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个价格就不太行了。
明月虽然没出来过，但是天华宫内又不缺交易所，自然清楚这些东西的价格。
这两头牛崽子目前都只是筑基的实力，上限说是元婴，但是品种本身又不是什么珍惜品质，一头价格也就一千出头。
两头卖三千那肯定是看上明月这样子不像缺钱的主了。
于是明月开始和这个话痨店员开始拉扯。
然后，拉扯失败。
片刻之后，明月愤愤不平地牵着一头牛，嘴里还在嘟囔着她那可怜的两千八百块灵石。
神忌好像隐隐约约听到什么“炖了还是烧烤”，什么“牛欢喜能卖吗”，什么“我不吃牛肉”。
过了好一会儿，神忌才发现明月带的路好像不太对。
神忌扯了扯明月的衣角，小声地问了问：“姐姐，咱们是不是？”
明月才从盛京万恶的物价中回过神，眨了眨眼。
“咋了？”
“姐姐，咱们是不是走错路了？”
明月回过神来瞅了瞅，才发现好像真走错了。
不过为了维持她高冷正经的形象，她咳了一声。
“没错，这不是为了避开那群盯梢的，省得被人看一路心烦。”
不过这会儿倒是真没有什么暗中观察的视线里，起码明月没有发现。
神忌将信将疑地看着明月，最后也没能从明月自信笃定的表情中看出端倪。
这里和明月他们那间屋子可以说是完全相反的方向，此处已经到了盛京的外围附近。
想要回去，沿着直线掉头即可，不过那样显得明月也太没面子了。
再说也不着急，就沿着这外围转转得了。
神忌不疑有他，只是牵着另一头烁金牛跟在明月身旁。
这盛京的外围说是外围，但是作为天盛的都城，也不过是没有中心那些街道繁华罢了，实际上也是人声鼎沸，街道开阔整洁。
路边倒是有很多凡人的摊贩酒楼，偶尔还有些说书的茶馆，明月隐隐约约甚至还听到了她的名字。
神忌听力也不一般，路过的时候仔细地听了几下，又转过头对明月说。
“姐姐，他们再说你呢，说是你昨天在醉听阁技惊四座，一旁的烈阳首徒都俯首称臣，还说你随身带着那镜花剑去逛青楼，就是故意挑衅陆白呢。”
明月嘴角抽了抽，果然看热闹的永远都不嫌事大，比样的，一群嗜血观众是吧。
神忌想了想，又问了问明月：“姐姐，你真的要跟那个什么剑人陆白打吗？我听说他很厉害的。”
之前那个归属跟他们详细讲过陆白的一些众所周知的信息。
陆白，二十四岁，剑门执剑人，结丹圆满。
最高公开战绩，剑斩元婴中期剑修。
四重完全剑意，号称剑门万年一遇的剑道天才。
明月当然清楚对方的实力不容小觑，哪怕是从只言片语的传闻中也足以窥见。
四重完全剑意，即便是她，如今也不过达到了三重。
至于斩杀元婴中期的剑修，更能说明对方实战能力的恐怖。
上次她能一剑斩退神忌的二舅，还是靠着属性克制和剑意压制，若是剑修，结果还不好说。
所以即便是她，面对那久负盛名的陆白也没有必胜的信心。
但是那是一回事，打不打是另一回事。
对于剑修来说，有些剑，必须得接。
明月也一样，也没有想过逃避两个字，更没有考虑过失败之后的事。
一切打了再说。
她没多跟神忌多做解释，只是摸了摸他的脑袋。
“这不是你操心的事，问剑而已，小事。”
一边揉着一边暗道这小子身子骨挺硬的，脑袋揉起来手感还不错，恩高度也不正好。
神忌没在意被揉得和鸡窝一样的脑袋，只是把担忧埋在心里，默默祈祷明月不会有事。
毕竟听说剑修杀力惊人，问剑要是出事可能也不小。
就在这时，前面突然出现一阵吵闹声，人群嗡嗡地乱作一团，明月两人想要过去都不方便。
明月蹙了蹙眉，心道这怎么说也是天盛的都城，治安应该不成问题才对，怎么会闹出乱子？
人群大多怕惹上事直接散开，少数的几个则是看乐子不怕事的家伙，围在一个巷子口不知道在看什么。
明月走上前，问了问前面怎么了。
“嗨，刚才不知道是哪个大家的少爷，好像是看上那卖凉面的王小娘子的美色，想要...”
后面的话不说出来，两人也懂了。
明月感觉有些奇怪，好经典的剧情，这玩意也能在盛京这种地方出现啊。
天盛皇室脚下，还能发生这种事端？
又或者，这才是天仙大陆最普遍的现象？
神忌天性善良，哪怕是当初被族兄骗过一次，对人性有所提防，却还是忍不住对这种事破骂出口。
“光天化日，这盛京难道就没有王法了？这人竟敢明目张胆得行凶闹事？”
旁边的一人撇了撇嘴。
“这附近自然是有人家官差负责的，可是那位少爷旁边可是带了好几个修士，谁闲地没事跑去报官，事后万一被人记恨上，拿什么跟人家世家大族斗啊？人家玩你不是跟玩蚂蚁一样？”
神忌不敢相信，这看似繁华的盛京竟然还能有这种龌龊事？
“这里可是天盛都城，皇室难道不管吗？”
“怎么管，为了一个平民把他们的好大臣的儿子给杀了吗？贱民的命，还能有老爷们值钱？”
神忌攥紧拳头，心中有一股气，在凝结，在积郁，在等待爆发。
他扭头小声地问明月：“姐姐，为什么会这样，怎么在这样繁华的城市里，大家也会不把别人当人呢？”
“他们怎么就能这么冷眼看着别人被欺辱？”
明月想了想，看了看那些表情平淡的凡人，好像对这种事习以为常一样。
她想起了以前看到过的史籍，扭头看向皇城的方向，又看着神忌。
是啊！被人骑在头上很可气，可是能怎么办呢？反正又死不了，忍着呗。
反正又不是活不下去，只是被人骑在头上而已，忍忍不就过去了？
反正又不是没有一口吃的，还能有条路活着，别人怎么样又关我什么事?
明月轻轻地拍了拍神忌的头，语气平淡地问他。
“心怀慈悲，见义勇为，有错吗？我想是没错的，只不过对于这个世界的大多数普通人而言，这种东西太过奢侈。”
“不过恰好，我这人一向大手大脚。”
“所以，你准备怎么办？”
慈悲和善意是一种奢侈的消费和享受，不过恰好，明月从来都不是节俭的人。
神忌低着头，没有说话。
随后他一步迈出，踏入巷子中的阴影，和围在巷口的热闹人群一瞬间泾渭分明。
“姐姐，你先走，我等下就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