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语气忽然变得阴沉而得意，“陈澈...不得不说你口味挺重啊？”
“你对象...嘿嘿，婷婷那发小，我怎么听说是个男人啊？哎哟，你看我这嘴也没个把门...”
气氛一凝。
无数个目光落在陈澈与楚韵之间，淡淡的疑惑萦绕在每个人的心头。
陈澈的对象？
那个漂亮到有点刺眼的女孩儿？
男的？
怎么可能？
这是大家的第一想法。
陈澈的表情阴沉，盯着孟川，太阳穴的青筋外显：“孟川，你要是嘴再敢不干不净的，我让你横着出去信吗？”
孟川不屑的“嘁”了一声，“横着？我？陈澈，你搞清楚...法治社会了！”
“而且你是不是摆不清楚你自己的位置啊？啊！这是临安，不是你们那个犄角旮旯的破地方！”
“你装什么装？”
他看向李婷，笑道：“婷婷，不跟你发小打个招呼。”
李婷犹豫片刻，挤出了个不怎么好看的笑脸，站起身来看向楚韵：“好久不见啊，楚骏。”
楚韵的脸色一白。
真的是她。
刚才还抱有幻想来着。
万一是孟川神通广大呢？万一是别的什么原因呢...
此刻，一切都那么清晰。
楚韵机械般抬头，与李婷对视，眼中没有任何情绪。
陈澈晃了晃胳膊，带动那只紧紧握着他手腕的手：“韵韵...”
你别说，我来处理。
这是陈澈的意思。
楚韵明白陈澈的想法，却不想就这样默不作声。
她朱唇轻启，说：“好久不见。”
一时间，鸦雀无声。
那个听起来很荒唐的事情，在楚韵开口回应李婷后，变成了事实。
怎么可能？
声音，长相，身材...
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老孙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想着结束后单独交代下大家，这事儿不要乱传的好。
再看向孟川的眼里充满了厌恶。
这种人，不可共事。
鬼知道他哪天反你的水？
还有他那个女朋友。
也让人不喜。
背后捅刀子的主儿...
只是，现如今的状况，他什么都不清楚，也不好开口。
李婷怔了怔，她想过楚韵会躲避她的眼神，不理会她的招呼，当她不存在...
亦是反唇相讥，矢口否认。
怎么会？
她唯独没想过，楚韵竟然会直接应下。
她有些语塞，“楚，楚...”
楚韵打断了她，“不必再寒暄了，咱们很久没见，其实没有那么熟悉的。”
“就像你不知道我的事。”
楚韵缓缓起身，松开了陈澈的手腕。
陈澈看了过去，眉头紧锁，手顺势侵略，直接牵住了楚韵的手。
十指紧扣。
楚韵诧异的看过去，只从陈澈的眼里看到了担忧和坚定。
他始终说到做到的。
他说了。
别怕，有他在。
那我就无所顾虑了...
楚韵道，“你男朋友以此作为抨击陈澈的点...我觉得我应该站出来把事情说说清楚。”
“他才不是什么变.态...因为他并不喜欢我，带我来也只是因为和你男朋友的打赌而已。”
陈澈“咳”了声，拽了拽楚韵的手：“我也澄清一下。”
他目光如炬。
“是因为打赌，我不否认。”
“可楚韵不知道，我确实暗恋她...打心眼里喜欢，明白不？”
“她暂时没看上我。”
一席话，掷地有声。
孙总的眼神从迷茫，变为错愕，最后是满满的欣赏。
他没忍住，说了句：“哟？这么怂呢！”
陈澈投去善意的目光。
“可不嘛！”
这个时候，肯说这句话，孙总这个人就能交！
陈澈都在心里记着。
他又看向震惊的楚韵，眼神温柔：“我说完了，你继续吧。”
楚韵点点头，耳根滚烫，又将目光投向李婷。
“还有，我也不是什么变.态。”
“妄加揣测，并不是什么好的行为...我生了病，叫做先天假两性畸形。”
“你可以查一下是什么意思。”
“我只是治病，恢复我本来的性别而已。”
“懂吗？”
李婷犹如被一击又一击重锤击中心口，她根本不敢对视楚韵的眼睛。
她目光滚烫，要将人烧死。
“我...”
李婷语塞。
这时候，一直以老好人形象示人的丁香突然插了句话。
他眯着眼睛笑道：“之前取材的时候研究过这个什么先天假两性畸形的嘞...”
“简单说，就是女娃娃以前是男孩，但其实是因为生病这看着是个男孩儿的。”
“去了医院，看好了病，自然不正常的现象就不见了嘛...那人家本来就是个姑娘的，明白了吧？”
众人恍然大悟。
大多数人心里仍然有些膈应，但这是人陈澈该考虑的事，跟他们有个毛关系。
无所谓的。
孟川眼看李婷被呛得说不出话来，狞笑一声接过话茬。
“那又怎么样啊？不还是个...嘿嘿，不男不女的怪胎！”
一句话。
点燃了某人的怒火。
陈澈手里的酒盅化作一团黑影，猛然砸向孟川。
准备歪了些，擦着孟川的头皮砸向地面，却仍然划出了一道红痕。
这要是砸脸上......
孟川头皮一疼，反应过来后被陈澈的动作惊出满背冷汗，他抬手指着陈澈：“你，你敢砸我？”
“你想死是吧？啊！”
“我今天就说了，怎么着？嗯？你有种别走，你看爷今天给不给你按在这屋里整你！”
“我说了，你旁边那女的，就是个不男不女的怪胎！”
“怎么样啊！”
孟川涨红了脸，面目狰狞。
突然。
门被粗暴的踢开。
为首的郑伟光满脸阴沉的进了屋，身后跟着的是同样表情不喜的君华老板。
他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郑秘书这么个八面玲珑的主儿能这么生气，肯定有大事。
郑伟光进了门，有几个人的眼神骤然一变。
有初来乍到半年多，把省里的认个大概的孙立平，有祖籍便在省城，家里有人从政的老猫。
还有家里服装生意红火，曾远远看过郑秘书一面儿的孟川。
他忽然褪去阴沉，脸上堆满笑容，打招呼道：“是郑秘书郑叔叔吗？我爸是金羽服饰的孟大海。”
打个招呼，混个脸熟。
虽然郑秘书看起来脸色阴沉，但想来应该是那位领导在隔壁吃饭之类的，这边动静闹得太大了。
他才过来看看。
孟川没把郑秘书的出现跟屋里任何人联系在一起。
一屋人没动。
只因孟川一句郑秘书。
能让他这个不给孙立平面子的二世祖赔笑脸的秘书。
想想就不可能是哪个公司老总的秘书。
结果...显而易见。
郑伟光理都没理孟川，径直走向了楚韵。
在她一脸疑惑中，郑伟光阴沉的脸色忽然消失，换上了一个很和善的笑脸。
“楚韵是吧...”郑秘书柔声道“领导特意交代我来看看，他最近事情多，说下个月回家再看你跟老太太的。”
一番话。
很多人的表情变了。
李婷满脸难以置信。
孙立平的眼神有些深邃，摩挲着酒杯一言不发。
孟川的笑容忽而凝固，眼神飘忽，不知怎么对上了老猫的眼睛。
老猫眼神玩味而嘲弄，嘴唇开合，没出声音。
那嘴型是：你完蛋了。
鸦雀无声。
转瞬间，道尽世间百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