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天陈暮一直在旁看着，直到确认她无碍以后，方决定离去。
就在今晨，边塞传来捷报，寒云堡堡主北宫长直亲手斩获作乱者蛮王一头，蛮族群龙无首落荒而逃。
北境的冬日素来比其他地方更冷，依然碍不了街上重现的喧嚣。
定国公府的片小院子已经不能要了，在陈暮放的一场大火中燃烧殆尽，渣滓都未留下。
公玉烨明走进房里，看到已然恢复的公玉青瓷，心里的沉重彻底落下。
“在找什么？刚恢复，要多休息，少乱走。”公玉烨明说道。
公玉青瓷着一件单薄素衣，手里拿着一枚芥子玉戒，“没有，忽然看到这个，是你的么。”
“不是，许陈暮的东西吧。”公玉烨明直截了当的否认。
一枚品质不怎么好的芥子，不该出现在定国公府，更不该在公玉青瓷的房间被找到。
这几日只有陈暮经常过来探看病人，用不着多想，指定是他的东西。
无意嘲讽，事实论事。
公玉青瓷望一眼门外，“他走了？”
“我送他上仙阵，这会儿估计已经到家了。”公玉烨明退回了门外，“行了，没事就赶紧上床歇着，一气将伤养好，别出岔子。”
“嗯。”
入夜的麟都灯火通明，从来就没有宵禁一说，加上频传的捷报，这天的晚上都不会消停了。
各处议论最多的是安国公府的北宫长直，到这个岁数尚未成亲，麟都配得上他的也就那几个了。
再者便是定国公府的公玉丹卿，和北宫长直差着叔侄辈分，跟他同在战场的侄子都是凤鸣楼热议的中心。
二人自幼相识一齐参军，乃麟都俊才之最，暗许芳心的姑娘不在少数。
只有凤鸣楼的伙计知道的清楚，尤其今晚各家闺秀都提早定了房间，打听心上人在边塞的消息。
今夜注定无眠。
定国公府的公玉青瓷也是，缩在被子里呆愣了一整天。
大病初醒的那几日，趁陈暮不在问过公爷烨明，陈暮因何那般执着的诊治。
公玉烨明原封不动的把陈暮当时的理由说了出来，听的公玉青瓷心慌慌，之后的两三天都没敢正眼看陈暮。
不论如何，一见钟情那种事情不可信，居然就遇上了，何来的那般魅力。
最后忍不住问出了口，用着调笑的语气问的。
陈暮风轻云淡的解释了一番，公玉青瓷依然笑着说此话在理，且不觉得有多失落。
十多日的相处，人突然走了，多少不太习惯。
房间静悄悄。
窗外透着月夜独有的蔚蓝，将公玉青瓷的双眸照得无比明亮，看着枕边略暗淡的芥子久久失神。
一个念头忽然闪过，无聊透了，鬼使神差的要看一看芥子里都装了什么。
公玉青瓷少见的不好意思，耳朵红润了，窥探别人隐私的念头却仍未消失。
想来里面没什么秘密吧，如若装了好宝贝，该特意保存的很好，岂会轻易遗忘。
一个转瞬，轻易破开芥子的屏障。
公玉青瓷也料到这芥子的品质这么差，屏障形同虚设，商会随便拿一个芥子都比这好的多。
公玉青瓷坐了起来，一把抹去燃灯的想法，暗地里偷看更有感觉。
那这里面都有什么呢……
一念间，把芥子里的东西一一摆到身前。
狐尾、猫尾、猫耳一看就是饰品，唯独有一点不懂，尾巴饰品的另一端为什么连着铁铅的圆锥，固定在什么地方的吗？尾巴不该绑在腰上？
公玉青瓷又拿起带着一个个小孔的圆球，球的两侧系着似腰带的细带扣，费解这是不是饰品。
再有就是那些薄如蝉翼的衣料，一件件镂空的花纹颇精细独到，两片连在一起的布片刚好够罩住胸脯是巧合吗？
怎么还有皮鞭，比黄瓜还粗的蜡烛是用来看书的吗？
那么长的透明袜子是给人穿的？为何有的袜子还连着腰带？
公玉青瓷再度翻出一个纸盒，正端详怎么打开，不知怎么就从另一边全露了出来。
是一个一个的小方片，中间突出圆环的轮廓，闻起来还有香香的水果味，从没见过的新奇物品，难道是香囊吗？
公玉青瓷翻找着，一手握造型奇特的棍子，内藏机括嗡嗡震动；一手端两本精美的册子，写着“探云蛟”和“洞中仙”。
“功法？”
掀开册子的第一页，公玉青瓷恍若走进另一个世界，多看几页之后，方才的那些稀奇物品就全找到了用法。
与此同时。
火急火燎的另一边。
陈暮到家休息一天了，刚准备收拾一下屋子，把穿过的衣服找出来洗一遍，恍惚觉得身上少了东西。
冥思苦想好半天，一直藏在兜里的芥子不见了。
弥足珍贵的宝贝倒没有，系统的奖励有好有坏，那些杂七杂八见不得人的东西就扔在那枚丢的芥子里面。
“在哪呢？”
“被偷了？”
“不该吧。”
陈暮坐在门槛上把浑身翻遍了，猜测会不会丢在定国公府了，那可就不太妙了。
陈暮猛地站起来作势买票折回去，脚下顿时沉住了。
万一这芥子真丢在定国公府，再被人家捡到，万一查验了里面的东西，岂不是丢大人了。
不对，应该没人认识那些稀奇古怪的玩意。
陈暮打着主意刚迈出一步又止住了，何必再跑一趟，落进别人手里又怎样，打死不认不就好了。
反正用不到无所谓，早想销毁却一直没顾上，指不定系统以后还给呢。
一念至此，心情登时就明朗了。
殊不知，明朗不了几天了，天底下哪有必定的心想事成。
“不等你哥回来了？他昨日还来信，高兴你鬼门关走一遭。”
“我暂时不想见他。”
“因为他想让你退出军营？”
公玉青瓷收拾着东西，面色稍冷，恢复了往日的端肃英姿，身为军士习惯穿戴甲胄。
“我先去一趟寒云堡，之后直接启程到中洲，爷爷不用担心我的身体，那边有陈公子照看我，等他回来您还是催他成亲吧。”
陈暮的医术折服了公玉烨明，故公玉青瓷此行无需担心。
“呵，你这丫头，行啊，你想让谁当你嫂子。”
“除了那个寡妇，谁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