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的，不会的，为什么会突然这么想？”常乐哭笑不得，这妮子还真是个小哭包。
可刚说完这话，他就悚然一惊：“等等，什么叫又把你忘了？那位前辈也失忆过？”
“什么前辈前辈的，前辈就是哥哥，哥哥就是哥哥，”鱼玄机柳眉竖起，小嘴叭叭不停，话语间虽残留有委屈，但倒是不哭了，“每次哥哥用‘渎神之章节’的时候，就会一点一点地把我们忘掉，从名字开始，然后是身份，最后是与我们相关的记忆。”
“前辈就是哥哥”这种话被常乐直接忽略掉了。炼气与化虚之间的差距比天与地之间的鸿沟还大，他很有自知之明的好吗。
就算硬杠说那位前辈修为尽失记忆也尽失巴拉巴拉，可他在炼魂宗老老实实待了七年是个不容改变的事实，时间有冲突。
常乐只当鱼玄机是太过想念那位前辈，希望得到他的陪伴，所以才说出这些话。
但她后面说的话......常乐眉头微皱，如果她没在撒谎也没在中二，那就意味着那位前辈似乎很依赖某种副作用极大的法术。
听名字，这什么“毒神之章节”和她之前说过的“剑神之章节”还是一个系列的。
所以那次鱼玄机脸上的鳞片完全消失，还真是因为那所谓的“剑神之章节”？
这是某种凡人也能用的法术，能让邪魔化的程度降低？
心头千般思虑一时竟不知从何问起。
“吁！”马匹的嘶鸣划破寂静。
整辆马车猛地减速。
在这个没有安全带的世界，车厢里两人不受控制地摔了出去，重重地砸在了车厢前壁上。
“仙人，别杀我，别杀我！”外头传来车夫恐惧的求饶声。
常乐吃痛低哼了一声，也顾不上检查伤势。把护在怀里的鱼玄机放下，转身欲出去与对方对峙。
他虽只是个炼初气期，但也好歹是炼魂宗的正牌弟子，吃着上江城凡人的税，没道理不庇护他们。
对方显然对炼魂宗有所了解，察觉到了他的意图，在他靠近宗主府【云灵柱】的范围前，把他拦了下来。
来着不善啊。
“哥哥。”鱼玄机拽着常乐的袖子不让他走。
“没事的，上江城是我们炼魂宗的地盘。”
“不许用......‘章节’。”
常乐还以为鱼玄机是在担心他，没想到是在担心这个。
还真把他和神秘前辈划等号啊。
“放心，我想用也不会啊。你老老实实在车厢里待着，不许出来。”常乐板着脸，正色道。
见哥哥答应了自己的要求，鱼玄机脸上的担忧立刻消失不见。
“好呀。”她甜甜地笑了起来。
少女笑靥如花，美得惊心动魄。
......
秋风萧瑟。
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立于车前，高扬的马蹄被静滞在半空，离他那张毫无表情的脸只有几寸的距离。
黝黑的驽马眼中透出人性化的惊恐，它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前肢放不下来，仿佛被一只从高天垂下的链子吊起。
马夫摔在官道上，浑身尘土，此刻正弯着脊背，跪在少年面前，颤抖着求饶。
捏妈妈的，这又是什么妖法。
“宿主不要慌，本系统随时就绪。”空灵女声适时响起。
常乐没有反驳，在尝到一次“愿望”的甜头后，他对系统的评价已彻底改观。
空灵女声没骗他，“许愿”真的是涉及因果的强大能力。
他的外挂很离谱很逆天也很难用，但与之对应的，外挂的效果也非常强。
得想办法攒积分。
少年见常乐下车，嘴角勾起了一个有些僵硬的弧度。
“道友，请问......”
但他一句话还未说完就被打断了。
常乐直勾勾地盯着他，淡淡地说：“道友，不如我们来论道。”
在翻阅资料的过程中，常乐忽然想起了一句话——“走别人的路，让别人无路可走”。
你们宏道宗不是沉迷论道吗？忘了那个超漂亮的女子吧，红粉骷髅只是过眼云烟，大道长生才是我辈修士一生穷极之目标。
少年，让我和你辩上一辩。
常乐说得淡然，脸上也淡然，就像是修为高强的长辈面对前来求教的弟子，从容自若。
风轻云淡之下，他的心脏跳得超快。这群短命鬼脾气是真的不好，若是惹急了直接出手“正道心”的话，他还真不好挡。
背在身后的手紧紧攥着道符，因过度用力而轻微发抖。
另一边，少年闻言却是彻底呆住了。
行走人间整整四年，从练气到筑基巅峰，还是头回碰到有人欲与他论道。
普通修行者对他们宏道宗弟子可是避之不及的。别说找他们论道，想问个路都得追到对方跑不动为止。
他开始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问题，仔细检查后又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中了幻境，如此这般，一项项检查过去。
常乐见对方不回话，居然开始闭眼凝思。一时拿不定对方的路数，也不敢轻举妄动。
两人之间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
“涧西，你要帮哥哥。”车厢内，鱼玄机红唇翕动，声音低得仿佛在自语。
“帮不了一点。我把记忆都分享给他了，他一句话不与我说，我能怎么帮？”器灵冰冷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哥哥可能用了......最后那个章节，所以你分享记忆也没用。”
“操，玄机你个哭包，这么重要的事怎么不早说？”
“你再骂我我就找哥哥告你的状！”
“玄策现在什么都不记得我需要怕他？”
“那我找玄忆姐姐告状！”
“呵呵，你不提这茬还好，我告诉你，这次我绝不会让玄策这个渣男再靠近我家小姐一步！”
“那玄忆姐姐肯定会把你拍飞，然后扑到哥哥怀里。”
“你！”器灵勃然大怒，气势却马上萎靡了下来。
因为这事儿真的发生过，还不止一次。
“好吧好吧好吧，我帮就是了。”器灵泄气了。
“嘻嘻，涧西真好。”
“得了，玄机你这套对我一个器灵没用，”冰冷声音似乎想起了什么，严肃道：“今天的对话止于我们之间，如果玄玥知道他用了最后那个章节肯定得发疯。”
鱼玄机眼中闪过一抹恐惧，小嘴一瘪：“哼，我才不怕玄玥那个疯女人......这辈子她都别想过我家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