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些事,注定要藏在心里,但某些事,只需要在恰到好处的时候讲出来。

冷痴她会明白这一切的。

他与自己周旋,终于是松了口,因为自己时日无多了,再无良药给自己续命,就算告诉她真相,自己也会离她而去。

她依旧是属于雪花的。

依旧是属于深寒之地那漫天飘雪,属于世人敬仰的传说神女。

直至娓娓道来曾经的选择和理由。

冷痴眼中的泪水更甚,她主动靠过来,紧紧地依偎着他,在一堆废墟中与他依偎,张伯伯也在错愕中明白,这对于宁长生来讲,何尝不是一种割舍。

“一个人爱什么,就会死在什么上面。”

他默默无言,片刻后这才迈步离开,此地留给这两位殊途的鸳鸯,再听下去就显得不礼貌了。

走着走着,沧桑的嘴里就道出一句话来,“少爷曾说,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如何豁达的情感观,也只是能说说而已。”

能生死相随的爱情,让人神往,但要真的发生在你身上,就会割裂内心。

选择爱冷痴,冷痴就会死。

选择离开,她就能活下去。

虽然很残忍,伤害着心爱的人,可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谁对谁错?

如何评说?

他想起自己未婚妻死时,“你要好好活着,好好地再找一个新娘,我不想你孤单地活在世界上。”

年近五十的张伯伯食言了。

他此生没有再娶妻生子,哪怕面对再漂亮的女人,也只是微微一笑。

想到的永远是逝去未婚妻的俏脸。

怎能……放得下。

废墟还有小火苗在升腾,宁长生的声音在幽幽中止住了,他看着身旁眼睛红彤彤的女人,用手摸着她的长发,“若有来世,我定然不会考虑这么多了。”

冷痴沉默,她知道自己所修之法来自天地,更知道自己实力提升如此之快,多亏了心中再无牵挂。

但,她忽然笑了起来,满脸泪痕在她的脸上犹如春水。

纤纤玉指探出,轻轻地点在宁长生的额头上,“对于此事,我当时不知为何会跌落境界,但现在已经有了解法。”

“你别动。”

说着,她手指爆发出一阵冰霜之力!

呼啸的暴风雪将两人彻底吞噬,宁长生双眼翻白,他的思绪似乎一下就被拉扯到了三百年前。

那日,他为了躲避修士的截杀,误入深寒之地。

饥寒交迫,差点被暴风雪冻死。

看着白茫茫的世界,那些雪花与天同高,横担在自己面前犹如一堵无法逾越的墙,那时他知道了死亡的含义。

可黑色不再代表死亡。

“我……要死了吗?”

他看到一个银色长发的少女站在风雪中,那双平静的天蓝色眸子正在审视,似乎在看一个奇异的生物。

直至双眼一黑。

什么都不可见了。

无数的回忆如走马灯般涌现,又似电影里的闪回。

“永别的意思是,我和你之间只剩下思念。思念的意思是,我会穿越时间来看你。”

“爱是什么?”

“爱是越想逃离你,却越是靠近你。越是背过脸,却越是看见你。”

“爱一个人是想变成你,见你所见,思你所思,爱你所爱。”

冷痴的睫毛裹挟着雪花,疑惑道:“那什么是被爱呢?”

“就像是……你走了并没有什么,你来过,我才难过。”

“后知后觉的感受吧,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无数的场景在他的翻白的眼睛中闪现,不断不断在心中回响,直至那一根手指的神芒彻底爆发而开!

一片晶莹的雪花就印在了他的额头上,随即消失不见。

再度恢复过来时,周围所有异象都消失了。

眼前只剩下笑吟吟的冷痴,她宛如春水般的温和笑容,一双天蓝色的眸子带着爱的味道,不愿意挪开。

“你……你做了什么?”

宁长生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总觉得有些异样,但什么都没有发现。

“护道,我的修行之法的确不能动心,但只要将你的道与我连接,便是雪花,你在我的生命中也是最重要的那一片。我是冰雪的孩子,那你就是冰雪的璀璨。”

“所以,我现在不管如何爱你,都不会跌落半分境界。”

她轻松惬意地说出来,让他眼睛瞪得快要裂开,“啊?!”

“你……你干嘛!”

护道。

这是化神之上,才能做到的事情。

将自己的道与对方相连,成为对方的护道者,全身心地为别人而活,倘若对方死了,她也会死。

五百年来,从未有人对他祭献过自己的前途,冷痴是第一个!

她只因为自己的担忧和抉择,居然将自己的前途、真道、修为、造化全部浓缩在一片雪花中,全部奉献给了自己。

他……他不过一介凡人。

这么做,值得吗?

还剩下一年的生命,这么做,你想死吗?!

或许,她想。

孑然一身地活着,还不如与君共赴黄泉。

她站起身来,吟说着:“ 临别殷勤重寄词,词中有誓两心知。七月七日长生殿,夜半无人私语时。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

她的脸不再面瘫,甚至像是一个成熟妩媚的天人,尽情地在宁长生面前展现属于自己的柔情似水。

他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但很快,他站起身来,揽住她柔软的腰肢,狠狠地亲了上去。

舌头向前顶出,就这么交织在一起。

尽情释放这三百年来所有的相思。

他依旧是爱她的。

只是造化弄人,命运无常。

“有一种爱叫做放手。”

“但,我此生仅剩的生命,不会再放手了。”

她的选择是如此。

所以,他只能热情地回应!

两人在一片废墟中,疯狂地亲吻,双手在对方的身上游离,不断地摩挲。

这种久违的感受隐藏了三百年。

这就是情不自禁了吧。

“呼——啊~亲爱的……我……我想要,就在此地。”

她那娇羞的声音带着勾人魂魄的力量,让宁长生一下就冷静下来了。

他那张脸像是死了三百年的干尸。

是什么让他沉默。

是无法破防。

但……要不要试试呢?

万一她不一样呢?

万一可以呢?

内心深处在上演盛大的冲突,片刻后他长出一口气。

算了。

比起欺骗,老公的不举更让人难以接受。

他将手从对方的翘-臀上挪开,大义凛然地说道:“我们还未结婚……这并非一种圆满,而且我比较害羞……”

依旧是同样的说辞。

可这时,旁边传来一道声音,“何忆匹夫!给我死来!!”

两人近乎是把冷君迎给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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