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白感觉那光亮的小球好像就是世界上最美丽的东西,在黑夜中幽幽发着光。

而在那小球之外,是一道道的金丝缠绕,那似乎是闪耀根的浓缩液。

她观察片刻,突然伸手捏住了那小球的上顶。

众人发出了惊吓的声音。

但是那小球在绮白手里,只让人觉得是一只水气球。

“闪耀根麻痹神经的原理,就是阻断了魔力链接,让人身体里面的部分神经衰竭。 ”

她说着,指出了闪耀根的作用,“而现在,闪耀根像是一个网兜一样,兜住了魔力旋涡。”

霍华德有些脸色发白,他显然还是有些没缓过劲来,“可这和治病有什么联系呢?”

“对啊,虽,虽然这已经可以说是稳定了,但是这和治病也没有半点联系啊?”

众人还是怀疑道。

凯恩冲着绮白点点头,表示赞同。

此时一个穿着正式的老教授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绮白一下看见了,那是博斯克,博斯克终于来了,她急忙迎了上去。

“导师,您来了。”

导师?那些魔疗师定睛一看,大惊失色,那竟然是草药学界的泰斗——博斯克!

他研制的各式麻醉药剂占据魔疗所的麻醉药选,甚至没有一款药物的研发人员名单上没有他的名字。

并且,他是这百年来,唯一一位获得了魔族贡献金勋章的魔族!

他也是唯一一位由魔王亲自颁发奖章的魔族。

众人连嘘声都没有了。

“绮白,这里是怎么了?”

绮白把事情和博斯克都讲了一遍,博斯克听完,笑着摇摇头。

“我在草药中寻找这么多年,还没有见过任何一种草药可以主动引动魔力。”

可话音未落,这位草药学界的泰斗就抖了一下身子,他看见一颗充满了稳定魔力的球球,被绮白捏在手心里。

“这,这!”,他连忙戴上老花镜,凑到那小球上,恨不得把自己的鼻子都塞进去。

然后他吓得脸色发白,随后又似乎是狂喜起来,脸上的脸色数秒间变了好几次。

最后,他抖动着苍老的胡子,激动地看着绮白,“这,这是光辉草?!”

绮白点点头。

“然后,外面是,是闪耀根?!”

“对。”,绮白开心点点头。

“这,这,我的天啊,这是打算做什么药物?”

哪怕是这泰斗,此刻见了这药物,那也要变成笨斗。

“用来...止血、疗伤的药...”,绮白低声道。

“胡闹!”,博斯克听完,突然愤怒地喊了一声,气得咳嗽起来。

众人被博斯克突然的大骂吓得浑身一颤,反倒是凯恩不动如山,只是默默监督着制药的进程。

“这样的魔力纯度,若是压缩到一个人身体里面,那一定是会当成爆炸的。”

博斯克说道,“谁是负责这件事的,我必须去讨个说法,不然这里千千万万的平民可就被害死了。”

绮白刚指向凯恩,博斯克就已经过去了。

这下可把霍华德高兴坏了。

他很肯定,凯恩就是故意的,凯恩明明可以一上来就阻止霍华德把魔力投入,但是他就是要看霍华德出丑!

现在博斯克来了,就是魔王在这都要挨训。

博斯克是出了名的暴脾气,虽然平时很缓和,但是见到了草药学的错误,他就会爆发。

而那些被凯恩恶整的人,也阴仄仄地笑着。

我们治不了你,这位还压不住你么!

博斯克憋着发火的劲,来到凯恩面前,“年轻人,你制作疗伤药的配方可以给我看看么。”

对于年轻人,博斯克允许犯错,现在,是时候纠正错误了。

“在这。”

凯恩递给他那张药方,药方上写了制作的流程,材料。

接过流程的博斯克隔着老花镜,眼睛刀般审视着那份文章。

那些不怀好意的人,此刻大多都抱着双臂,准备看笑话了。

“呵,我看他这会要被骂了。”

“被骂?追责!这么多人的性命,老博斯克可不会放过他。”

绮白听见了,愤怒地盯了他们一眼。

“你们冷眼旁观,什么都不做,等着那些可怜的人死去,你们会比他好么?他起码在试图救人!也许他做错了,但是也比什么都不做,在这说风凉话的人好!”

那些人被绮白一瞪,声势一下就弱了下去,正打算朝人群里退呢,却被后面不知道哪来的手推了出来。

再一看,魔疗师竟然分成了两拨,那些在外围的显然是有些嫌恶他们了。

那些不怀好意的人,只好站在那中间。

“呵,我们没有这个义务!但是他治死人了,那就要追责!”

一个人叫嚣着。

但是猛然间,他却发现博斯克正拿着那张纸颤抖着。

他不停地摘下眼镜,擦擦,又戴上,他似乎是不相信这药方的真实性,但是草药学的直觉告诉他这是对的,他无比困惑。

那人慌了一瞬间,便和边上的人小声道:“呵呵,他完了,你们看老博斯克的表情,那显然就是气糊涂了。”

那几个人偷偷笑了起来,但是博斯克的一句话,却让他们笑容僵在了脸上。

“你,这个...药方...”,老博斯克有些语无伦次,有些激动,但是还是忍着,问:“你可以证明它么?”

“我已经对自己用过了。”

淡淡的一句话,让博斯克脸上的惊讶变成了敬佩。

绮白也听见了。

草药学人,最高的道德,那就是拿自己当实验品。

没有几个草药学家敢这样做,博斯克也只试过几次,差点丢了性命。

默默地,凯恩便收获了好几道带着敬意的视线。

一位士兵递过来一份热乎的药剂,凯恩接过它,便朝着重症区跑去。

博斯克在绮白的搀扶下跟着,没有人掉队,都跟着凯恩。

在那重症区,涅夫正躺在安妮身边,他们的孩子乖巧地守着他们。

涅夫正在不停地和安妮说话,她苍白的嘴唇反映出她濒死的极限。

安妮已经快看不清东西了,她听见了涅夫的一声带着哭腔的呼叫。

“凯恩!快来,安妮不行了。”

“安妮!医生来了,你不会有事的。”,凯恩来到安妮身边。

安妮已经昏迷过一次了,上次昏迷前,她听见从来没有哭过的丈夫,第一次在她耳边哭泣的声音。

他让罗安借钱,为了救她。

家里可穷,没有钱,日子都靠丈夫在外苦力...

安妮已经隐约感觉自己要死了。

凯恩的手掐住她的人中,让她恢复了半点意识。

而她开口的第一句话,就让在场所有知道两人情况的人都感到一阵鼻酸。

“别救我...我要死了...”

“让涅夫...把钱还了吧...”

“我...不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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