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道怎么样，还满意吗？”

雷蒙端着茶杯对着李斯特和黛芬妮笑了笑，老摩根的真人并不如喊得那样古板，礼仪气节交际手段都无可挑剔，想必年轻时也是个能用气度弥补平凡面孔的翩翩绅士，虽然没有任何魂力但他的面容还算年轻，只有鬓角的微微白斑暗示着所有人一名自由民的生命周期已经走到了迟暮。

“是瓦瑞班特贡的皇家红茶吧，在自由联邦真是不可多得的珍品，唔，不过味道要更加醇厚入口丝滑，想必是用了一些特殊的作料吧？”李斯特彬彬有礼的回道，有雪莉这个小老师在他对伊瑟兰的各地风情都有了一个长足的见解，茶道虽然不精但习惯了小女仆的高超手艺也能说的头头是道。

黛芬妮浅尝了一口，细细品味了一会也微微点头表示很久没有尝过这么地道的王座皇家红茶。

雷蒙开怀的哈哈大笑，“不错，里面还加了边缘部落的特产红芝粉，虽然对魂武者没什么帮助却是对身体有好处的，不是我这个暴发户自夸，论这世上的稀世珍宝我可能永远也比不过弗洛伊德先生，但是这类口舌之欲的享受小玩意我这应有尽有，用高庭的珍藏来招待王座的客人再合适不过。”

论崛起速度，几十年来从一个平白商人到加入商业联盟执掌大权再到位列自由之翼议会一席，摩根也许算不上神话但绝对是个响当当的大人物，如果这样一个富甲一方的男人自称为暴发户那么所有自认为天生高贵的高庭精灵恐怕都得去自杀了。

李斯特苦笑道：“您过谦了，您的底蕴远远不是暴发户这个词语能够形容的。”

也许是很受用这记明贬暗褒的马屁，雷蒙收敛了虚浮的笑容微微点头，他轻轻的转动了一下小拇指上的暗色指环，对着身旁不苟言笑的老管家说：“我这个小庄园虽然偏僻却也有一些不足为外人道的小景致，兰道尔小姐一定会感兴趣，麻烦你了马丁，噢对了，那两个吵吵嚷嚷的丫头要是收拾好了就让她们去陪同兰道尔小姐吧。”

也就是说闲杂人等一律不得入内，终于要进入正题了吗，李斯特在桌下轻轻的抚摸了一下黛芬妮的小手示意安全，她也对雷蒙有很好的印象所以放心离开，以一介身居高位的普通人身份敢于遣退保镖直接面对一名魂武者，这种自信的器量在惜命的高庭精灵身上是永远不可能发生的。

有着不输给黛芬妮压迫感的老管家马丁不着痕迹的扫了一眼李斯特，点头告退，虽然不放心让主人和一名战士独处但依然选择遵循命令。

房间内，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只是面带微笑的看着对方，都相当沉得住气，老摩根既然敢在议会上果断的选择支持神圣同盟继任者那当然知道李斯特所寻求的是什么，而从塔纳苏斯那里得到海量情报的李斯特也在不断试探雷蒙准备压上台的筹码，一时间本该是一拍即合的关系突然变得扑朔迷离了起来。

不久，雷蒙叹了口气，深感惋惜的说：“真是可惜，李斯特先生，你本能从我这里得到更多的好处的。”

什么意思，李斯特心中一沉，赫宁的父亲并不打算真正效忠于银月计划吗。

“虽然我们是第一次见面但我这里有关您的消息可不少啊，人皇大人。”雷蒙缓缓的站了起来，踱步走到床边，他看着漫山遍野的缤纷花草恍惚的说：“固执，鲁莽，您在返回圣伦萨的中途所做的事情说是愣头青也不为过，甚至在紫月圣降之前您甚至只是个顶着英雄后代之名的平凡学生，可是您成长的很快，您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至少从目前的谈吐举止上我个人非常喜欢您，也从不后悔支持银月重启。”

虽然不甘心但李斯特不得不承认这些评价很中肯，“那您的意思是？”

“您和我很像，也许您没有察觉到但事实的确如此，您是个商人，不断的计较着得失算计着每一种可能性，李斯特先生，如果选择合作伙伴我会毫不犹豫的相信您，但是.......神圣同盟可不是大卖场，您不但是个商人还是个心慈手软的商人，这点让我很高兴也让我很遗憾。”

换而言之雷蒙也不认为自己能带领银月遍布整个伊瑟兰重现神圣同盟的辉煌，李斯特手指捏的发白却一言不发，他不能否认，他只是为了棺材里的可怜少女在做着努力。

雷蒙抵着慰藉的笑容摇了摇头，说：“所以，在必要的时候我会有所保留的帮助您，而不是不遗余力，这是我的承诺。”

李斯特点点头，说：“合情合理，商人总是会做出利益最大化的打算，有您这句话就足够了。”

“另外就是我个人的意愿了，你救过赫宁许多次，我可以在私人方面答应你一个要求。”

要钱？雷蒙的一个要求足以让任何一个自由民享有下辈子都花不完的水晶币，也能轻而易举的让一个歌者如同弥赛亚一般凭空崛起，可李斯特不认为自己能依靠其他任何事物来战胜那个漆黑的阴影，虽然这已经是雷蒙在知情的情况下作出最大的让步了，有那个承诺在将来的战争中已然足够。

他笑了笑，说：“您过奖了，赫宁的身上存在烙印，就算我放手不管弗洛伊德先生也不会任由她出现什么意外，这个要求大可不必。”

“我越来越喜欢您了，自由联邦未来的神圣统帅，”雷蒙也不执着，他点点头，沉吟道：“既然您这么通情达理还有一件事我就直接说了，您觉得，嗯，赫尔墨宁怎么样？”

怎么话锋突然变了，李斯特脸色古怪，“怎么样？挺，挺好的啊。”

“是吗，挺好的，嗯，那就好，那就好。”雷蒙笑眯眯的搓了搓手心，他砸吧砸吧嘴，小声的说：“之前的话题是基于我们毫无瓜葛的情况，你能明白吗，要是荣耀比武发生了什么不可预知的变故，咳咳，有些事情就简单多了，你说是不是？”

“哈？”

李斯特眨了眨眼睛，隐约意会到一丝肮脏的交易，老摩根这个老谋深算掌控全局的真正商人不会想要把女儿卖给他吧......

“这孩子私底下在做什么不告诉我，但我还不至于老眼昏花，有一个人是她亲自帮忙报名的，至于那个人是谁，呵呵，不重要，不重要，我不知道你们到底在做什么，总之结果一定会皆大欢喜对吧？”

原来你也不知道赫宁到底计划了什么，李斯特看着雷蒙拼命想要暗示他透露一点消息的样子有些想笑，赫宁无外乎是想先避开雷蒙的强硬逼婚，至于最后发生什么李斯特并不想过多的深入思考下去。

“谁知道呢。”

李斯特微微一笑，被这个老滑头言语上压制了这么长时间，他也不介意借此让对方难受一会，此行最重要的目的是和老摩根达成某种协议，次之才是赫尔墨宁猜都不用猜的小计划。

临出门前，雷蒙突然一本正经的叫住李斯特。

“你相信亚伯拉罕吗？”

李斯特身体一震，没有说话，沉默了一会后轻轻的关上了门，雷蒙也像是得到了答案一样愁眉不展的喝了一口凉掉的红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