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师兄有时会欺负她，会板着脸吓唬她。
但她其实都懂，师兄为人其实挺好的，就是老爱揍她。
在北天界的时候，周围的人倒是不板着脸，整天笑眯眯的，可实际上却都在尔虞我诈，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她厌倦了那里，再加上某些恩怨，所以她离开了北天界，成为玄天宗的卧底。
可深陷黑暗之中又怎么能轻易脱身。
因此在她眼里，顾尘那时的话让她心中感到莫名愤怒。
痛苦只能自己承受，没有人能够感同身受。
所以她才想拉顾尘下水，想要看看站在她的角度，顾尘会如何去做。
嘛，结果顾尘给了她狠狠的一击。
一击打醒了她，也将她从深渊中拉了回来。
尽管这个过程并不舒服，但却让萧涂涂成功与过去划分界限。
没有顾尘的挑衅，或许她永远都没有勇气迈出那一步。
愤怒也是勇气的一部分，顾尘点绕了她心中的火，怀揣着愤怒，她撕下自己那块阴暗的血肉。
想到这，萧涂涂不免再次想到那时撂下的狠话，羞涩之意在眸子中一闪而过。
将小脑袋埋进膝盖中，萧涂涂最后再看了顾尘一眼，缓缓闭上了眼。
“可惜，师兄你要是个妹纸该多好...”
凌晨时分，象征太阳的圆盘缓缓翻转，取而代之的，是开始散发出如月亮般的朦胧白光。
浓雾从城外蔓延过来，宛若吹来的白烟，街上已经有人开始挂上昏黄的灯笼，充当迷雾的引路灯。
浓雾之中，行人带着面具穿梭其中，有的人为了烘托气氛，还专门弄了两只冒绿光的眼睛，看上去像是从地府中爬出来的幽魂。
萧涂涂也想这样玩，可惜被顾尘拒绝了。
带上面具，两人从客栈出来，随便找了条街闲逛起来。
走了一会，顾尘停下了脚步，饶有兴趣的看向旁边小贩所卖的东西。
一只破旧的铃铛，半株草药，以及一本带血的书，边上点着的油灯表明是在卖东西。
这三样东西放在白布上，而摊主是个小老头，靠在墙角边蹲着，两只手塞进袖子里，带着草帽，也不说话，任由行人打量这些东西。
大概是老人看上去有些神秘，有人忍不住问道：“这东西怎么卖？”
“一件十块上品灵石。”
好家伙！
听到这个价格，就连顾尘都忍不住在心里议论了一声。
要知道，即使是玄天宗的弟子，一年到头也不过就几块上品灵石。
但即便如此，依旧有人站在那摇摆不定，颇有买下的想法。
“走吧。”顾尘淡淡朝萧涂涂说道。
“师...公子不再看看么，感觉那本带血的书有点意思啊。”萧涂涂悄声说道。
顾尘点点头，并没有否认，“看上去应该是一本玄阶上品功法，但可惜是残卷，所以不值这个价。”
“原来如此。”
萧涂涂点点头，正欲跟他一同离开时，旁边忽然再次响起一道声音。
“这位兄台好眼力。”
两人停下脚步，回头看去。
开口之人是一位身穿白衣，手拿折扇风度翩翩的年轻人，脸上还带了鬼脸面具，看上去给人一种放荡不羁的感觉。
顾尘不动声色，拿出自己的折扇也扇了起来，傲然道：“那是自然，也不看看本公子是谁。”
顾尘的身份是纨绔子弟，说话自然得拽拽的。
啪！
白衣人合扇抱拳一礼，“在下贾生，偶然听到公子一番见解，忍不住想要与公子交为朋友。”
在地下暗城，眼力高的人往往很受欢迎，甚至还有人专门聘请这些人，想要在这鬼市碰一碰机缘。
顾尘自然不想与对方纠缠，干脆傲然说道：“想和本公子交朋友的人多了去了，不知阁下的实力如何？”
这话意思很明显了，想和自己同行，首先你得有点东西。
白衣人轻轻一笑，从口袋中随手拿出一块灵石，扔给了一旁的萧涂涂，“这位是公子的侍女吧，一点小钱，不足挂齿，拿去玩吧。”
萧涂涂下意识接过，发现居然是一块上品灵石。
虽说也的确是小钱，但上来就是一块上品灵石，显然对方也有点东西的。
见状，顾尘也不好拒绝了，点点头。
三人一起同行，白衣人并没有打探两人消息，只是偶尔在小贩前驻足，打量一些感到好奇的东西。
期间，顾尘偶尔会道处部分东西的来历，遇到合适的物件，他也会顺势买下。
一路逛下来，三人都偶有出手，但总得来说值得他们出手的东西并不多。
“看样子，公子也有些意犹未尽呐。”贾生摇扇轻笑道。
顾尘没有否认，开口道：“不错，这些东西还入不了本公子的法眼。”
“我倒是知道有几处好玩的地方，要不要一同前往？”贾生提议道。
听到这话，萧涂涂的耳朵微微一动，眼睛也跟着眯了起来。
果不其然，对方的想法并没有那么单纯。
好坏暂且无法确认，但绝对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
顾尘倒是没有什么变化，只是有些惊讶的问道：“什么地方？”
贾生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但又很快掩盖下来。
“跟我来。”
带领着顾尘两人，一路兜兜转转，最后来到一家赌石坊。
尽管已经是凌晨，但赌石坊中依旧人满人寰，此起彼伏的声音在里面层出不绝。
赌石，自古以来就有的一项玩法。
原理十分简单，就是挑选一块心意的石料，看里面能切出什么东西。
赌石界中，有人曾在普通石料里开出过上古灵玉从此一飞冲天，也有人赌到最后一无所有。
而地下暗城中的赌石，赌的数额更大，几乎是外界的两三倍。
当然，开出珍稀宝贝的几率也大，就和卡池一个道理。
因此很多人都喜欢攒足灵石，然后搏一搏，想要单车变摩托。
顾尘装作失望的说道：“这就是你说的好地方？这种类型的赌石坊不是随处可见？”
“公子有所不知。”
贾生左右看了一眼，悄声说道：“我手头上有新消息，说是这家赌石坊新到了一批货，纯的很...”
说到这，顾尘大概就明白究尽是怎么个事了。
不出意外的话，这应该是一场杀猪盘，专门骗刚来不懂事的宗门大少。
尽管眼下看出的线索不多，但顾尘也懒得查下去。
正当顾尘打算扭头走人时，萧涂涂却忽然拉了拉他的袖子。
“师兄，里面好像真有好东西。”
声音从顾尘心中传来，为了防止旁人听到，少女选择用灵力传音。
还真有？
顾尘眨了眨眼，心中不免泛起嘀咕。
不过即然萧涂涂都这样说了，进去看看反正又不要钱。
“行吧，本公子就进去瞧瞧，看看里面有什么好东西。”
顾尘带着萧涂涂，大摇大摆的朝里面走去。
贾生见状，心中一喜，同时抬头看向二楼窗户口，用眼神示意对方鱼已经上钩。
进到赌石坊后，贾生带着两人来到二楼。
相比于一楼，二楼清净不少，环境也更为优雅，就连迎接顾尘的侍女都身穿紧身旗袍，开叉到大腿，一举一动间都会露出白花花的大腿。
此刻，二楼中间摆放着一堆石头，周围围绕着不少人，眼瞅着这些石头，却又没有人真正买下。
见到顾尘过来，这些人中有人悄**的看了他一眼，随后嚷嚷起来，开始煽动气氛。
“小二，拿两块黑石，一块给这位公子，都算我账上。”
贾生大手一挥，显得极为阔气。
回过头来，看向顾尘，他笑道：“公子刚来可能有所不知，这黑石乃是地下暗城独有的矿石，每年产出量极少，在外面想买都买不到。”
身材妖娆的侍女手持托盘，盘中放着两块漆黑如墨的石头，扭动腰肢走向这边。
将黑石放在两人面前，侍女微微弯腰施了个万福，而后不经意的站到顾尘身后，不远不近，距离掌握得十分微妙。
“随便玩玩，就当是初入暗城试试手气。”
贾生以扇为剑，将眼前自己的这块黑石避开。
微光乍现，黑石内部散发出一丝灵力波动。
“看样子手气还算不错。”贾生摇扇轻笑道。
一块精纯的极品灵石，换算成上品灵石，可以换一百个。
周围人纷纷投来羡慕的目光，但也没有人大惊小怪。
这种事情在赌石中并不稀奇，小赚一笔自然不会有人感到诧异。
有了刚才的情况，其他人将目光看向顾尘，想要看看他能开出什么。
顾尘也不啰嗦，手指轻轻一划，黑石的外皮便一分为二。
赤红色的光芒绽放，彷佛玛瑙般的灵石呈现着众人面前，其外表看上去晶莹剔透没有任何杂质，而里面则封存着如岩浆般的红色液体。
侍女不声不响的出现顾尘身旁，娇滴滴的惊呼一声，捂住小嘴娇声说道：“这是赤熔火石，加工后可以做成火属性灵宝，市面上能卖三块极品灵石左右，公子真是好运气。”
贾生也在这时点点头，表现出一副极为赞佩的样子，附和道：“想不到公子手气如此的好，小二再拿两块黑石！”
再次切开黑石，只不过运气就有些差强人意，没有开出好东西。
几人见状，又开始不停安慰顾尘，说下次一定能成。
到这个时候，网就已经布好了，剩下的就是等顾尘自己跳了。
看似有输有赢，甚至还小赚一点，但实际上真要这么想的话，反而落入店家的圈套。
再加上礼尚往来的道理，此刻顾尘若是扭头就走明显不合规矩，更何况周围还有这么多人看着，千娇百媚的侍女在旁边用崇拜的眼神盯着，面子上也说过不去。
最后就是一点点赌狗心理。
三者加起来，一般来说普通人就上钩了。
但只要赌起来，再多的灵石也经不起消耗，用不了半个时辰，灵石就会被骗个七七八八，等意识到这件事时已经迟了。
至于不给钱，地下暗城虽有条例不允许在城内动手，但如果是欠钱不还又得另当别论。
总而言之，刚来地下暗城，两人就意识到这里的险恶。
没有所谓的明抢豪夺，但又处处充满着危险。
“有点意思，本公子姑且再来上一把。”
顾尘嘴角露出一抹笑意，丢出一块灵石。
他一笑，其他人也跟着露出了笑容，侍女更是不着痕迹的将酥胸贴在顾尘胳膊上，搂着他的胳膊，媚眼如丝。
“请公子选一块黑石，奴婢这就为公子取来。”
然而顾尘却摇了摇头，神色随意的说道：“这点小玩意还不值得本少动手。”
将目光看向萧涂涂，顾尘挑了挑眉，轻描淡写的说道：“你去为本公子选一块。”
众人纷纷看向萧涂涂，心中皆是诧异不已。
赌石这种东西，很少有什么专门的技巧可言，大部分都是靠长年累月积累下来的眼力判断。
而这么小的姑娘显然没有什么眼力可言，这么做真就是给赌石坊白送钱。
想到这，众人的眼神瞬间古怪下来。
白送钱肯定不可能，恐怕又是一位为博红颜一笑豪掷千金的主儿。
不过话说回来，眼前这位公子哥的品味倒有几分意思，这么小的女孩都能下得去手，可真有够刑。
萧涂涂自然不知道其他人的这些心思，她已经来到这些石料旁边，像是敲西瓜一样，敲一敲再竖起耳朵听一听。
尽管有公费傍身，但不想给师兄丢面子的萧涂涂还是想一次找到那枚石料。
看着精挑细选的萧涂涂，周围几人眼神不由得露出一丝玩味之色。
这批料子是在暗城采集出来的不假，但问题是他们已经专门请了赌石中的大师鉴定过了。
筛选出好的石料，剩下的那批废料就都扔在了这里，专门坑那些刚入城不懂行的富哥。
“挑好了，就这块吧。”萧涂涂指着角落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说道。
众人寻声望去，看到这块石头，目光皆是一愣，随即脸上浮现出一抹古怪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