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帮徒弟,天经地义。
林中鸟认这个理,但他陈暮的语气不很对劲,有种要坑人的预感。
什么血髓?
都没听过。
“支援我点儿钱,怎么样?”陈暮十分随和的试着问道。
林中鸟偏着头,侧目审视着他,“钱?你想要多少。”
“您随意,看您心情。”
当了师徒这么些年,若问林中鸟整日在外撒野,兜里能装多少钱,家底有多深,不清楚,根本不清楚。
见他一身的打扮不值多少,却也跟路边的乞丐隔着天地,陈暮暂时给他一个低调的大款的评价。
林中鸟将信将疑的摸出一张五千两的钱票,有那么短短一瞬,竟在陈暮的眼里捉到了错愕的颜色。
错愕?
为什么?
嫌多还是嫌少?
足足五千两呐,知不知道挣这么多钱要费多大力气,在外边买一座能长出来美艳老太太的宅子绰绰有余了。
念及于此,林中鸟攥住钱票的手紧了紧,思绪翻涌之下,又摸出来一张一千两的钱票。
一共六千两,摊平了放在桌上。
“欸,不是。”林中鸟终于忍不住了,“你刚才什么眼神,六千两怎么了,多了少了?”
看他的样子不像玩笑,莫说六千两,五千两已经不少了,最开始找风庭鹤借钱那次也才几万两。
陈暮后悔了,后悔开这个口,自己也是沾了齐风阁的光,致富之路提前了。
“……没有,我就这么一说,想着当了这么多年师徒,又几年没见,怕关系生分,试一试,您别在意。”
“当真?”林中鸟挤弄着眉眼,脖子险些红了,问就是吃荔枝上火。
“真。”
林中鸟疑心越重,想起了一件事,遂问:“我问你,听说你去麟都请了兵团,到底花了多少,嗯?”
“一百多。”
“万?”
见陈暮不答了,林中鸟的眉头越皱越深。
再者一百零一万两是一百多万,一百九十九万两还是一百多万,整整差了一百万。
林中鸟脸色剧变,仿佛别人生生的从他身上割了一块肉。
“我屮……你个败家的小子,钱多的没地方扔了?他妈的两百万,知不知道两百万你师父我得挣多久?”
陈暮以为要挨批了,哪料他竟是嫉妒居多。
“那不没办法么。”
“什么叫没办法。”林中鸟站的笔直,“找我啊,要说你小子傻不啦叽的,雇那东西干什么玩意儿。”
陈暮着实不懂,“还有别的办法?”
林中鸟叹了口气,仔细一想怪不得他花钱大手大脚,是自己没教他遇见这事该怎么办。
可谁又能想到他一个低功,又是仙舟又是神行符,丹盟给他面子,麟都也给他面子,这是他一个小屁孩能办到的?
动了这么大阵仗,有成效自然没处挑毛病,关键全部打了水漂,搁身上谁不心疼。
“唉。”林中鸟肉疼的坐了回去,“算了,过去的就过去了,怎么着,听你的意思,准备攒钱再去一趟?”
陈暮挑弄着眉眼,抿了抿嘴,试问道:“敢问师父有何高见?”
林中鸟不经意的颔首,漫不经心的喝了一口茶,压住了惋惜,心道这小子挺上道。
“问我啊?”林中鸟老神在在的说道,“嗯,嗯,好吧,那我给你想想办法?不过先说好啊,我这也是请人,咱们师徒一场我就不要钱了,别人的你得给啊。”
“那是自然。”陈暮又道,“我还有一个问题,师父,无意冒犯,您对付过那些极地巨蛮么,据我所知应该挺危险的吧。”
以公玉丹卿、独孤啸文为首的两个天功修士,虽未造成死亡,受伤确不轻。
从不怀疑林中鸟曾经天功修士的身份。
但毕竟他现在是玄功,按他说的,他找的人肯定比两百万便宜的多,那能请动天功的高手么。
林中鸟随意的摆手,“我懂你意思,那什么兵团全是初出茅庐的年轻人,别说后天,先天我都看不上。”
天功修士的强弱分的最明确,先天一拳干倒后天,天功的后天境修士之间差别同样很大。
陈暮得了保证,不再过问。
话说到这种地步,只能把事情托付给他,强迫属实没必要,他主动接下的,定然有信心。
至于要多少钱,到时候再谈吧,再拿出来两百万也不是多难。
事后的陈暮就去做饭了,思来想去不知道赚那么多钱干什么,终究请兵团更省事。
隔天。
林中鸟起了大早,着急叫陈暮起来,火急火燎的要把陈暮先送去万花谷,他则忙着找人。
一枝春城。
又来了。
陈暮作沉思状的站在城门口,想不通他到底是为自己的事而积极上心,还是其中有利可图。
“……咱们师徒一场我就不要钱了,别人的你得给啊。”
耳畔回荡林中鸟的话声。
陈暮一路走一路琢磨,结果越琢磨越不对劲,不知不觉就到了医谷外的那一大片花海。
轻车熟路的上到那一座山上的吊桥。
遥想当年被易霜凝逼退的那次,记忆犹新,她凶悍的模样,吓的林中鸟都不敢进城。
这次没了拦路的,半道却遇着了几位一起上过课的师姐,她们围着陈暮好一番寒暄,被领到了谷主那里。
陈甘棠还是老样子,陈暮变了不少。
“婆婆。”
“过来坐。”
水畔立了一座凉亭,一条青石铺就的小路连通上方的一座小屋,屋外摆满了晒药草的簸箕。
谷主的住处其貌不扬,甚至比不过弟子们的宿舍。
陈甘棠的嘘寒问暖让陈暮觉得陈绣画就在身旁。
林中鸟跟他的这位大姨子好像是有联系的,至少陈绣画的死和林中鸟没多大关系,陈甘棠就算恨也恨不到林中鸟身上。
不久后,陈暮表明了来意。
虽说太功利,有麻烦了才来找她,可事在眼前不得不为。
陈甘棠不以为意,叫陈暮在谷里多等几日,她知道最便捷的小玩意是什么。
别了陈甘棠,来到易霜凝的小院,四面墙上长满了爬山虎,中间缠绕了许许多多不知名的花。
陈暮刚来到门前未及招呼,大门敞开,和易霜凝正好打了一个照面。
“你……”
易霜凝毫不意外陈暮的到来,直接打断道:“跟我来一趟,有事可能用的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