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二人所承载的云朵,逐渐下降的表现。
花以柔突然伸出左脚,玉足轻踏,直接迈入空荡荡的半空中。
下一瞬,一部分洁白的云朵成片成缕地堆积在她的脚边,化作台阶,衬着那只小巧玲珑的鞋。
花以柔步履优雅,沿着云朵阶梯往下,宛如降临人间的神女。
秦安也沿着那条并未消散的阶梯走下了“载具”,回过神来才发现,双脚抵达了琼瑶峰之最——峰主大殿前。
走廊长而曲折,屋檐突起,如同雀喙。
牡丹红为基调的楼阁盘结交错,曲折回旋。
花以柔风韵的身姿消失在一道门后。
秦安心中一叹,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只得硬着头皮跟着进入。
曲折的游廊蜿蜒而来,阶下的石子铺就成一条甬道。
上面是几座小而精致的房舍,明亮的有两间,昏暗的有一间,里面摆放着昂贵红木制作的床、桌、椅和案几。
从内间房的一扇小门走出去,便是后院,一片宽广,其中矗立着一株高大的梨花树,旁边还点缀着几丛芭蕉,无处不显露着主人精致而奢华的生活情调。
小院幽深,榻边的窗户雕工精致,木质稀有;窗外景色旖旎,假山、小池、碧藕、粉莲。
步履轻盈的小婢穿行其中,脚步无声,低语细语。
穿着衣裙的少年,跟随风韵无比的美艳女子,进入了一间装潢典雅的闺房。
一股细细的甜香袭人而来。
好香!秦安不由得眼饧骨软。
紧接着,他被闺中女儿皆有的梳妆台所吸引:
那儿摆放着一面锦套菱花铜镜,辉映着大红漆雕梅花的首饰盒。其中还陈列着一顶金镶宝钿花鸾凤冠,以及一串罕见的倒架念珠。
这些珍品无不昭示着使用者那显赫的身份。
难道自己真的是闺中密友.....
秦安嘴角略微抽搐。
他不仅误入过冰玄仙子的闺房,现在又闯入单身少妇的闺房之中。
若是身份一不小心暴露,那不得被千刀万剐?
念及此处,秦安顿时觉得这个房间里的馥郁幽香是甜蜜的毒气。
“此乃传讯宝碟。”
花以柔见“少女”直勾勾地看着她梳妆台上的那面锦套菱花铜镜,眼睛一柔,温声解释道:“你若是想要,可以给你。”
秦安看着那双泛着水波的眸子,口中随意道:“谢过花峰主,但弟子已有传讯宝碟了。”
说罢,他顿时后悔。
花以柔眼睛一亮,三两步走到梳妆台,欢快地拾起那豪华限定款的传讯宝碟,高兴道:“不妨加个道友通讯?”
这怕是那蓬莱剑阁刘长老可望而不可即的东西,现在被秦安轻而易举地就要到了。
秦安心中叹气,嘴唇翕动,就要答应。
随后,要说的话语直接被他掐灭在咽喉中。
不好,我的头像还未从自拍换成其他头像!
而且道友圈为了给慕雪了留下一些好的影响,要么是很尴尬的文抄公,也有一些自己没穿女装的照片......
虽然经过五年的女装经历,他的化妆技术能很好地区分“秦安”和“秦霖”。
但不能保证,花以柔不会隐隐觉得他们都脸庞莫名的熟悉,然后深入调查。若是牵扯出自己的男性身份......
想到此时此刻,自己便站在满是令人着迷的兰香的女子闺房中。
秦安汗流浃背,脑中思绪急转。
见“少女”欲言又止,似乎不愿意加她的道友传讯,花以柔妩媚的脸颊微微一僵,如少女般粉嫩而水润润的唇瓣嗫喏两下,就要吐出令人软骨头的些许不满。
秦安牙齿一疼,急忙安抚道:
“花峰主,弟子先找找自己传讯宝碟,这东西一年才用不到一次,不知道给弟子塞哪里去了。”
随后,他表情自然,在花以柔期待的目光下摸出了储蓄戒指,做出翻找的模样。
过来两三息,他那双湛灰色的眸子稍稍黯淡,长而柔的睫毛随着眼睑下降些许而舞动,在那三分难过,又带着七分的局促的神情加持下,他嗓音稍低,隐隐携着自责和愧怍道:“啊.......怎么忘记带了.......”
整套流程丝滑如水,极为娴熟。
花以柔显得有些失望。
桃花眸看了看手中那面价格昂贵的传讯宝碟,又看了看满脸失落的秦安,红唇微张。
坏了,她甚至为了加我的好友,送我一面豪华限定款的传讯宝碟!
秦安额头一跳,只得妥协:“花峰主加弟子的传讯列号也行。”
那双桃花眸霍地重新一亮。
随着纤白玉指连续轻点,一个显得有些前卫的头像印入了花以柔的眼中。
那是一名面容称得上秀美的少年,清瘦的面庞,白齿薄唇。
虽然照片受限初代传讯宝碟的技术显得颇为模糊,但足够引起少女的遐思。
美艳女子柔媚的面庞登时一变,反反复复盯着那不知有无480P的照片审视几次,她扭头看向秦安:“这照片上的少年是谁?”
语气担忧而急迫。
看着因情绪起伏而面庞微显红润的花以柔,秦安居然有些无措。
如同被读初中时初恋在小区门口分别时恰好被家长抓了个正着的感觉,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答。
难不成回答她说,这相片上的人,和你面前的“少女”,都是我一个人吧?
眼前之人的犹疑,在花以柔的眼里无疑成了最好的例证。
那勾魂摄魄的美眸闪过惊诧、些微的气恼,最终化作怅然若失的感叹。
她收敛了情绪,温和道:“不用你说了,我知道了。”
“?”
你、你知道了些什么?
没等秦安说话,花以柔继续道:
“梳妆台上的胭脂、绛唇膏等用品,你可以随便使用,看中了哪一款,我给你备上几份。”
毫不做作,却显妩媚的嗓音持续着:“若是日后用的差不多了,来找我便是。”
秦安略微扫过那琳琅满目的化妆品柜,心中一惊,认出了那些一小瓶便能抵得上普通弟子一个月俸禄的奢侈胭脂,甚至不乏限量款。
花以柔却始终没看向梳妆台的那侧。
她的视线始终集中在秦安清秀的脸庞上,眼里的宠溺快要溢出来。
恰巧,秦安正观察着梳妆台,没有察觉美妇眼中一闪而过的,埋藏在深邃瞳孔下,那份如深海般的溺爱。
这些不过是庸俗的死物。
哪里比得上眼前的她呢?
秦安此刻的注意力都在“要不要真的带上一些”上。
毕竟,他白天下午教书,闲暇时间做咨询所得的灵石,很多的开支都在衣裙和化妆品上。
更别提上次资助了资金窘迫的厉怜羽,他这五年的灵石储蓄。
他突然有些诚惶诚恐起来。
转头看向目光依旧回复正常的花以柔,他心中有个小人敲响了警铃。
花峰主和我,也不那么相熟吧?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