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蒂娜,是校服欸校服!真的好漂亮啊!”
清晨的米菈在用过令她难以置信的美味早饭后,收到了雷根送来的黑白色校服,开心到两眼放光。
“这个面料好顺滑啊!真的可以穿吗?感觉好舍不得啊……唔唔……”
米菈嘴上虽然这样说着,但是很开心般地穿上了校服,然后在梳妆台的镜子前踌躇了一下,接着踮起一只脚转了一圈。
看到白色裙摆扬起来的样子让她忍不住“欸嘿”地傻笑了一声,然后在镜子中看见卡蒂娜还呆愣地坐在床上,没有丝毫动静。
“卡蒂娜,要迟到了哦?”
“……”
虽然卡蒂娜总是面无表情的样子,让别人摸不透她的心里在想些什么,但米菈还是直觉地感受到卡蒂娜的不对劲。
“……卡蒂娜?怎么了吗?”
“……不,没什么。”
卡蒂娜似乎有些回过神来,摇了摇头,开始慢慢地穿起校服。
“太慢咯?”
米菈不由分说地将卡蒂娜拉到梳妆台前换好了衣服,然后为卡蒂娜梳理起柔顺的长发。
“卡蒂娜会这样真的很少见呢……我还以为卡蒂娜满脑子只想着吃掉我。”
“……”卡蒂娜眼神黯淡,轻轻摇了摇头,看向镜中自己漆黑的头发,以及犹如鲜血般的眸子。
“你生来就是为了给这个世界带来不幸的。”
雷根的话还在耳边回响着。尽管自己对他说的话毫无兴趣,却唯独只有这一句,出乎意料地留在了自己的心里。
也许,自己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更加在乎这一句话……
卡蒂娜一直不明白自己诞生在这个世界上的由来,一直空虚地活着。但现在别人告诉自己,应当顺从本能去杀戮,因为这就是自己的意义,自己的角色。
对于一无所有的卡蒂娜而言,存在的意义和试图寻找的欲望,对自己都很重要。
所以,自己……
“卡蒂娜……如果有不喜欢的事情,一定要跟我说啊……”
脑后梳理的动作不知在何时已经停了下来。卡蒂娜这才突然回过神来,感觉到米菈正弯着腰,温柔地抱住了自己。
“因为,卡蒂娜是我现在唯一的家人了。”
卡蒂娜的心中跳了一下,不知道是因为这句话有所触动,还是因为有什么东西暴露了。但米菈此刻的表情没有一丝阴霾,也没有任何的虚伪,只是单纯发自内心地传达着情感。
“……”
卡蒂娜微微睁大了眼,错开镜子中那个如同傀儡般没有感情的自己的双眸,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无言地闭上了。
“走吧!”
米菈站在了卡蒂娜的身边,露出了一个温柔的微笑,向卡蒂娜伸出了手。
卡蒂娜有些犹豫地将手伸出,却僵在了半空;紧接着,卡蒂娜感到有些不舒服,连忙想将手缩回,想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说着:“余会自己走。”
但是手没来得及缩回去,话也没来得及说出口,米菈先一步牵起了卡蒂娜退缩的手,打开了房门。
因为朝着东边,所以突然间照射进来的清晨阳光让卡蒂娜很不适地闭上了眼。
闭眼前的画面,是背朝太阳的、米菈单纯而干净的笑容。
*
“大……大家好!我是米菈!”
站在教室前面的米菈用粉笔写下自己的名字,然后深吸了一口气,有些紧张地和班级里的同学自我介绍道。
米菈说完自己的名字后,大家都很和善地鼓起掌来——在掌声中参杂着欢呼。
瑟莉丝学院分有骑士科,魔法科与平民科和贵族科,是名副其实的海纳百川。卡蒂娜虽然怎样都无所谓,但米菈毫无疑问地进入了魔法科。
两个可爱的转学女孩在刚进入魔法一年五班时,让班内的孩子们开心叫唤了好一阵子,其中的部分男生甚至发出了诡异的嚎叫声。
顺带一提,瑟莉丝学院的入学年龄是十四岁,换句话说,周围的孩子都是和米菈差不多年龄的孩子。
“该你了……卡蒂娜。”
见卡蒂娜没什么动静,米菈用手肘轻轻碰了碰卡蒂娜,小声地提醒道。
“……卡蒂娜。”
卡蒂娜虽然面无表情,但是散发着非常强的不情愿的氛围,低声报出了自己的名字就算结束。
但是大家还是热情地送上了掌声——其中有一道伴随着“好球区!”的特别明显的猴叫。
……这帮人类中间真的没有掺杂某些奇怪的生物吗?
在老师的指示下,米菈和卡蒂娜坐在了最后一排角落的空位上,米菈随即在雷根送的小书包里翻找了起来,将某本书放在了桌子上。
卡蒂娜则是不感兴趣一般地支着脑袋看向窗外,在微微吹进教室的风下,眯起了眼睛,观察着窗外的景色。
老师没有在意卡蒂娜的行为,只是向着端正坐好的米菈点点头,然后开始了讲课,显然已经事前得到过了通知和说明。
虽然对学院什么的无所谓,但卡蒂娜很在意踏入学院以来的不适感。力量遭到了一定程度的阻隔,魔力无法顺利地在全身流淌,甚至行动本身都需要多出数十倍的力气。
虽然索性想要将魔力一次性爆发出来,以此将枷锁直接损坏掉——但卡蒂娜在来学院之前已经答应过米菈不使用魔力了。
约定就是约定,卡蒂娜不会打破约定。
在即将要到下课时间之前,就已经有很多学生在反复回头偷看卡蒂娜和米菈了。卡蒂娜对他们完全没有兴趣,所以无视了这些视线,但米菈却有些困扰地苦笑了一下。
铃声打响后,没等老师讲完“下课”两个字,班内的同学就呼啦一下团团围住了两人,叽叽喳喳地试图搭话。
不过他们都识趣地没有挡在卡蒂娜和窗户之间,这让偷偷看向卡蒂娜的米菈松了一口气。
不过她很快就没有余力担心卡蒂娜了。
“你好,米菈同学。我是克莱。”
“你好……”
“请和我交往!”
“欸?”
“滚开你丫的,别吓到人家!米菈同学你好,我是波鲁多夫,请和我交往。”
“欸欸?”
“请和我……!”
“和我也……!”
……
“欸欸欸?”
男生们丝毫没有经过思考的发言让米菈的眼睛变成两个晕乎乎的漩涡。
“你们这些男生,离远点!不要围在女孩子的旁边!去去去!”
“凭什么啊,和新同学搭话也不允许吗?”
“哪有一上来就请求交往的搭话啊!太让人恶寒了所以快点远离!”
“嘁嘁嘁——”
男同学们虽然嘴上是这样说,但好像已经达到了什么目的一般,没有多余的动作就乖乖地散开了。不过多亏他们,让米菈很自然地开始有些融入这个班的氛围了。
在米菈松了一口气,感激地向着自称为“卡塔利娜”的女孩子道谢时,卡蒂娜的边上也有两个男生试图靠近她。
“卡蒂娜同学……你,你好!我是亚达尔!”
“……”
卡蒂娜没有任何反应,只是淡淡地看向窗外,仿佛没有人在身边一样,散发着不要靠近的冷冽威压。
虽然是预料中的冷淡,但亚达尔还是有些垂头丧气地后退开去——不过嘴里还是说着“好高冷……好喜欢……”的诡异话语。
虽然什么也没有听进脑中,也根本没有理解亚达尔的奇妙话语,卡蒂娜还是感觉自己竟然莫名其妙地有一丝恶寒感,不由得下意识地皱了皱眉。
这也是这个学院的枷锁对自己造成的影响吗……?
旁边有着红色头发的男生看了一眼卡蒂娜,然后似乎放弃了接近卡蒂娜的打算一样,转而走向了正和卡塔利娜聊的很开心的米菈。
“你好,米菈同学,我是席达莫。”
“不是说了,男生没有什么事就不要来搭——”
“我想邀请你进入学生会。”
“——讪米菈同学——?!!”
卡塔利娜的语调下意识地拔高了八度,几乎是扬着眉毛惊叫出来——随后慌张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带着歉意地看着呆若木鸡的米菈和微笑着的席达莫。
“欸?我吗?”
“没错。我会和学生会长说明的,所以请你务必加入学生会,当然,那边的卡蒂娜同学也是,我想请你加入执法会。”
“欸……啊?可是我才刚刚入学……卡,卡蒂娜?”
因为米菈在呼唤自己,所以卡蒂娜有些不情愿般地回过头来,淡淡瞥了一眼微笑着的席达莫,然后看向米菈。
“卡蒂娜……他要我参加学生会……我怎么办才好……”
米菈紧紧凑到卡蒂娜的身边,小声贴在卡蒂娜的旁边耳语道,顺便用力吸了一下卡蒂娜的味道,然后岔开话题小声嘟囔了一句“水果香”。
“随你的心意,余会支持你的选择。”
实际上卡蒂娜根本不知道学生会是什么,也压根没听到自己被邀请加入执法队。
见米菈还是犹豫不决,无法给出回应,席达莫笑了笑,先一步开口道:
“没事的……这是我的邀请太过唐突了……希望米菈同学能回去再考虑一下,明天给我答复即可,当然卡蒂娜同学也是。”
“……?”卡蒂娜不明白为什么会扯到自己,但是米菈已经小鸡啄米般地快速点起了脑袋,所以卡蒂娜也没有分出更多的精力去管这些闲事,而是继续看着窗外发呆。
见状,席达莫很有礼貌地说了一句”容我告辞“后,便像是完成了什么任务般轻快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然而比起米菈的混乱和卡蒂娜的漠不关心,班上的动静更大——且不论一些多嘴的同学急于试图将此当作谈资,闹得全校沸沸扬扬;米菈身边的卡塔利娜则是仿佛发自真心地恭喜着米菈:
“恭喜啊,米菈同学——一年生的学生会成员原本就只有两名,现在你就要变成第三名了!”
“欸?那个,我还没考虑好……”
“考虑看看吧!瑟莉丝学院的学生会成员,毕业以后可是相当抢手的!是很多平民挤破脑袋都想要进入的地方呢……”
说到后面,卡塔利娜似乎想起了什么一样,脸色一变,向着米菈突然“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有想要侮辱你的意思”地道歉,搞得米菈也大惊小怪地站起来“没有关系没有关系我知道你没有恶意”地安抚起卡塔利娜。 就像是哪里的轻喜剧场景一样。
卡蒂娜觉得有些吵闹地叹了一口气。
“而且,执法队也很厉害呢……据说只有年级里实战排名最靠前的学生才有机会进入……更正,应该说这样都不一定能进入吗……”
卡塔利娜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散发着生人勿近氛围,冷若冰霜的卡蒂娜,用比先前稍小的声音说道。
“哦哦!那卡蒂娜名副其实呢!是吧?”
“……唔。不要抱着余……”
“你们的感情真好呢。”卡塔利娜有些傻眼地看着两人过分亲密的举动,虽然感觉自己的脸有些红了起来,但语气中却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些羡慕。
“卡蒂娜,卡塔利娜说我们感情好耶。”
“……哦。”
“我最喜欢卡蒂娜了!”
“……”卡蒂娜不知道什么时候米菈变得这么黏自己了……不过稍微有点羡慕她拥有爱别人的能力。
一旁目睹两人亲密接触的卡塔利娜感觉自己的脸上要烫得冒出蒸气来了,匆匆丢下一句“我先告辞”就捂着脸慌张地跑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同班的男生则是不明缘由地一致发出了奇怪的幸福的长叹声。
今天接下来的课也都是一些理论课,明天才正式有实践课,所以下午的时间也在卡蒂娜的发呆中平淡地过去了。
虽然学校里围绕“转校生”、“学生会邀请”、“美少女”等等爆发出了讨论的热潮,将两人瞬间推向了话题中心。
这令本来想让他们低调入学的雷根在听到后摇着头表示无奈和早有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