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幸遇险的精灵女王刚恢复意识便遭受折磨,整个大脑传来撕裂的苦痛,仿佛有第二份人格即将诞生,由于实在不堪忍受,当事人无意识嘶哑喊叫。
被俘虏的女王此刻全身心都投入于竭力抵抗痛楚的蔓延,一时无暇顾及除此之外的现状,未曾如预想中迫切确认处境......她只觉得房间很明亮,明亮得刺痛双眼。
是熟练度极高的光魔法吗?盖拉德丽尔琢磨道。
“您终于醒了,尊贵的女王殿下。”
头痛欲裂的状况稍许好转,一道脚步声冷不丁接近。
这直接将盖拉德丽尔吓得一个踉跄,猛地抬头向前望的下一秒,一道非人的身姿自阴影角落缓缓登台亮相————对方是一位西装革履的蜥蜴人。
不,更确切的描述介绍,乃是身穿异世界根本不存在之华贵服饰的......【无上至尊】!
表面示人的种族为明黄色的蜥蜴人,血统最为接近半龙人;
身材纤细,金黄色的竖瞳谜一般扑面带来诡异的高贵感,一尘不染的白西装各处口袋都塞着名为领带的饰品,举手投足间透露出一股绅士专属的得体感与媲美高等精灵的睿智,似乎是至少活了数百年的传奇人物————但,实际是【无上至尊】中的一员。
没有霸气的外表,没有暴虐的气场,不具备一眼即知的毁天灭地的生理特征,仅仅只是一头谦谦有礼的蜥蜴人。
瞧见尊贵的“座上宾”一醒来便倍感不适,于是主动递上一杯温和的热水,甚至放下身段主动“投喂”......当然了,并非是盖拉德丽尔已经虚脱到没力气接过水杯,而是她压根就做不到————被捆缚住了,脸色苍白的女王被牢牢固定在一件奇怪的“刑具”上。
“什、什么......!?”
摄取水分后,大脑更进一步清醒的盖拉德丽尔诧异发现自己如今的处境乃是被束缚在一张奇形怪状的椅子上,脱力的四肢皆不得自由,行动遭到禁止。
在女王观念中,这十足不是一个好征兆,这意味着自己是砧板上的待宰羔羊。
“!?”
“任人宰割”等字眼冒出脑海的瞬间,女王猛然间回忆起昏迷之前的一系列变故,随即冷汗蹭蹭直流,眨眼间功夫便沾湿后背————自己那时候被“收藏王”抓走了,换言之,自己如今直接成了对方的猎物、战利品以及随意摆布的玩具。
盖拉德丽尔绝望地闭上眼,她不愿再继续深入设想惨不忍睹的未来。
顺带一提,当事人眼中的禁锢用“刑具”,按照现实世界正常人的观念,乃是一种被称为轮椅的辅助工具,旨在帮助那些腿脚不便者自由行动......当然,手脚皆被手铐铐住,以一副宛如殉道者的姿态束缚在轮椅上,说实话也并非是一个好兆头。
“于是说,这里就是......我的临终之所了吗?”
重新睁开眼时,精灵女王勉强鼓起勇气,试图清晰确认一遍现场环境。
眼前房间的布置和她一贯以来的认知严重不同,装修得十分“现代”,有违于相对落后的异世界,门窗全部使用合金材质,封得十分严实,铺设地面里的大理石也是全新的,屋顶的吊灯里镶嵌着日光灯,两侧的房间里没有一丝光线从磨砂窗户里透出来。
“这是,这里是......?”
“欢迎来到【伊甸园】,尊敬的女王殿下。”
蜥蜴人外貌的【无上至尊】适时给出介绍,只见它敞开双臂,发自内心欢迎盖拉德丽尔光临自己引以为豪的乐园。
“您被送到这里后,我稍微抽了点血进行化验,并安排了一场全身检查......如今,您已然醒来,好不容易争取来的时间充分消耗殆尽,因此只能抱着非常遗憾的心情提前结束和您愉快的独处,将您物归原主,送回到最正确的地方。”
“难道说,是想把我送回大森林”————这一念头刚冒出,盖拉德丽尔便自行否决,实在是太过荒谬扯淡,而所谓的正确,她也不愿意多想。
“一切准备工作已经妥当,接下来,请容许我一边推着您移动,一边替您简单介绍【伊甸园】最核心一层的秘密......嗯,其实完全不值一提,本质上就是一座水族馆罢了。”
“......”
盖拉德丽尔搞不懂何谓水族馆,只见肤色金黄的蜥蜴人礼貌得体地从背后推动轮椅,脚步缓和地将她推向隐藏在明亮光线后的【伊甸园】更深处。
胸腔内的心脏骤跳不止,在接连起伏的忐忑不安中,女王意识到自己死期将至。
“请您尽管安心,您如此美丽的生命岂能轻易结束,我保证您的生命长度能和永恒相媲美。”
亲自推轮椅的【无上至尊】似乎轻易看穿盖拉德丽尔的心声,它温和地出言安慰。
“......”
不提这茬还好,一听到被如此保证,当事人反而愈发深深不安。
女王没有理睬,在一遍遍深呼吸中努力劝说自己要保持勇气,而随着持续深入探索,原先明亮光线逐渐昏暗,经过一条仿佛永远没有尽头的过道后,视野豁然开朗,盖拉德丽尔被带往至一个到处遍布玻璃墙的开阔场所。
这里并不像之前的房间那么明亮,屋顶上方似乎没有灯,一切都潜伏在朦胧的蓝色中,只有远处一角有白色灯光在驱散黑暗。
玻璃在昏暗的场合下集体散发着幽幽光芒,不禁令盖拉德丽尔想起村子里那些总能够在夜晚捕捉到的萤火虫,美则美矣,可诡异感愈加浓烈。
一面面玻璃的那头像是连接着海洋,只是荡漾着水波的绿色液体里似乎没有任何生物。
绿色的液体似乎是水,透明度很高,她能看见那边一些模糊的景象,而倘若换成是现实世界中对应专业的大学生,一眼便能认出那是超净工作台、光学显微镜、扫描显微镜、电泳仪器以及均质器等等一些生物实验室应该有的东西————没错,这是一间实验室。
“咚!”
就在盖拉德丽尔准备继续小心翼翼观察一下的时候,耳边传来一声沉闷的撞击声。
女王被吓了一跳,不甚淡定地转头,随即程度更甚地被惊吓到,因为她看到了出乎预料的东西。
在她的身侧是一面巨大的玻璃墙,或者称之为可控性水生物培养箱,双钢化的加胶玻璃那一侧绿色的水中一只纺锤形的怪物正向着她猛冲过来。
“咚!咚!咚!”
不过毫无疑问,它再一次将扁平颀长的嘴狠狠的撞在了玻璃上,于是空旷寂静的实验室再次响起了一声声沉闷的响声。
眼前不断撞击玻璃的怪物加上那长长的尾巴,体长直接超过十五米,即便在魔物中也相当骇人,精灵女王胆战心惊地看着它扭动着身躯,像挥浆一样快速挥动着鳍状的前、后肢,再一次搅动水波向着他冲了过来,这一次还张开了嘴,长长的嘴里全是细密的牙齿,似乎想要一口咬断她的脖子。
面对如此惊悚的一幕,盖拉德丽尔出乎预料快速冷静下来......其实也没什么可怕的,【无上至尊】至今都见识过好几个了,区区水生魔物之流,貌似也没那么可怕。
盖拉德丽尔看着怪物又一次撞到玻璃上,回转长长的身体游开,侧对着她的时候,那圆溜溜的大眼珠子还看着她上下移动了一下。
超巨型玻璃缸上方的日光灯穿过水波照在它的皮肤上,能清楚的看见深浅不一的斑纹,没有鱼鳞也不像鳄鱼的皮肤那般有质感,像是海豚的皮肤上印了鳄鱼的花纹......这绝对不是这个世界的生物。
“那孩子是失败作,性情太粗暴,不符合一介绅士的胃口,况且寿命也实在短暂。”
一路沉默寡言的【无上至尊】适时用寥寥数语简单介绍一番,随即在那头怪物再次冲撞过来之前推着轮椅向实验室深处的那一抹亮光走去。
虽然没有什么光亮,这丝毫不影响盖拉德丽尔观察周围。
实验室的主体区域大的有些超过了精灵女王的想象,层高大概会有五、六米,屋顶上空旷得媲美一整座“星光湖”,四周分布着不少叫不出名字、实际是超净工作台的玩意。
各个工作台上都摆了不少实验器材,除此之外,就是各种常见的魔物或动物,小一点的有青蛙、兔子、蝎子、蜘蛛、蜥蜴等等,大一点的有狗、猩猩、猴子等等......自然还有一些鱼类,其中不乏一些盖拉德丽尔平时看都没有看见过的奇形怪状的玩意,它们全部被关在或大或小的透明饲养箱里。
后面她能看到的东西都在想象之内,并没有想开头那个玻璃缸里的东西那么惊悚,不过有些东西着实会另一般人反胃————比如有着巴掌大的红色蛞蝓张着巨大口器吞噬着卷心菜,几口下去足球大小的卷心菜就消失的一干二净;
比如长满鳞片的青蛙嘴边还沾着不少羽毛和血迹,地上掉落着不少干枯的鸟爪,很显然它是以捕鸟为食;
更恶心的是蛇一样大的水蛭,黑色的头颅像一个锤子,手臂一样粗壮的身体上布满黏糊糊的液体,好几只水蛭纠缠在一起沿着透明的培养箱向上爬,留下一道粘稠的痕迹,像是从地狱爬出来的怪物;
不过也有不少可爱的小东西,比如长的像猫的兔子,有着玻璃一般肌肤的蝙蝠,背上长满刺的企鹅......盖拉德丽尔心想如果妹妹在这里,看到这些说不定会高兴得飞起来。
“唔,莉莎......”
一想到年幼的妹妹,当事人心情便极端复杂。
她渴望有机会再次见到唯一的家人,可很显然,这个心愿永远无法实现了。
遗憾之际,【无上至尊】继续推动轮椅,沿着实验室的中心线向着发光的地方悄无声息的走了过去。
不知为何,缘由相当不明,越是靠近,盖拉德丽尔的心跳就越快,她冥冥之中感觉到了会有不可思议的东西在等着她。
————一颗发光发亮的树。
漫长的实验室观光之旅终于迎来了结束,落幕之际,盖拉德丽尔远远目睹了一颗拔地而起的光芒巨树生长在血色的水池中。
哪怕相距甚远,谜之巨树通体散发的光辉依旧照得女王睁不开眼睛,而后者也大致明白最初目睹的那道唯一光源其实就是这玩意,
周围不再有任何实验器具或实验对象,可当事人很清楚,自己正式抵达了【伊甸园】最核心的地带......因为,在这里,盖拉德丽尔再次目睹了“收藏王”佛洛卡雷的身姿。
一手毁灭了大森林的罪魁祸首此刻正以舒舒服服的姿势躺在沙发椅上,右手边是插着吸管的热带果汁,本人更是只裹着一身白色浴袍、浑身流淌着热汗,像极了刚愉快地整完桑拿,利用这段等待时间尽情享受一番。
“唷,美丽的精灵女王终于被送到这里了,真是让我等得心焦耶~?”
“噫......!”
视线对上的瞬间,盖拉德丽尔全身激起一阵鸡皮疙瘩。
她万分憎恶那个男人玩世不恭的笑脸,同时也阴影不安于自己即将被宣判死刑。
以对方的恶趣味程度,想必自己肯定会被狠狠玩弄一通吧?
于是说,具体是想怎样?是丢进玻璃缸里投喂给那群海兽魔物呢,还是被当做试验品的一员接受各种改造实验、最终变得人不人鬼不鬼......思考到最后,盖拉德丽尔甚至下意识想要咬舌自尽以避免被侮辱。
————但是,突然间就无法动弹了。
被禁锢的四肢原本就难以动自由行动,在一股谜之力量的突然作用下,盖拉德丽尔诧异发现自己竟连眨眼间都难以办到。
“这可不行唷,妳现在是我的收藏品,而藏品怎么能够擅自决定自己的命运呢?”
“收藏王”摇头晃脑地起身,佯装倍感头疼。
“什、什么......!?”
唯一能自由移动的眼珠,“有幸”捕捉到了文质彬彬的蜥蜴人【无上至尊】不知何时竖起的指尖初处泛起的点点荧光————精灵女王的心声再次被看穿,惨遭后者的束缚禁止。
因此,盖拉德丽尔如今就连自杀的权力也被剥夺,更进一步沦落为待宰羔羊。
“别太紧张,也不要整天自己吓唬自己,妳见过哪个收藏家千辛万苦把藏品搞到手是为了亲手破坏的?所以咯,我怎么可能会取走妳的性命。”
将热带果汁一饮而尽,金发男人啧啧摇头。
“我只会小心翼翼地将妳供奉起来,不过得在‘那个’之后......哦对了,为了让误会真正解开,以及更进一步促使妳放下戒心,我直接透露个秘密吧,妳的母亲还活着哦!”
“欸、欸......?”
“收藏王”一脸兴奋地宣告完毕,迎面而来的是盖拉德丽尔彻底傻眼的反应。
精灵女王一口气沉默良久,直至半分钟后才爆发第一声诧异呐喊。
“母亲,我的母亲她......真的还活着吗!?”
当事人情绪一下子被调动,冲动着挣扎、试图挣脱轮椅的束缚。
“嗨呀,冷静点,大人怎么会欺骗小孩呢,别急,马上就让妳们母女重逢!”
“现在就能见到母亲吗!?拜托了!请立刻带我去见母亲!”
涉世未深、经验不足的盖拉德丽尔被简简单单几句话就彻底动摇心神,暂时不讨论潜意识里忽略掉母亲如今的处境,为了更早一步能和母亲重逢,甚至还对万恶不赦的“收藏王”用起了敬语。
而另一边,眼见女王如此激动,被她情绪渲染的“收藏王”也不由会心一笑,连声感慨“真是母慈女孝”。
紧随其后,他便如其所愿地安排一场感人至深的母女重逢。
“————就在那边呀~♫”
“欸......?”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妳思思念念的母亲,大森林前一任精灵女王,就在妳的眼前哦!”
“收藏王”语调昂扬,语气兴奋,一边直接告知结论,一边缓步走到被盖拉德丽尔主动忽视许久的血色水池中的那颗发光巨型树木面前。
下一秒,只见“收藏王”边指着它边介绍道:
“妳,难道没有仔细看吗?还是说潜意识里选择抗拒这样的事实......总之,不论如何,妳的母亲就在这里,就在妳的面前,就在————这棵‘树’最显眼的位置。”
“欸......欸?”
顺着“收藏王”的引导,盖拉德丽尔再度将视线集中到几乎直抵穹顶的发光巨木上。
“......咦?”
眼睛总算适应了耀眼夺目的白光后,精灵女王终于看清楚了,仰着头颅被迫辨认清楚,自己一直以来惯性思维认定的那颗巨树————其实,是累·累·白·骨。
外形的确拥有巨树的模样,可构成成分却是不知何种生物的骸骨......盖拉德丽尔感性方面想努力说服自己那些说不定是失败实验体废物利用得到的产物,可理性层面,却在提醒着自己不得不朝最糟糕的方向去猜想。
这些骸骨被用巧夺天工的手艺搭建成一颗开枝散叶的树木,材质本身也被进行了一番改良,或者说附魔,增加了通透度与明亮度,被谜之力量改造得能够自行散发光芒,也正因如此使得唯一的观众无法第一眼就察觉到违和感。
或许在某些癖好特殊群体眼中,由白骨构成的参天巨木突出一个cooooool,而倘若持有者是“收藏王”这种极度变态的存在,想来也更加合理。
而既然是树木,自然偶尔会结出果实,哪怕是这颗骸骨之树也毫不例外......而对应于这个艺术品结出的果实,乃是————
“母,母亲......?”
下意识地,盖拉德丽尔喊出了一声“母亲”。
她在沐浴在耀眼白光的骸骨之树最显眼的中央位置,亲眼目睹了被“枝蔓”缠绕着挂在其上的母亲的......头·颅。
那是一颗何等美丽的头颅,远比盖拉德丽尔和其妹莉莎闪耀夺目的金发,在一声声赞扬中甚至要超过创世女神的容颜,共同构成了最夺人眼球的美丽果实,其存在让世界一切尽黯然失色。
被已故大长老念念不忘、始终记挂在心头的慈爱笑颜,也比这世上任何事物都要符合母亲这个称谓,甚至沐浴在白色光芒之中更为凸显一抹神性————前任女王的脑袋,物理意义上挂在枝头,以闭眼的形式融入成为“收藏王”最引以为豪的藏品之一。
“收藏王”并没有撒谎或刻意隐瞒真相,一开始就告知前任女王就在眼前,母女重逢在各种意义上都得以成为可能。
然后,不止一颗,不止一个;
像她这样的存在密密麻麻地遍布于骸骨之树的任意角落,白骨构成的修长枝干上挂满了各个种族生物的头颅,有精灵,有人鱼,有半龙人,有兽人......它们的肤色都像是常年浸泡于福尔马林里一般呈现病态惨白,唯一共同点是足够俊美,不论男女,不论种族。
或许,能够被挑中并收藏的唯一条件,只有颜值要够高,如此才能凸显艺术性。
“呕,呕呕呕呕呕呕呕呕呕呕呕呕呕呕呕!”
但,凡夫俗子的盖拉德丽尔并不能深刻理解这项艺术,满脸茫然地目睹了名称暂定为“人头树”有足足小半分钟,在不经意的某个瞬间,代表理智的那根弦彻底绷断的精灵女王终于忍不住自胃部涌上来的强烈反胃感,相当狼狈地反胃吐了自己一身,被精心安排穿在身上的无菌实验服当场被秽物沾满————如果当事人并未被束缚,说不定第一反应就是直接吐到培育骸骨之树的血池中,但那样一来又面临一个全新问题,即是女王将有幸目睹漂浮在血池表面的那些未曾完全“消化”的一颗颗头颅主人的身体器官零件。
如此如此,盖拉德丽尔不免呕吐得更加“豪迈”。
“哎呀,女王殿下您这可真是......在下立即帮您擦拭干净。”
“————你们这群畜生!究竟对我的母亲做了些什么!”
金色蜥蜴人正欲靠近,完全崩溃的盖拉德丽尔鼻涕眼泪横流地出言质问。
“你们杀了她!玷污了她的尸体!侮辱了她的尊严!我要杀了你们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质问归质问,如今的精灵女王完全没有一副想得到合理解释的模样,只是一个劲地发泄心中情绪,歇斯底里地扭动身躯,拼了命想要挣脱轮椅的束缚。
““......””
两位【无上至尊】无言对视一阵,蜥蜴人绅士地维持沉默,“收藏王”则在一声无奈叹息后主动推着情绪失控的盖拉德丽尔进一步走向自己的珍藏品。
“我没有骗妳,我怎么会骗妳呢......来,好孩子,跟着我一快深呼吸,然后再仔细瞧一瞧妳的母亲......对,就是这样,抬起眼再认真看看,妳发现了吗?妳的母亲因为听到妳的呼喊而睁开了眼睛,天呐!她居然还在朝着妳眨眼睛,嘴巴也在一张一合,是不是在向妳传达爱意————天呐!她还活着!我没有撒谎,对吗?”
“!?”
盖拉德丽尔被谜之力量强行剥开眼皮、强迫着抬头看向挂在最显眼位置的母亲头颅,而正如“收藏王”所言,或许因为周围环境太过吵闹,原本只剩下一颗脑袋、被视作为早已失去任何生命特征的前任女王冷不丁睁开双眼,随后母女双方的目光就此交汇。
“啊......啊啊,啊......”
“收藏王”曾强调自己绝不会撒谎,而这番话的另一曾含义,则是即便处于这个状况下,前任女王依旧不能算作死亡,仍旧保留有自我意识。
于是乎,在理智崩溃的盖拉德丽尔眼前,一颗极度美丽的头颅“活”了过来。
前任女王睁开了媲美星辰的双眸,但较之曾经有失高光,既像是被打了大量麻醉剂的手术患者,又像极了智力低下的幼童......在意识极度朦胧之中,这颗头颅的主人貌似辨认出了几米远之外哭得稀里哗啦的盖拉德丽尔,下意识想要呢喃些什么话语,可因为丧失了食道与喉管而根本无法组织出任何像样的言语内容,只能一个劲无意义地嘶哑着。
嘶哑着,呢喃到最后,前任女王嘴边竟不受控制地流下口水,这一幕简直破坏了当事人难以言喻的美丽,将那份圣洁的神圣感毁坏得淋漓尽致————目睹这一幕的瞬间,盖拉德丽尔奇迹般取回了清醒意识。
在极为短暂的“回光返照”期间,她算是彻底明白了,自己的母亲的确没有死亡, 被恶趣味的【无上至尊】用极为特殊的力量维持着生命,只为达成取悦自己的目的......但,这种情况下,真的能够称之为还“活着”吗?
看似能够睁眼,能够发出声音,但说白了只是低级生物的意识本能在起作用罢了,恐怕大脑里什么都没在想————是玩具啊,就是彻彻底底......的玩具!
“你·们!这·群·混·蛋!”
于是,盖拉德丽尔绝望了;
她流下了血泪,扭过头面容扭曲地诅咒“收藏王”不得好死,扬言自己即便身处地狱也要诅咒他被“救世主”击败。
“救世主?呵呵,先不提这个可笑的称谓,重新言归正传吧......有责任感的成年人,就要说到做到,我承诺了不会取走妳的性命,让妳们母女重逢,就一定会做到。”
金发男子颇为大度地原谅了盖拉德丽尔的冒犯,脸上原本的善意微笑逐渐消退,却而代之的是一头披着人皮的恶魔发自内心感到欢愉的残忍笑容。
“那么,在下会竭力让女王殿下您避免遭受痛苦折磨的。”
站在一旁的金色蜥蜴人也适时推来一架建议的手术台,掀开消完毒的白布之后,反射着寒光的锋利手术刀密密麻麻遍布视野。
“!?”
亲眼目睹这名【无上至尊】脱掉一身白西装,换上手术服、佩戴上医用口罩与手套的瞬间,光顾着发泄情绪的盖拉德丽尔瞬间冷静下来,她此刻只觉得整颗心脏都被无形之手用力攥握住,随时都将被捏爆————哪怕大脑再怎么抗拒,当事人也已经猜到了自己即将迎来何等惨不忍睹的末路。
“收藏王”所贴心安排地母女重逢的高潮环节,自然是“别出心裁”地把自己摆弄成和母亲一模一样......于是乎,年仅十八岁、其实骨子里也依旧稚嫩青涩的女王开始发自内心地恐慌,无与伦比的恐惧支配了她的身心。
双腿开始打摆,全身颤抖不止,下半身更是无意识间失禁,心中反复呼唤、呐喊着某位救世主的名字,以近乎卑微的方式恳求对方能过来救走自己。
“不,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不要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只可惜,非常可惜,没有人,没有任何人愿意聆听这份祈求与哀求;
没有谁能够及时前来救走这位可怜的精灵女王,在这个再寻常不过的日子里,在“收藏王”佛洛卡雷满心欢喜的愉悦笑声中,被冠以“人头树”恶名的稀世收藏品,即将迎来又一抹极为惊艳的点缀。
真是可喜可贺,可喜可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