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哭了别哭了，没有！一滴都没有！”

这话倒是不假。想让一个身高153左右、不知道成没成年的未婚未育少女从身上挤出点东西，那是真的有点困难。

看着那个哭得很凄惨的婴儿，少女犯难了。

她是真的挤不出来，动手实践过了，不是骗婴儿的鬼话。

于是，她去外面拔了一点青草，放在婴儿的嘴巴旁边。

“奇怪，为什么不吃呢？难道不饿吗？”她显得很疑惑，“难道是因为咽不下吗？有道理。”

于是，少女挥舞了几下手指，那些青草漂浮到了空中，被看不见的东西压扁，挤出了绿油油的汁液。

凑够半碗以后，少女又把这碗东西端到了婴儿的面前，往婴儿嘴巴里面灌。

“咕噜咕噜……”婴儿翻起了白眼，一边咳嗽，一边把绿油油的汁液吐出了嘴里，然后哭得更厉害了。

“奇怪，怎么还是不喝呢？”少女扶着下巴陷入了思考。

她很快又有了新思路：“也许人类是吃肉的，不吃草？”

她飞出了屋子，很快又回来了，手里还拿着带血的动物腿，像是刚砍下来的。

把动物腿往婴儿的嘴里塞，婴儿还是不肯吃，哭得更大声，更凄惨了。

真难搞，这也不吃那也不吃，人类怎么这么复杂？

一边轻轻抚摸着婴儿的耳朵，一边继续思考对策。

她决定去请教其他人类。

又飞出了屋子，过了一会儿回来了，端着一碗还热乎的米汤。

先提着婴儿的双腿，把婴儿倒过来抖几下，将嘴里残留的绿色汁液和动物的血抖出来，然后将米汤灌到了婴儿的嘴巴里。

婴儿一边咳嗽着，一边喝下了米汤。

忙了一盏茶的时间，婴儿总算不哭了。

第一次喂食人类幼崽出了点小状况，还好没弄死，那就算是成功的。

一转眼，3年过去了。

人类幼崽艰难地活到了3岁。

一个3岁的小孩，为了吃得饱，懂得辨认森林里的什么东西能吃，什么东西不能吃。都是被逼出来的。

他还懂得把找到的野菜分了两份，自己一份，姐姐一份。

姐姐也告诉了他很多次，自己不需要吃东西，但只有3岁的他并不能理解这是什么意思，每次都还是给姐姐也留了一份并不好吃的野菜。

姐姐总是很温柔地抚摸着他的耳朵。

一转眼，他5岁了。

人类成长得很快。少女不得不频繁去给他搞生活用品，比如衣服之类的，对少女来说，才过了没几天，小男孩的旧衣服就穿不上了。

5岁的小孩已经懂得很多事情了，开始好奇为什么会天黑？好奇为什么会下雨？好奇为什么要睡觉？

少女便给他解释了起来。

因为大家住的地方是个圆形的球体，还会旋转。有一个很大的烛火会照亮圆球的一半区域，所以会有白昼。

小男孩当然听不懂，又问，什么是圆形？什么是球体？什么是旋转？什么是烛火？

少女让小男孩枕着她的膝盖，温柔地解释了起来。

当然，小男孩还是听不懂。

少女教他识字，教他看起了那些生涩难懂的书。

渐渐，小男孩7岁了。

他开始好奇更多的事情，为什么姐姐一直没有变化？为什么姐姐不会长大？为什么姐姐越来越矮？

少女回答，不是她越来越矮，而是小男孩越来越高了。

为什么不会长大呢？

少女回答，因为自己不是人类，有着悠久漫长的寿命，永远都不会再生长了。

说起这些的时候，少女似乎有些失落，轻轻咳嗽了起来。

小男孩却很高兴，没有注意到她的状况：姐姐，我有一天会长得比姐姐更大个吗？

少女点了点头，又摸了摸他的耳朵。

小男孩不知道看了什么书学会的词语，问：等我长大了，姐姐可以嫁给我吗？

少女微笑着答应了。

过了些时候，男孩10岁了。

看的书越多，他越是好奇外面的世界。

据说外面有很大很大的河，看不到边，而且河水还是咸的。

据说外面还有很多形形色色的人。

少女也开始给他说了外面的人文地理，看得出来，她对于人文这方面也不是特别擅长，说得令人昏昏欲睡。

对地理方面倒是有着不错的见解，描绘得有声有色。

男孩又很好奇，为什么少女会飞行？为什么少女会凭空控制物品？为什么少女会使用书里仙人般的手段？

少女第二次和他说起了玄学，说起了这个世界的妖魔鬼怪，说起了人鬼仙妖，说起了术法。

这一刻起，男孩对外界诞生了浓厚的兴趣。

当男孩提出了想要学习术法的时候，少女又咳嗽了起来，比前几年咳嗽得更厉害了。

时间匆匆流逝，男孩13岁了，已经变成了少年。

他比少女还要高一丁点。

由于生长得太快，少女频繁外出给他弄生活物资。

这一次，少女离开了很长一段时间，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久得多。

许多天之后，少女拖着疲惫的身子回来了，她的身上还有金黄色的血迹。

回来以后，她急忙带着少年离开了这个住了十多年的地方。

利用提前布置好的传送阵进行了远距离传送。

一瞬间从温暖宜居的地方到达了难以住人的冰天雪地，除了感叹术法的神奇之外，少年也为接下来的生活感觉到了担忧。

那之后的几天时间里，少女毁掉了传送阵的痕迹，找了个偏僻的地方住下了。

使用术法可以很方便地搭建房子。

少女受伤了，外表看不出怎么回事，但气色很差，平时咳嗽得更强烈了。

少年鼓起勇气询问她的遭遇，她没有解释，选择了沉默。

又过了1年，少年14岁了。

现在的他比起少女要高上一截。

少女和他对话时，有时候已经需要仰头。

这一年的时间里，少年逐渐习惯了冰天雪地的生活。这里的气温终年在零下，四周永远有厚厚的积雪。

少年少了些稚嫩，多了些坚毅。

在这个时代，14岁已经是成家立业的年纪了。少年开始接管家里的一些事务，主动做起了事。

他开始更刻苦地专研玄学，遗憾的是，几年前就已经被少女宣判了半个死刑，他没有玄学方面的才能。

哪怕他每天除了睡觉的时间都在苦修，一年下来，他在玄学方面的能力也几乎没有成长。

这一年，他15岁了。

“凝夙，我出去了。”少年告别了屋内的少女，开始了一天的锻炼。

他沿着清扫出来的道路慢速小跑着，一路上不断挥舞拳头。

没一会儿，他的身上就出汗了，带走了大量的体热，变得更冷了。

他继续咬牙苦修。

到了雪山的山腰，凿开小湖的冰面，脱掉衣服跳进去泡了一会儿，冻到受不了才出来，穿上衣服，在颤抖中跑下山。

回到温暖的木屋时，他已经丢了半条命。

人类就是这么脆弱。

这就是少女所说的炼体，却又不是正统的炼体。

没有人教导少年，纯粹摸瞎乱来的自创炼体法。

少年也不适合这个，他的肉身在人类里头也算不上强壮，利用偏门的方法炼体，不仅没有变得更强壮，这次过后反而病了许久。

少女问，为什么这么急着想要变强？

少年回答，想要变成配得上她的人，还要保护她。

原来他还没忘记小时候说的事。

这一次，少女只是低头咳嗽，没有回答。

从那以后，少年总是随时携带劈柴用的斧头。无论是轻度炼体的时候还是打坐引气的时候，连睡觉也放在身旁。

他逐渐入门了，哪怕没有才能、没有天赋，靠着少女提供的珍贵资源，硬生生把他给带进了修仙的门。

少年已经能凝聚出所谓的法力了，十分微弱，连点个灯都做不到。

他每天要做的事情就是不断散掉法力，又吸收法力，通过日复一日重复这件事来锻炼法力操控的技巧。

时间又过了一大段，少年17岁了。

少女和他说话的时候总是要仰头，两人的身高明显差了一大截。

十多年过去了，少女还是没有任何变化，除了头发在生长之外，身体上没有一丝时间动过的痕迹，永远保持着第一次见面的模样。

她不需要进食，也不一定需要睡觉。

现在的她更像是少年的妹妹。

“凝夙？”少年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拉回了她的注意力。

“嗯？”少女回过了神。

少年又复述了一次：“刚才我说，这次我去县里吧。”

少女还是拒绝了，她觉得外面很危险，不是少年能应付的。无论是自然环境还是人际关系又或者是更危险的存在，那些都不是少年能应付的。

少年没有退步，第一次和少女吵架。

他认为，外面是很危险，但外面的危险也不是少女能应付的。

她则是认为，自己能应付大多数的危险。

两人争论不下，少女最后退了一步，给了少年一个考核，如果少年能独自走出雪山和山脚的雪林，那就允许少年去县里购买物资。

少年全副武装着出发了，在雪地上一步一个脚印，缓慢朝着外面前进。

少女飞在高空看着，直到少年倒在了雪林之中失去意识，少女带着他回到了木屋。

清醒过来以后，少年沉默不语。

他是人类，很弱，连严寒都克服不了，走不出雪林。

争执算是结束了，少女离开了木屋，外出采购物资。

这一次，少女又离开了很久，比平时多了一些时间，终究还是平安回来了。

她带回了许多东西。

少年开心地拿起了那些新东西看了看，有人类的书，也有人类新的稀奇古怪的工具。

看到物资里头还有几个包好的包袱，正要翻开，少女突然阻拦住了他。

“那些还不能看哦。”少女神秘地笑了笑，把东西藏了起来。

她拿起几套新的衣服放在少年的面前，让他试试看合不合身。

少年试穿了新衣服，和往常一样，很合身，没有什么不满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