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件灵物。
【纸丫头】。
以消耗少量精神,烧几张纸钱的代价,可以利用这个镜子操控一个丫鬟纸人,纸人可以媲美成年男人的身体强度,用来引走那几名清算者再合适不过。
操作过程就好像在玩一个平板,纸人经历的场景都会反馈在圆镜中,跟玩开放式3A大作似的,毫无违和。
啪——
圆镜忽然破碎,碎片溅射,滑过安诺的脸,留下一道血痕。
安诺愣了一下,手背摸了摸脸上的伤痕,难以置信手中的圆镜居然碎裂。
纸人若是被消灭的话,圆镜里的景象会消失,成为正常的镜子,根本就不会破碎。
说明其中有一位老道经验的清算者,不仅瞬间明白追逐的目标是傀儡,而擅长利用反追踪,追踪污染的来源!
想来对方是有备而来,不仅清楚自己拥有一大堆的灵物,而且也做好了反制手段,还利用这点找到自己藏身之地。
安诺毫不犹豫把破碎的圆镜扔出手,却也已经来不及。
一条绿色的光蛇忽然从排水口钻出,还未等它看清周围环境就被她一脚踩灭。
“探测蛇……”少女喃喃。
最低阶的权能,可以通过任何窄小的地方,将所看见的一切反馈到权能者的眼中。
她提起几个袋子刚想离开这,却发现又有一条蛇从门缝中钻出。
这一次,少女与蛇相视。
另一栋居民楼,被临时征用的屋内,白花市清算会守夜组组长,有着鹰一般锐利眉头的中年男人紧闭双眼。
他蹲在角落,尽可能的贴住墙,以此提升在释放权能时获取更多的安全感。
他先是看见了一片黑暗。
很黑,伸手不见五指。
微弱的亮光紧接而来,类似于洗漱间的场景只存在半秒就忽然熄灭。
组长微微皱眉,这个“安”的反应比想象中还要快,这么快就消灭掉了一只探测蛇。
切换另外一条蛇,模糊的视线逐渐清晰,可奇怪的是周围不再是洁白的洗漱间,而是再次陷入诡异的黑暗。
黑暗里,空洞洞的,根本摸不清方向。
奇怪……
明明是同一个位置,可这一条窥测蛇怎么什么也看不见?
他深吸一口气,稳定状态,操控蛇继续移动,不至于在原地打转。
黑暗中,忽然传来唰唰的萧索,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乱窜。
蛇朝着黑暗的尽头扭动,越来越近,黑暗中那个更加深沉的轮廓也越来越大。
“啊!”
伴随声惨叫,在门外守候的两人推开门冲进来,“组长你怎么了!”
只见男人蜷缩在地,一只眼完全爆开,鲜血淋漓,他疯了似的大吼大叫,身上的皮肤逐渐腐烂,如坚硬的灰墙疙瘩。
其中一人跪在地上按住组长,中年男人不停挣扎,他渐渐地不再吼叫,而是发出支支吾吾嘶哑的声音。
“组长你看见了什么!”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神中看见震惊,组长已经完全说不出话来,陷入完全的混乱与疯狂。
他们明白这只有一个原因,组长在利用权能窥测时,受到了可怕力量的污染。
就在两人有些不知所措时,组长的脸鼓起,然后嘴巴被什么东西给撑开,大量令人作呕的红色蠕虫爬出四窜。
“该死!这到底什么东西!”成员抬脚躲闪,不停驱赶。
“快拿灭火器!快拿灭火器!天哪!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
“这行动未免也太迅速,怎么还给包围了……”
安诺偷偷瞄了眼猫孔,居然有好几人站在楼道,不过对方还没有做好强闯的准备,只是守住了这个出口。
他们显然判断出目标的住所就在这几层,找出最准确的位置也是迟早的事情。
留给她的时间并不多。
安诺可不想被抓到清算会里,何况自己已经成为了怪异,虽然表现出的样子和正常人没有差别,但也值得怀疑。
这套房子是当初安纳贝尔给自己准备的,为避免执法者的追查,其中的房屋信息必须虚假,清算会成员就算调查出目标的居住地,也无法通过房子查出目标的具体身份。
对清算会来说,“安”可以是男人也可以是女人。
安诺现在就算装作无辜的出去,也会被当做有嫌疑的人抓走,或许“安”的真实身份其实就是少女呢?
她觉得谎称自己只是迷路,说不定可以骗过去。
对于安诺而言,如今的实力面对这些清算者可以轻松应付,可她并不想暴露权能,也不希望让联邦政府注意到自己。
真麻烦,要是以前的自己,早就毫不犹豫的把他们全部扫平。
就当做是对安纳贝尔的承诺吧,尽可能不与清算会的人接触,她这样安慰自己只会躲避的理由。
可她忘记了,怪异总是会“饿”的,没法永远藏匿自己的存在。
不一会,客厅的防盗门推开,身穿白色风衣的女人独自踏进干净的客厅。
为了不让清算会的人先抓到自己的弟弟,她遣散掉了外面所有清算者,只留下自己的心腹。
面对好几名的执法者,清算会的人也不好多说什么,耸耸肩就撤退。
微风拂过,客厅的窗帘如同裙摆飘扬。
空气中弥漫着残留的气息,那是少女的芳香。
白鸟总司略显困惑,又仔细闻了闻还未消散的气味,确定并非来自那个带走自己弟弟的女人。
也许是时间长了,就连那个女人也觉得陌生了吧。
她不再乱想,弯腰捡起地上落下的手镯灵物,抓在手里仔细揣摩,与自己手腕上的银白手镯一模一样。
“果然是你……”
她轻声地喃喃,“忘记带走了么。”
转头看向沙发,发现沙发上放着被拗断的铁栏,顿时明白了。大步走到窗前将帘幕掀开,落地窗的铁栏被拆出了一个洞。
低头俯视高度,14层的高度,若是普通人几乎不可能活。
“姐!这里有好多灵物!”洗漱间里传来惊讶的叫喊。
白鸟总司来到走廊尽头卧室的洗漱间,先是瞥了一眼宽敞的卧室,两个人睡觉的床刚好合适。
一想到那个叫安纳贝尔的女人带走自己弟弟后,可能一直睡在一起,就觉得厌恶。
紧接着看向洗漱间,深层的暗格堆积许多没能带走的灵物,还有很多月饼盒凌乱的洒落在洗漱间地上。
“喔!哥哥他怎么收集来的?”蹲在地上的执法者很是惊讶,她没有想到自己的哥哥这些年悄无声息的收集了这么多。
“他总能有办法。”
“你说……他会不会又折返回来拿走这些灵物?这也太多了,是谁都会很心痛吧。”
“你哥哥深知取舍之道,他是不会再来的,这个时候应该在想办法离开这座城市吧。”女人看向窗外。
“不知道下一次的机会又是什么时候。”
就在两人要离开时,一名伤痕累累的清算会成员忽然闯入,执法者们都没有阻拦这个看起来半死不活的男人。
“总司……总司大人……”男人跌倒在地上,朝着女人伸出颤抖的手。
“怎么回事!”白鸟总司猛地看向路上的血迹。
“清算会小组,覆没……”
……
“心疼死我了!”
回到安纳贝尔的家以后,安诺躺在床上哭丧着脸,心不甘情不愿的将发生的事情告诉面前的坏女人。
早已等候多时的安纳贝尔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回来就发现女孩不见,虽说早有预料,可仍然打算兴师问罪。没过多久安诺就回来了,却一脸委屈的样子,直接冲进自己的怀里,给她整得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也不知道为什么,安诺现在真有种少女撒娇的感觉,没有丝毫的违和感,好像她就是天生的魔鬼小姐。
即便有病怏怏的柔弱身躯加持,反而有种既白甜又冰冷,对安纳贝尔柔弱,对外强势的非专一气势。
“我亲爱的安纳贝尔。”
少女忽然开口,没了先前的颓废,态度转变快得太过匪夷所思,刚才还是抑郁的雨天,现在就是开朗的阳午。
安纳贝尔眨了眨眼睛,很好奇。
只见安诺撩了撩裙角,摩擦双腿,轻声地说:“能不能帮我找回那些灵物?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情。”
安纳贝尔的脸还是冷冰冰的,可眼神里闪过丰收的喜悦。
自家的诺诺这是在求她?
20年了,整整20年,安诺第一次求她!
看女孩那勾魂的嘴唇,妖娆的扭捏,可哪是什么狡诈阴险的魔鬼,简直就是摄人心魂的魅魔。
安纳贝尔突然冷静下来。
发热的头脑也被理智压迫,走到了窗帘前,用无声的行为表达了回应。
静谧笼罩了卧室,持续的时间内,阴暗的角落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扭动。
“诺诺。”
女人轻轻地开口,少女也没有再进行诱惑的动作,平静地躺在床上,两人都是异类,异类从不隐瞒彼此。
“你其实并不在乎那些灵物,对吧。”
“那些东西只要我愿意,想得到还不简单么?”
安诺微笑着回应,算是承认。
安纳贝尔叹了一口气,“我……清楚了那名清算者死亡的原因,安诺,你……”
“你真的知道了?”
身后传来少女平静地声音,淡淡地,像是没有什么感情。
安纳贝尔转过身,看见安诺坐了起来,她像一只警惕的猫紧盯自己,眼神里没有多少善意。
她心情紧绷。
下一秒,少女哈哈大笑,笑得没心没肺。
“安纳贝尔你真是太有意思啦,干嘛呢干嘛呢,总是冷冰冰地一张脸干什么?来抱一个,就当做我没有提前告知你的补偿。”
少女敞开拥抱,等着女人贴过来。
安纳贝尔一愣,顿时觉得不知所措。
剧情是不是……搞错了?
这性格不对啊。
“你总是冷着脸,我会以为你很讨厌我。”安诺低下头轻笑,“也许在以前这就是我拒绝你告白的原因,因为我不清楚你的态度,安纳贝尔,有的时候用来保护内心情绪的脸,也会给挚爱的人带来困扰哦。”
说完,少女依旧敞开双臂,很是期待的样子。
安纳贝尔眼神里闪过怀疑,发觉诺诺的性格似乎有点分裂。
可她没有说出来,而是选择与女孩拥抱,同时希望安诺打消寻找邪神的念头,与自己安安静静的度过美好生活。
她真的很讨厌纷争。
“谁又不讨厌纷争呢?安纳贝尔。”仿佛能听到她的心声,安诺轻轻地凑在她耳边说。
邪神震惊,抬起头,看见对方那流露贪婪的眼眸,里面藏匿着再明显不过的疯狂。
“诺……诺?”
“可是我没有选择,一定会死很多人,我想知道引发过去那场灾难的人,究竟是不是我自己,而你给不了我答案。”
安诺将沾了血的菜刀放在女人的手心。
安纳贝尔心情复杂的看着这把菜刀,也明白安诺没有把事情的经过说详细,但最终还是召唤了触手。
触手将沾染了气息的菜刀咬碎吞食,销毁了“凶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