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歌打了个呵欠，身体沉重得好像刚跑完二十公里的马拉松，坐下来歇息时就连思考都变得缓慢下来。他勉强自己睁开眼，很快便看到了埃尔希那张大脸凑到自己面前，仿佛在抓着自己的肩膀摇晃。
“别晃了，再晃下去我就要把早餐吐出来了。”叶歌有些无奈地说道。顺带一提，他现在是真的有点想吐，不知道是因为精神力缺失，还是莉莉丝给他的血里有毒。该死的阿卡莉亚居然也不告诉他，交换媒介是件这么危险的事情。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自己刚才应该是直接将精神投影到了贝利亚尔的长眠之所，现在稍微感受一下就觉得大脑在隐隐作痛。好在平时他就有节省魔力和精神力的习惯，现在忽然将两者消耗一空也不至于完全动弹不得。精神力这种东西就像是海绵里的水，挤一挤总是能挤出来的。
“啧……你怎么又说这么恶心的话。”埃尔希有些嫌恶地松开手，却也没让叶歌直接倒在椅子上，反而是将他扶起来，摸了摸他的额头，“怪事，你是发烧了吗？怎么感觉身体这么烫。”
“烫吗？”叶歌半阖着眼靠坐在椅子上，确实有感觉到自己的体温正在不断上升，“我只是觉得有些头晕而已，刚刚在这里睡了一觉。”
“是因为早上出去跑步了吗？你别吓我啊。”埃尔希有些不可思议地问道。毕竟牧师一般是不会生病的，更何况是叶歌这种高阶牧师，就算病了也可以自己给治好。如果治不好的话，那就真的是离死不远了。
“我没事。你别烦我了。”叶歌只觉得埃尔希很烦，睁开眼看了一眼，莉莉丝就坐在不远处看着自己，“莉莉丝，快把埃尔希带走。我没死都快被她吵死了。”
“叶歌，没事。”莉莉丝轻轻点头，然后走过来扯了扯埃尔希的衣摆，“爱丽丝姐姐在做蛋糕。”
“……好吧。我不说话就是了。”埃尔希有些气结，但也没发脾气。如果是平时的话，她听到爱丽丝在做蛋糕的话肯定是要去搭把手帮忙的，毕竟她又不是叶歌，可以厚着脸皮光吃不干活。但现在叶歌一副要死要死的样子，埃尔希还真不敢马上走开。
万一出什么事了，自己还来得及叫人过来帮忙。
“阿卡莉亚，你还活着吗？”叶歌把手按在黑书上，默默地在心里问道。
【在哦在哦，你最亲爱的交易伙伴阿卡莉亚永远都在你身边。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你吗？】
阿卡莉亚笑嘻嘻地回到，显然是知道发生了什么。
“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我怎么感觉自己真的快死了？”叶歌直接问道。
【用你能听懂的话来说就是，体内的新陈代谢在不断加速吧。毕竟新的血脉正在吞噬旧的血脉，这本就是必须经历的阵痛期。如果撑不过去的话，那肯定就要死翘翘啦。】
“那你还有心情在这里偷笑？”叶歌有些无语。
【哼哼，谁让你随意地接受外人的力量。吃到教训的话，下次肯定就会变得更加谨慎了。不过放心吧，你吞下的血还不足以让你完全被同化为贝利亚尔的血裔，顶多是让你成为隐性血脉而已，本质上来说还是属于人类那一边。】
“有什么不同么？”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叶歌感觉自己的体温正在逐步下降，那种头晕目眩的感觉也开始消退了。
【你自己翻开手册看一看就知道了。手册可以如实地记录你当前地状况，以及所拥有的力量。不过……原来如此，看来贝利亚尔还是一点没变啊。这等代价，对祂而言本就是无足轻重吧。】
叶歌无暇多想，依照阿卡莉亚的话翻开了黑书。那些秘密的文字只有他自己能看得懂，所以他也不在意旁边还有其他人。在《手册》最前面的几页里，分别记载了目前他所遇到的魔女的信息，以及曾经索菲分享给自己的加护。而在最新的一页里，还更新了其他情报。
【贝利亚尔的隐秘血脉（2%）】
【占据全身血液2%的隐秘血脉，藉由吞噬纯血后裔的血液所交换得到的隐性力量。既不能改变你的种族，也无法使你获得更多的力量。唯一的用处或许是令其他纯血后裔将你视作同类，免于遭受它们的攻击。但血脉就是血脉，其阶位天生便高于无血脉者。】
【贝利亚尔记住了你的味道。在族群中，你拥有一定的地位。】
【解封了新的圣言法术（黄昏教会）】
【在完成贝利亚尔的嘱托后，血脉纯度将进一步提升（未完成）】
“……这有什么用吗？”叶歌用手臂遮住眼睛。黄昏教会的圣言法术给他也不敢用，上一个用这玩意儿的人已经连骨灰都被扬干净了。他莫名其妙接了一个带小孩的任务，结果唯一的报酬就是可以让莉莉丝不要咬自己？得亏他还稍微期待了一下。
【是没什么用。怎么样，对比一下我给你的加护，是不是觉得贝利亚尔完全不值得尊敬了？还是跟着我混有前途吧？】
“如果平时你可以不那么吵的话，说不定我也挺尊敬你的。”叶歌叹了口气，把手里的黑书合上。好吧，蚊子腿也是肉啊。虽然贝利亚尔给的好处有点少，但本来他也没指望过什么，莉莉丝回不回去也不是他能够决定的。
四舍五入就相当于白嫖。这么一想也不亏。
【…………你等着。】
“叶歌身上。有好闻的味道。”说话间，莉莉丝已经爬过来，按住叶歌的肩膀。
“你别过来啊。”叶歌被莉莉丝推的有些歪，好不容易才稳住身体。
“可以咬吗？”莉莉丝越来越感兴趣了。她忽然觉得，自己跟着叶歌离开学校真的是最正确的选择。虽然埃尔希偶尔会变得很唠叨，然后还要她学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但是在这里确实过得很开心。
“绝对不行。”叶歌很想把莉莉丝推开，但是血脉更替还在继续，他抬起手就发现自己有些无力了，只能口头威胁道：“咬下来我就把你送回学校里。”
“……好吧。”莉莉丝有些不开心地说道。正当叶歌松了口气的时候，莉莉丝却忽然推了叶歌一把，就仿佛是在报复他。凑巧的是，埃尔希刚准备过来把莉莉丝拉开，猝不及防下被撞了个满怀，一起倒在了教堂的长椅上。
“莉莉丝！你别跑！”埃尔希被撞得胸口有点闷，但理智还在，大声喊道。
她也听到了刚才莉莉丝和叶歌的对话，本来正准备把莉莉丝抓过来好好教训一下。至于被叶歌撞倒这件事，她心里倒是没什么感觉。彼此在教堂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不至于连这点小事都要大呼小叫。
而叶歌只觉得大事不妙，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可埃尔希本身也是一名发育正好的少女，虽说胸怀不似圣女般广阔，但隔着衣服也是能看出来有料的。一阵慌乱之下，叶歌只感觉自己的手按在了一个柔软的位置，随后便听到了埃尔希的惊呼，脸上立刻就挨了一巴掌，整个人都翻到长椅下面。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埃尔希也反应过来，有些不好意思地朝叶歌伸出手，打算把叶歌拉起来。
叶歌已经放弃了思考，老老实实地躺在长椅下面装死。倒不是因为不好意思，而是因为他看到爱丽丝了，把视线移过去的时候恰好和少女对上了视线。要是迟几秒或者早几秒，他都不至于这么窘迫——或许这就是源自于阿卡莉亚的恶趣味吧。如果仔细去听的话，他甚至还能听到阿卡莉亚极力掩饰着的轻笑声。
【嘻嘻……谁让你总是这么不尊敬我，我也很难办啊】
爱丽丝眼神有些空洞地看着叶歌，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刚刚把蛋糕塞进烤箱里，正打算下楼来看一下叶歌为什么还没回来，结果就看到了这一幕。而且更不凑巧的是，她并没有看到这一幕是怎么发生的，只看到了结果。
莉莉丝正乖巧地坐在旁边，露出一副“我是谁我在干什么”的无辜表情。
“啊……爱丽丝。”埃尔希也看到了爱丽丝，一下子忘了把叶歌拉起来的事情，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抱歉，刚刚发生了一点小意外。我听莉莉丝说，你在做蛋糕是吗？需要帮忙吗？”
“已经差不多结束了。等蛋糕烤好就可以一起吃了。”爱丽丝摇了摇头，随后指了指依旧躺在地上装死的叶歌，“话说，不把叶歌扶起来吗？”
她当然看得出来叶歌是在装死，心里是又好气又好笑。
“不用了，我自己起来。”叶歌装不下去了，赶紧从地上爬起来，随手拍了拍衣服上的尘。
“恭喜你成为正职牧师，埃尔希。我给你准备了礼物，待会儿一起来庆祝一下吧。”爱丽丝并没有再理会叶歌，只是微笑着对埃尔希说道：“礼物都已经放在二楼了，想必哈雷主教也有不少话想和你说吧。”
“谢谢。”埃尔希很快就把叶歌的事情抛到了脑后，有些迫不及待地往二楼走去，临走的时候没有忘记把莉莉丝一起带走。虽然她始终没有察觉到爱丽丝和叶歌的关系有所变化，可直觉告诉她现在还是不要继续留在这里比较好。
圣女大人都特意递了台阶给她，就没必要继续留下来讨人嫌了吧。
等埃尔希离开以后，教堂里便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叶歌看到爱丽丝那副和善的表情，心里总感觉有些不安，下意识说道：“呃……你听我解释。”
“你想解释什么？”爱丽丝走到叶歌面前，温柔地替他理了理乱糟糟的领子，让他重新变回那个人模狗样的牧师。虽然今天并没有穿着往日那身牧师袍，但也只是换了件外套而已，实际上给人的印象并没有多少变化。
“其实是莉莉丝推了我一把，不小心撞到埃尔希身上才会变成这样的。”叶歌解释道。
“就这样？”爱丽丝微微歪头。
“就这样。”叶歌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那你刚才那么慌张干什么。我还以为你们在偷情呢。”爱丽丝忍不住笑起来。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叶歌连连摇头。别看现在爱丽丝笑得这么甜，如果这件事是真的，搞不好今天就能看到嫉妒魔女大开杀戒了。刚过来的时候，那个空洞的眼神可不是开玩笑的，不过后来可能是反应过来自己误会了，所以才恢复到了常态。
“好啦，我知道你不会的。”爱丽丝轻轻抱住叶歌，把叶歌的脸按到自己胸前，小脸微红地说道：“不过，我还是嫉妒了。我要惩罚你。”
“嗯。”叶歌放弃了挣扎，任由爱丽丝抱着自己。他已经猜到爱丽丝接下来要说什么了。
“今晚可不准你睡觉哦。”爱丽丝小声说道，“下次不要和其他女孩子那么亲密了。我也是会嫉妒的啊。”
【你可真是个罪孽深重的男人啊。我已经越来越迫不及待地想看到你翻船的那一天了，想必肯定会很有意思吧。】
“……我可真是谢谢你啊。”叶歌本来就觉得有些气闷，听到阿卡莉亚的话差点给气晕过去。还好明天是公休日，可以一觉直接睡到下午。
【不客气，谁让我们是最亲密的合作伙伴关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