夏莎在内的全部人都沉默站在唯一没被正午阳光照射到的阴影中,或许因为心理作用也说不定,霎时间一阵哆嗦,强烈冷意袭来。

“情况就是这样,不得不说,我必须再次感谢妳们......十分感谢为了保护这孩子而一直拼命和无法抗衡的敌人战斗,算我再欠妳们所有人半个人情。”

眉头微微皱紧,对于一张张呈现目瞪口呆表情的脸蛋的主人,“女帝”实在没有更多话想要倾诉,简单寒暄一番后,抱着小baby的她正式打道回府。

在外边留下了过多的糟糕记忆,余下的假期时光绝对要在自己房间度过。

“等、请等下......!”

偏偏是这个时候,夏莎突然开口叫住“女帝”。

前·【破军】首领抱着各种意义上都难以接受的心态,竟条件反射试图从身后扯住杀胚lady的衣服,那双忧郁的眼睛简直像是会说话。

“————请留步!”

这个瞬间,是“鬣狗”抢先一步出马。

被迫无奈地,当事人硬着头皮扛过居中交涉的沉重使命。

聪明如她(迫真),是断然不可能让如今情绪起伏过大的夏莎贸然冲动行事。

“我们还有很多疑点想要求证,比如说,这可爱的小婴儿真的是妳的亲生骨肉吗?要不要试着做个亲子鉴定之类......”

“嗯?”

“女帝”当场停住脚步。

回头的瞬间,凌厉目光便宛若雷电劈下、几欲射穿口无遮拦的“鬣狗”。

“啊,瞧我这张笨嘴,sorry,sorry!这天使般可爱的小baby怎么可能不是您怀胎十月辛辛苦苦生下的爱情结晶呢?”

化身不断献媚的狗腿子所需的时间,只要短短0.5秒。

“瞧瞧这秀气的鼻子,瞧瞧这双英明神武的眼睛......为什么是血红色?基因突变吗?算了!统统不重要,如此可爱到极点的生物,真想也生一个哇!哇哇哇哇~!”

自来熟地凑近到跟前,“鬣狗”一边围着杀胚lady抱在怀里的婴儿,一边高举双臂胡乱挥舞起来,装疯卖傻之余,持续招惹来“女帝”的不爽。

而由于“鬣狗”的卖力表演(确信),现场微妙气氛总算被拉扯回来一些。

“......”

几乎成为摆设凑数的“狮子组”少东家面无表情地装填子弹ing,同时嘴里还在不断喃喃自语着类似“之后见面就开枪往他身上开几个洞”的危险发言。

咳咳咳,此乃深感背叛的青梅竹马一枚~!

“......”

至于同样陷入沉默的夏莎,根本没有谁知晓当事人此刻的心境。

她表情既没有露骨地变化,也不见碎碎念......只是一个劲地凝视着“女帝”,模糊间貌似有某些事情不能接受。

因此,眼下只能再苦一苦“鬣狗”继续活跃气氛。

“嘻嘻嘻,尊敬的‘女帝’殿下,能否更多地满足我们的好奇心、稍微透露一下父亲的身份呢?”

一边反复搓着手,“鬣狗”一边不要命地试探底线。

“跟妳有关系吗?”

理所当然地,此举立即换来“女帝”的抬头瞪眼。

若不是抱着婴儿不适合动手,否则一发“魔枪”瞬间就要在口无遮拦的大只佬身上开洞。

“OK,我会管住自己的嘴,只能说预料中的发展......不过,大家伙只是装傻充楞,真相早就猜到了~!”

“叫住我就是为了嘴碎些无聊透顶的话?”

“女帝”更露骨地皱眉,明显不打算再理会滑稽的小丑(迫真)。

“不不不,只是想满足下另一方面的好奇心......比如,明明是妳的baby,为何会被丢在购物列车二层的厕所里,不觉得很奇怪吗?”

胆大包天的“鬣狗”问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实际上,她起初想锐评一句“不负责任的母亲”,但想想还是作罢。

小命要紧,小命要紧~!

此言一出,暂时离线的其余二人相继产生了点反应。

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典玑子女士举着枪直言道:

“如果这头浑身散发汗臭味的野狗所言不假,我确实需要讨个说法......把刚出生没多久的小婴儿独自丢在那种地方,实在不像话极了!”

用力一甩披肩,“狮子组”少东家迈着大长腿笔直走向“女帝”。

“怎样都好,与妳应该无关吧?”

又来个找茬碍事的,“女帝”心情继续-100。

“错误的,如果我没猜错......算了,不可能会猜错;我听说过妳的事情,考虑到妳的性格和傲气,很难想象和其余人有染————那是任桓之的孩子吧?”

这小baby,是妳和某个不成器的黑道少主之间,所谓的“爱情结晶”。

“我去!”

居然堂而皇之地把不可名状(迫真)的真相喊出来。

不认识的陌生长腿女人,妳好嘢!

“......啧。”

“猜对了?那就得了。”典玑子用手按住胸口,表情严肃,“按照辈分,我也算是这孩子的姑母或者姨母......爸爸的青梅竹马应该可以这么称呼吧......算了,无所谓————总之就是,我自认为有理由、有立场追究妳的责任。”

有关疑似母亲失格的责任。

严重情况下,或许要考虑剥夺抚养权。

“哈啊......?”

“女帝”语调瞬间上扬,视线跟着犀利起来。

“梦话就得留在白日梦里喊喊,想死吗?”

杀胚lady的身后,肉眼可见地聚集起一团团漆黑瘴气。

她明显是把典玑子视作为找茬的局外人,顺便计算了一下单只手秒杀所需时间。

“嘛嘛嘛,各位都别冲动啦!明明才一同并肩奋战过,有什么是不能坐下来好好谈谈的呢?退一万步来说,‘女帝’大人和任桓之那渣男也没结婚或者同居或者交往吧?换言之就是标准的单亲妈妈!要是剥夺了她的抚养权,这么可爱的小baby只能被送进福利院,那该多么可怜哇~!至少我不愿意见到喔!”

救火队员“鬣狗”赶忙利用自己的体型优势将二人隔开。

嗯,性质如同随时可能爆发的活火山的夏莎老大还没发作呢,您这个不知道哪冒出来的路人甲结果先闹腾上了?

糟糕,老娘的胃开始痛了起来。

“谁会在乎妳的感受啊?”

“闭嘴,滚开。”

结果哪边都没有讨好,不幸沦为出气筒。

————但,靠着没皮没脸的优势(迫真),“鬣狗”愣是死也不退。

“都冷静点啦,万一吓到了小baby可不妙......那个谁,黑道大姐头,至少先听听‘女帝’大人的解释嘛!说不定是误会一场呢?”

毕竟,世上哪有会随随便便丢下婴儿的母亲呢?

“闭嘴,蠢狗!这女人就会那样做!”

典玑子女士冷着脸试图用力推开“鬣狗”......结果推不动。

于是乎,脸色更难看了。

“不管妳是否相信,在我的观念中,‘女帝’这种战斗狂肯定是在途中就察觉到强大敌人的气息,一时手痒难耐追了上去!”

“呜哇,妳的意思是......故意不小心的?”

“难道还有第二种可能性吗?”典女士吼声更大了,“仔细回忆一下吧!她登场的时候,手里是不是拖拽着半截尸体?这难不成还不足够证明消失这段时间究竟跑去干嘛了吗!?”

是去战斗啊!是遵循血脉中的好战本能、跑去狩猎实力强大的对手!

“唔,如果是自称‘水镜八奇’那群怪胎的话,确实很厉害呢?”

感觉不像是俺能打得过的,完全超出了校园过家家的范畴。

“但是,说到底终归还是臆测吧?没有实际证据能证明‘女帝’大人犯了错耶?”

“混蛋!一口一个‘女帝’大人!妳究竟站在哪一边!?”

“额......理智且冷静的中立势力?”

白痴!当然是站在妳这一边的!没瞧见老娘拼了命在维持秩序吗!?

终究是校外的路人甲,没见识过“女帝”发怒的模样是这样的。

“————闹够了没有?”

最终,杀胚lady的耐心被消耗殆尽。

她没心情继续欣赏一群小丑(确信)的互动表演,嫌麻烦地干脆全部承认了。

“我不打算辩解,毕竟从结果来看,我的确把这孩子丢在了列车上。”

“耶......?”

“鬣狗”闻言一愣,随即眼泪汪汪(迫真)。

臣等正欲死战,陛下何故先降?

“嚯?意思是,妳总算承认了......”

“别急,只能说,别急!”“鬣狗”急忙发言,试图捂住典女士的嘴,“黑道大姐头,您明明跟我们一块战斗过了,到现在还没有完全get到反派坏蛋的可怕吗!?那可是能随心所欲操控普通路人的强大敌人!难不成妳的认知中,整整一个车站的受害者都是同谋吗!?”

“妳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才不是胡言乱语!是心灵控制哇!强如‘女帝’大人,也不可避免地中招了哇!”

“————不,我并没有。”

“咳、咳哇!噗!”

“鬣狗”,这个瞬间遭到强烈内伤。

“妳在搞毛线哇!?老娘拼了命地替妳争辩......”

“仔细想来,在踏上‘轮转配送’的瞬间,我就隐约察觉到自己被无数双不怀好意的目光盯上;随着购物时间的增长,这份既视感愈发强烈,就好像......踏入了提前布置无数重陷阱的天罗地网之中。”

“额,那为啥不立即离开呢?”

好学生“鬣狗”虚心追问。

“那不就成了示弱吗?我怎么可能干出那种事?”

“......”

大只佬瞬间无话可说。

“之后呢?”

“之后?当然是实在忍受不了那群躲在阴暗角落里蠢蠢欲动的臭虫,琢磨着干脆挨个清理干净......现在再复盘一下,确实呢,那时候说不定已经中了‘水镜八奇’的心理暗示,那些擦肩而过的路人之中,或许就有我的敌人————总之,等意识到自己中了奸计、狠狠栽了个跟头的时候,我人已经在列车外边了。”

解释到这里,“女帝”突然低下头轻轻抚摸小baby的光滑脸蛋。

只有在这时候,她才表现得像个货真价实的母亲。

“尤其在亲眼目睹列车相撞之后,我品味到人生中第一次的心急如焚,偏偏这时候又有个不长眼的家伙试图妨碍我,心情坏到极点的我干脆就拿她来狠狠发泄一通......所以说,我真的挺感谢妳们的,倘若今日没有妳们相助......”

杀胚lady欲言又止。

她不曾说谎,哪怕直到现在,曾经天不怕地不怕的“女帝”心中依旧残留着部分心虚。

“额,不客气,举手之劳罢了......”

“————说到底,还是妳的责任吧?”

这时候,典玑子语气不满地插入话题。

嗯,来了个坏事的。

“首先,明知道列车上隐藏着图谋不轨的敌人,结果脑海里第一时间冒出的念头居然是‘如果立即扭头就跑掉,这不就成了胆小鬼吗’......妳要不要看看自己在说些什么?”

单手叉腰,“狮子组”少东家语气激烈地批评道。

“第一条错误,以身涉险,仗着自信过剩、没把婴儿的安危放在第一位;其次,返回途中被敌人的同伴阻碍,结果非但不立刻挣脱,反而毫无意义地将对方视作为发泄怒气的牺牲品,妳到底知不知道争分夺秒这几个字怎么写啊?”

居然还在那里和敌人耍上了,像妳这样的母亲啊!

简直就是!失败透顶!

完完全全!不合格啊————!

带着莫大怨气,典玑子如此责骂完毕。

“要不是任桓之一时半会儿联络不上,我还真想狠狠告一回状!”

“哈啊?”“女帝”瞬间紧皱眉头,“别仗着一时的纵容而蹬鼻子上脸,我凭什么要被妳这个无关紧要的人责骂成这样?”

杀胚lady顿时不乐意了。

她脾气本来就不好,既不爱听道理也不喜欢讲道理。

“犯了错的母亲,谁都能批评一句的吧!”

“开什么玩笑!妳难道想说我打不赢那群‘水镜八奇’吗!?”

“从结果来看,不就是被狠狠算计了一通吗!?”

居然还打算狡辩吗?典女士双眼几乎能喷出火。

“而且,就是这种态度啊!我们在讨论对错,结果妳还在计较战力?哪怕实力再强,当悲剧发生的时候,妳不也是个普通的无助者吗!?”

“狮子组”少东家发言铿锵有力,直接整得本就略感到心虚的杀胚lady哑了火。

“妳......!”

太阳穴隆隆鼓起,眼见“女帝”怒气值就要爆条。

“嘛嘛嘛,有话好好说,不要突然内讧嘛!一切都是敌人的错!是心怀不轨的反派们狡猾狡猾的!‘女帝’大人没有错,黑道大姐头也没错......自己人就不要吵了嘛!”

“鬣狗”再度化身救火队员。

只是,面对愈来愈凶猛的火势,纵使是她也不免信心不足。

“少他妈来瞎和稀泥!这种态度不改一改,下次还要栽跟头!”

典玑子猛地甩开“鬣狗”的手,同样怒气值飙升。

“倘若下一回缺了我们掺和进来,这条无辜的小生命极大概率会......”

“————妳居然敢咒我的孩子!?”

杀胚lady瞬间怒目而视。

而典玑子自己也意识到说错了话,心虚地道了声歉。

“抱歉......”

“啧,算了,不管妳反抗得再激烈,也没资格从我手里抢走这孩子,以及教育我究竟该怎样当一个合格的母亲。”

轻撩头发,“女帝”像个获胜者一样撂下一锤定音的结论。

“我暂时不会收回对妳们的感谢之情,但是,倘若继续站在所谓的道德制高点对我指指点点的话,我很难不保证控制住情绪......就这样。”

一句“走了”还未脱口而出,现场陡然又生变故。

“踏,踏,踏......”

只见沉默至今、几乎快被人选择性遗忘掉的夏莎突然抬起头,并在露出某种坚定的目光后,笔直走向了“女帝”。

前·【破军】首领,于众目睽睽之下走向抱着孩子的杀胚lady。

并在所有人满脑子猜想“她打算做什么呀”的下一刻————

“啪!”

一声清脆的扇巴掌声,响彻全场。

发出的声音其实很轻微,但由于这突如其来的画面过分具有冲击性,导致在所有人心中、脑海中瞬间被放大了一万倍————在众目睽睽之下,面无表情的夏莎,“胆大包天”地扇了“女帝”一巴掌。

““““““......””””””

这个瞬间,天与地全部深陷同一片寂静中。

被隔绝了大部分光线的列车相撞事故现场,迎来了死一般的寂静。

“......”

维持着不熟练抱着小baby的姿势,“女帝”迟迟没把因为挨了一巴掌而别开的脑袋重新移回到原位置。

“狮子组”少东家罕见地瞪圆双眼,至于“鬣狗”更是就差把双手都塞进自己那张狗嘴里(迫真)......彻骨的寒意袭击向所有人,哪怕是刚刚恢复意识、列车相撞事故中侥幸生还的幸存者,都在处于不明情况的状态下迅速get到现场即将爆发一场货真价实的修罗场。

且其中浑身一片黑的那位明显就相当不好惹,为了以防不小心被卷入,部分路人乃至于“狮子组”的成员们,开始很认真地思考是否要原地躺下装死。

“哇、哇哇哇!全体目光向我看齐!我要宣布一个事!那就是!我是个————!”

迅速反应过来,狗脑袋炸个没完的“鬣狗”瞬间想出转移注意的办法。

正打算高举双臂大呼一声、上演经典项目《独立宣言》呢,结果一声轻微的冷笑直接盖过全场任何一道声音,任何一记呼吸。

“呵呵......妳在找死吗?病恹恹的【破军】前首领?”

原地罕见失神数秒后,重新扭回脑袋的“女帝”眼神明显是想要杀人。

她想要将咫尺之处的阴郁女人生吞活剥。

“诚然,上回第一次见面时,我的确表明过自己对孱弱不堪的蝼蚁毫无兴趣......但,倘若不知死活的弱者主动挑衅,就属于另一个性质了。”

我得,用比较残酷的方式,让她好好牢记随意冒犯别人威严的下场。

“嘎吱嘎吱”地,杀胚lady将手指捏得嘎嘎作响。

轻轻抚摸小baby的脑袋后,只见“女帝”随手将婴儿塞给硬着头皮试图上前调停的“鬣狗”的怀中,这一记奇招直接整得救火队员当场被ban。

“咦、咦咦咦咦咦咦咦!?”

抱着小婴儿的“鬣狗”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乱糟糟成浆糊的狗脑子刚get到可以把婴儿再转手递交给不远处的典玑子的同一时刻,两位至尊(确信)已经正式对线上了。

一场“别开生面”的battle,就此展开。

“我不喜欢啰嗦,但......刚刚那记巴掌,我能视作为挑衅吗?”

直视着眼前轻轻一推估计就要散架的弱者(确信),“女帝”无意间嘴角咧起,微笑得很残忍。

“并非如此。”

夏莎摇摇脑袋,直言已经有人将自己想要倾诉的内容全部提前“一吐为快”。

“其实,我得承认,最开始的时候,我非常羡慕妳。”

甚至羡慕到,心里莫名其妙诞生出一股嫉妒的情绪。

“什么......?”

由于听到意料外的内容,“女帝”当场皱紧眉头。

“但,现在的话......我只感到了不公平。”

“不公平?还真是奇妙的措辞。”

“妳到底想说明什么”————露出这样的表情,“女帝”好整以暇地双手抱胸。

“为什么,像妳这样的人能够成为母亲......对于这件事,我始终无法理解。”

“无法理解的!恐怕是妳的脑袋才对!”

话音刚落,杀胚lady便一拳揍来。

朴实无华的铁拳撕裂空气,吹刮起阵阵飓风。

其出手之迅猛,即便全盛时期的“万兽之王”也难以躲避。

倘若不出意外的话,如今的夏莎是1000%不可能闪避得掉,只会被一拳KO......但,就在抱着婴儿的“鬣狗”条件反射准备闭上眼睛、不敢目睹接下来的残忍画面之际,“女帝”的拳头,突然停在了距离夏莎阴郁脸蛋仅有半厘米、几乎拳贴着鼻梁的位置。

而后者,摆出一副完全不打算闪避、泰山崩于顶而面不改色的架势......或许是单纯意识到怎么挣扎也不会奏效,但那也不重要,总之————

“呵呵,哈哈......”

冷不丁地,“女帝”露出看透一切的玩味笑容。

“妳确实在嫉妒我,嫉妒我拥有妳自己暂时得不到的东西。”

似乎是回心转意,或许是打算采取些更杀人诛心的方式(确信),总之“女帝”刚刚挥出的那一拳更多属于“跟她耍耍”的性质。

真正杀人于无形的利器,乃是语言。

“几秒前暧昧着感受到的那股违和感,我终于触及到眉目了;有句话,我一直埋在心里,早就想问问看了......明明已经离开了东木市,可如今为何又要返回呢?”

我可不希望,从妳嘴里听见些“只是单纯想要回来找故交叙旧”的弱智才会相信的回答哦?

“似乎与妳无关,也和眼下的冲突无关吧?”

“当然有关系!”“女帝”突然提高音量,同时眼神也变得更加暧昧,“妳为何要激动,为何会感到嫉妒,一切答案都在这份最初的动机中。”

罕见地伸出手、用手指笔直指着夏莎的脸,杀胚lady几乎是瞬间就猜到了真相。

“妳是来找小桓的。”她说,“因为某种原因,貌似经历了些什么心路历程,最终萌生出了每个女人都会经历的那份感情......或者说,是终于意识到了,一开始就存在于那里,却被自己故意忽视掉的感情。”

而再也无法自欺欺人之后,妳便“故地重游”,试图寻找一份答案。

试图得到,一段故事的结局。

“......”

夏莎,陷入沉默。

而“女帝”,则乘胜追击,穷追猛打。

“正所谓相由心生,妳这种女人骨子里阴郁得很,哪怕是对自己的生命都格外不看重,支持活下去的信念堪称稀少,因此哪怕是现在,内心也依旧寻觅不到一个确切地答案,只是基于那点只能称作为暧昧、或者虚无的冲动感返回东木,试图抓住那根最后的稻草......妳,说罢了只是想在最后尝试一下,能否做到改变。”

可是,很遗憾,就在刚刚,某人貌似亲自毁灭了这份最微不足道的念想。

“而那个‘某人’,指的就是我。”

“女帝”轻戳胸口,开心得仿佛像是得到最棒玩具的小孩。

“你喜欢上了小桓,换种说辞,妳潜意识里将他视作为说服自己活下去的借口。”

是无时无刻渴求着终结自我性命、却又觉得这样做不对的半吊子自杀爱好者,试图挽救自己的最后一点努力。

歪了歪脑袋,杀胚lady继续一针见血地“抨击”道:

“绕回到最初话题,妳因为一时冲动返回东木市,想要再见小桓一面,但内心迟迟无法下定决定,没能得到确切答案。”

“......”

“妳清楚小桓身边聚集了不少的女人,作为正常人抱有无法接受所谓的后宫的观念固然也是合理的,但,某种程度上依旧能自欺欺人,用‘恋情和婚姻并非同一回事’来说服自己,可是啊,可是呢,就在刚刚,我亲自击溃了妳最后一点幻想。”

————就是因为,我怀中的这个婴儿。

“毫无疑问,象征着爱情结晶的这孩子将妳最后一丝丝心理防线击溃,意识到无法再自欺欺人后,对一切感到失望的妳觉得必须抛弃幻想,再次离开东木市,最好再也不见。”

同时,也意味着失去了溺水后唯一能自救的稻草。

“换句话说,我称得上间接夺走妳性命的凶手。”

“啪”地拍击手掌,杀胚lady一边开心地耸肩一边露出玩味微笑。

“瞧,反正妳后续总归是要寻短见,或者孤单寂寥地早逝,我已经在更高层面‘杀死’了妳,所以为何还要浪费精力玩过家家游戏呢?”

说罢,“女帝”笑得更加开心了。

“真可怜,明明好不容易意识到这世上确实还存在着自己说不定是唯一会喜欢上的男人,抱着最后残存的希望、想要尝试着学会爱上某人,但偏偏命运捉弄人,马上就要以失败者的身份灰溜溜离开东木市,跑到偏僻得无人知晓的边缘小镇终结余生,说不定还要硬着头皮和不喜欢的男人结婚、组成家庭......妳的人生,就像是泡沫一样呢?”

“喂!有完没完————!”

从中途就越听越不对劲的“鬣狗”也没了说俏皮话的心情。

“护主心切”(迫真)的她越众而出,试图制止“女帝”的诛心之言。

“再继续说些乱七八糟的话,当心老娘揍飞妳......!”

“呵呵,知道吗?这还远远不是最恶劣的。”

完全无视“鬣狗”的警告威胁,“女帝”目不转睛地继续输出着。

“不觉得还有一处很违和吗?既然只是被人‘捷足先登’,正常来说,所怀有的情感应该是失落、不甘心或者愤怒才对......冷不丁冒出来的羡慕与嫉妒,这些词汇,貌似有些不合时宜呀?”

为什么要羡慕?为什么会嫉妒?

为什么,会重点强调我不是一名合格的母亲?

为什么,主要落脚点会在婴儿身上?

“稍微过度解读一下,难道不是意味着,喊出这句批判责骂的当事人,骨子里认为自己才是更适合扮演一位母亲的角色?”

再延伸一下,所谓的嫉妒和羡慕,其实不外乎是披在名为迁怒的真实情感外边的一层表皮。

真是伤脑筋哇?为什么会抱有这样的情感呢?

佯装费脑筋地食指轻戳太阳穴,杀胚lady随后流露出der到一切的表情。

“啊,难不成————”

“女帝”黑黝黝的眼睛顿时亮起高光。

没礼貌地直戳着夏莎的脸,杀人诛心的杀胚lady一字一顿道:

“难不成......妳根本就,生·不·了·孩·子?”

所以才会嫉妒,明明拥有这个资格却不懂得珍惜的......失格的母亲?

“啪!”

话音刚落的瞬间,一记清脆的巴掌声再度响起。

这一回,就连扫了“女帝”一耳光的夏莎本人,也错愕于自己的这份冲动。

“呵呵,暴·露·了·吧?”

前后两次耳光都没能让“女帝”受伤,反而一次比一次助涨了当事人的嚣张气焰(确信)。

“太冲动了呢?本以为像妳这样冷静成熟的女人,会用更巧妙的方式掩盖过去......果然,总是人无完人吗?”

当触及到最不愿见人的伤疤的瞬间,再理智的家伙也会变得冲动。

“而冲动的代价,就是坐实了别人的怀疑。”

是这样的吧?永远无法成为一位母亲的......可怜的前首领大人?

“妳......!”

条件反射地,情绪有所失控的夏莎又打算扇一巴掌。

可是这一回,她的手臂被“女帝”牢牢攥握紧,同时被迫抬高脑岱仰视向前者。

“唔......!”

即便“女帝”特意掌握力道,对于如今的夏莎而言,依旧处在难以忍受的疼痛范围。

而将这位阴郁少女面露的痛苦神色作为调剂品,杀胚lady伸出手挑起她的下巴,强迫她更不情愿地直视自己。

“为何要如此死脑筋兼倔强呢?我又没说不欢迎,或者想要阻止妳。”

仔细想想吧,阻止自己活下去,或者得到幸福的那个人,难道不是一直都只是妳自己吗?

————“女帝”,始终都看穿一切。

“混蛋!妳有本事再欺负夏莎老大试试!我这就把妳家小孩的脸蛋捏肿......我靠!黑道大姐头!妳踹我干嘛!没见到我在干正事吗!?”

“混账东西!妳当着婴儿姑妈的面打算作甚!快把孩子交给我!”

“嘿!这就把烫手山芋塞给妳!我还不想抱呢......夏莎老大!我来就妳了哇哇哇哇哇!”

说时迟,那时快。

就在“鬣狗”冲刺到一半之际,远方突然照射来明亮的车灯。

紧跟着,伴随“嘟嘟嘟”的引擎轰鸣,一脸闪烁着红蓝急救灯光的救护车......神奇般地从破碎了大半的站台奔驰而出,拿出“卧槽,86上山了”的气势一口气直冲向宛若刚刚经历地震一般支离破碎的列车轨道上。

“欸......?”

“““““......”””””

看得出来驾驶员技术非常精湛,一阵轻微颠簸后稳稳停在并未积累过多石砾的空地。

紧随其后,救护车车门被人粗鲁地从内踹开,一位胡子拉碴的青年医生闪亮登场。

“感恩戴德吧!命悬一线的倒霉蛋市民们!有史以来最伟大的天才外科医生专程跑来拯救你们这些毫无价值的生命......嗯?嗯嗯嗯呢?真是无巧不成书哇!”

正一脚踏在石堆上、双手叉腰自我吹捧到一半,紧急赶来抢救的“冥土追魂”目光突然落在持续爆发冲突的诸位不良JK身上。

尤其当捕捉到夏莎的冷艳(确信)身姿以及“女帝”的霸气攻气场之后,一双贼溜溜的眼睛顿时亮蹭了起来。

“妳们几个!站在原地不许动!”

语气激动地命令众人不准乱动,“冥土追魂”刷地又钻回救护车。

当数秒过后再度返回现场,不着调的天才医生手上已经多了好几件粉红色的护士服。

尺码全部囊括,款式别出心裁,甚至就连连身袜都准备好了。

“全体目光向我看齐!我宣布一个事!接下来要开展针对东木市1.3特大列车相撞事故的紧急抢救!妳们这些游手好闲惯了的不良太妹!现在发挥作用的时候到了!本天才外科医生临时需要招募妳们为外包工护士!就现在!化身一个个爱心天使、与我一起合作!努力拯救无辜的市民的性命吧!”

嗯,单亲妈妈们(PS:为什么后缀是们?)的受难时间正式宣告结束。

接下来,或许就是————喜闻乐见的爱心护士ti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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