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文这件事总归是小事,白承安在离开了这里之后,也能感觉到有不少眼睛悄悄在暗中盯上了自己。

盯梢的狗腿子们能够来的这么快,靠着这个现象来反推的话,其实也不难猜到,凯文真的干了很多对不起他的事情。

“大人,凯文的据点在最下面的坑洞里,你...好像是走错路了?”

孤星有些疑惑地在旁边提醒,看她好心的模样,白承安也只能顺势承认道:“就当是我走错了吧,不过目前还不是处理凯文的时候。”

“不是今天吗?”孤星好奇地问道。

“不是现在。”白承安简单地回答道:“提前的通知,总要给他们一点反应的时间,如果我们火急火燎地赶过去,他们会招待不好的,身为客人,要等着主人准备就绪才能登门拜访,这是最基本的礼仪吧?”

所谓的招待,恐怕到时候就是枪林弹雨的袭击吧?

孤星可不相信地下的老鼠会心慈手软,但孤星也明白,大人他嘴里的这句话不过是在阴阳怪气罢了。

在孤星眼里,白承安就是神一样的男人,是她这辈子能够值得去追随奉献的英雄,但在这种事情的处理方式上面,她反而有些不认可。

“大人,别怪我多嘴,可按照现在的形势来说,晚一秒处理,就可能有几十上百人的受害者还在遭受凯文的压迫和欺辱,我们现在还在这里闲逛的话...恕我直言,是浪费时间。”

这显然是个很有意思的话题,白承安也没想到孤星居然会问出这么‘慈悲’的话题,而他也乐于‘解释’道。

“按你的说法,如果有这么一种可能,那就是你这几个月能做得更好,那么凯文管辖区的悲剧,根本就不会发生,我能否谴责你浪费了这几个月的时间呢?”

白承安把所有的一切生意都托付给了孤星,可孤星的表现实在很难打满分。

对于这刁钻的回答,孤星自己也难掩愧疚,她刚想着急解释一番,白承安便毫不留情地说道。

“被情绪影响的行动,总是会充满意外,任何行动前的规划时间,从来不存在任何浪费,而规划所需要的时间长短,只是作为指挥者的能力高低决定的。”

“更何况,作为拯救他人的我们,不应该为了那些施暴者的所作所为而自乱阵脚,而且——”说完白承安这才回过头来,他看着低着头的孤星,只是交代了身为掌权者的一句窍门,“我们不需要为被虐待的无辜群众考虑,因为你的慈悲只是软弱的怜悯,而我的慈悲和你不同。”

哪怕最终的追求是拯救这些无辜的人,可行动的过程必须要考虑到如此冰冷无情的地步。

白承安实在是清楚至极,想要酣畅淋漓地打击那些恶贯满盈的反派,那么只有成为更加十恶不赦的人渣才行。

法律有法律的诸多不足,秩序有秩序的软弱无能,正义自然也有正义的善良怜悯。

既然宇宙里不存在真正的地狱十八层,那么他只能自命不凡地做这个宇宙的阎王了。

孤星在稍微理解了这部分的残忍后,虽然很想反驳什么,但她仍然没有底气,不敢和白承安争执,于是她只能眼神阴沉地点了点头,最终保持着她的沉默。

“行动之前,陪我去买服务器吧,如果我把star注入到当地的服务器里,那么后续行动的成功率会提高很多。”

抛开感情因素,白承安不愿意现在行动的原因,自然也包括自身的硬件问题。

再怎么说,他都不可能是孤星眼中无所不能的神,他也需要提前规划和安排。

凯文胆敢脱离他的教条自立门户似的做出这些过分的事情,抛开他脑子真的坏掉了的可能性,剩下的大概就是他找到了能帮他支付背叛组织的巨大靠山。

既然如此,那么准备必须要充分才行。

可白承安并不想要把这个难处说给孤星听,因为他也发现了,孤星依旧很难成为一个带领组织继续扩大势力的领袖...

刚才的那些话里,很多话都说的很过分,很极端,但如果不这么说,那么她不该有的妇人之仁早晚会害死她的。

手里拿着终端机的白承安看了一眼star给他提供的坐标后,带着孤星七拐八绕地走进了一个中央服务器的零售部件的桥道里。

根据坐标显示,这里的某一个店铺,就是他那个笨蛋女儿上当受骗的地方了...

虽然不知晓这个即将被惩罚的倒霉鬼到底是经销商的哪一环,但作为废品倒卖的源头,他还是有必要接受一下惩处的。

钢索搭建的平台上连接着一块又一块的桥道,不算是繁荣的街道里,只有靠近坑洞的那一侧才有零星杂乱的几个店铺在营业,蹲在这条街的闲杂人等此刻也正在一边聚在街道的两侧赌博,一边正在期待着待宰肥羊的送货上门。

脚踩下去的钢平台甚至因为年久失修,发出了让人不免觉得悲切的嘎吱摩擦声,萧瑟的冷风此刻也让白承安心凉了一半。

真是寒心啊,本来收到笨蛋女儿的礼物是那么开心的一件事,可没想到居然是次等货。

而更让他伤心的是,风雅给他们选的礼物里,焰凌的化妆品礼物显然正规商业街的柜台里买回来的,木头的礼物估计也不差,可他的礼物,却是在这种老鼠横行的采购中心里流通的...

算了,坑是自己挖的,会把自己埋进去也是自作自受。

先找到店面再说吧。

走进这条街的白承安还没走几步,就遇到了拦路的人妄图靠着他来发财。

看着他们脸上,那些因为注射药品而浮现的丑陋斑纹,白承安显然明白,凯文管理的这个地方,显然不会是什么冰清玉洁的世外桃源了。

没有搭理他们的白承安只是继续往前走,这些瘾君子和赌徒看见了孤星撩开风衣下面的武器后,自然不敢多做骚扰,识趣地继续蹲在一边想要继续赌博去了。

多管闲事的白承安实在是讨厌赌博,他甚至不顾自己的洁癖,一脚踢翻了地上的赌盘,眼看那些瘾君子惊讶中带着愤怒,他也顺脚把赌盘踢到了桥下去,嘴里还嘟囔着。

“有孩子的,回家去看看孩子吧,没孩子的,想去投胎变成孩子,我也不拦着你们扑向这个机会。”

欺软怕硬的东西大多一样,大家沉默地等着白承安走后,才拿出了一个赌盘来继续赌。

没有多余心思去搭理这些赌徒的白承安,继续按照着star的指引,走了大概一百多米,终于找到了一个连牌坊都烂掉了的小店里,接着他看向了店面的门面,那上面的污垢和破损实在是让他没有任何想要接触的勇气。

孤星自然明白白承安的洁癖,于是她上前一步,推开了店门。

“吱——”

破烂的店门被推开之后,白承安还没来得及去看店里的装潢,就已经听见了柜台后面传来了若有若无地男女苟合的声音。

那有气无力的呻吟声实在是太过于不堪入耳了,孤星自己也没忍住,咳嗽了一声,接着从柜台后面钻出来了一个光头脑袋的老男人,他脑袋上的纹身和疤痕太多,只留下了五官还算健全,在他那浑浊的双眼里带着枯朽到皱纹的枯朽和贪婪。

“喂!没看见外面贴着的吗?今天下午不营业...等等!”本来柜台后面的下半身还在耸动着的他,突然停了下来。

当昏暗的房间里照进光芒后,这个小老头这才看清楚背光走进来的两人,他自然也看见了他们脸上的面具。

“你们,难道是...”

“嘘。”白承安做嘘声状,脚步轻缓地走到了柜台边,老头连忙提好了自己的裤子,顺手把被子盖在了下面。

白承安的目光绕过了柜台,看向了老男人正在骑着的那个女人。

躺在长椅上的瘦弱不堪的中年妇女,一丝不挂的她,正裹着一半的被子,她瘦弱的身躯却又有着病态肿胀的脖子。

这个可怜的女人,眼神里带着虚无缥缈的晃动。

她随口的呻吟伴随着嘴边的伤痕,让白承安将目光投降了她身体上更多目光能够触及到的伤口之上。

淤青、划痕、烫伤、勒痕,还有更加明显的,那四肢上正在腐烂的药物注射的针孔...

长椅上的扶手带着粉末和药物的碎片,地上则是已经用过了不知道多少次的针管,脑袋上太阳穴的神经贴片更是加深了她此刻正在享受的迷惘。

“这是,你干的?”

白承安这么一问,小老头连忙把被子裹在身上,然后双手扒着柜台的玻璃回答道。

“不是我!这个女人是凯文养的东西!我只是花了点钱,让凯文的人送过来而已!这...我...”

“好了,你先带着她去穿衣服去吧,有事我们之后再谈。”

白承安转身挥了挥手,小老头这才抱着骨瘦如柴的女人,连带着衣物爬到了店铺后面的仓库里去了。

他虽然不知道这两位大人是谁,可对方脸上的星空面具,显然不是他能招惹的了的大人物。

亲眼看到这一幕之后,孤星这才长叹一口气。

这下,多方罪证加在一起,凯文的死罪显然是难逃了...但已经发生的惨剧,终究还是太过于不堪入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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