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宁见贺启帆坐在桌前翻弄着他的东西,虽然没有什么涉及隐私的物件,可薛宁对这种行为还是很反感,冷淡的道:“不要随便动我的东西……也不要随便进我的房间。”
贺启帆见薛宁进来其实已经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本来想露出一个微笑,结果被薛宁的话一刺,笑容就出不来了。
“我是你哥,不是外人。”
贺启帆尽量不让自己发火,他不是来吵架的。
薛宁没有和贺启帆交流的兴趣,甚至不想看到他,索性就不再理睬贺启帆,走到床边阖衣躺下,贺启帆瞬间就尴尬起来。
放假后他们同学邀请他去国外旅游,可贺启帆一点心思都没有,确切地说整个学期他都过的浑浑噩噩的。
为什么会这样他其实是知道的,这一切的缘由都在他面前这个女孩儿身上。
正是因为一直想着这个“妹妹”,他才对其他事都觉得无所谓也没兴趣。
对于贺雪妮的出现他刚开始也是震惊的,但震惊之后更多的是惊喜。
他仿佛突然找到了目光值得停留的地方,贺雪妮那眼神那气质像冷冽的寒风,让人刺骨冰寒同时也有酣畅淋漓之感,说话也像是往出扔冰块一样,冷冰冰硬邦邦,听起来很刺耳,可敲在他心上却“通通”有声,让他心脏震颤不停。
向来不爱回家的他自从贺雪妮来了之后就经常想回家,有时候恨不得早点回去,只为了吃饭时能看她一会儿。
刚开始他以为这是血缘的缘故,是有了兄弟姐妹后的自然反应,但慢慢的他发现自己总是想着她,想她在做什么吃什么穿什么,或者和谁在一起说些什么。
他搞不清这是一种什么状况,这是一种什么心情。
那天田幼灵提出和他分手,他知道田幼灵喜欢上了陆阳,可他心里一点都不难过,甚至觉得自己也摆脱了一种桎梏,田幼灵不是他女朋友也意味着他也有了选择的自由,那一刻他心里就想到了贺雪妮。
他被自己这个想法吓到了,贺雪妮是他妹妹!他竟然对贺雪妮有了某种“想法”,他觉得他有点疯了。
他试着往亲情方向发展,好几次也对她释放出善意,可她一点也不配合。
他自己也找不到那种兄妹间的感觉,每次看向她的时候他总是忍不住会扫过她的嘴唇胸口和臀部,他知道这不是一个做“哥哥”的人应该看的地方,可他就是忍不住,就像中邪了一样。
他有时甚至会想,她为什么长的这么好看,如果是个丑八怪,自己也就不会困扰了。
他可以喜欢妹妹吗?喜欢是可以的,但不能是男女那种喜欢,那是变态!
他觉得自己哪方面都很优秀,不应该向喜欢妹妹的变态方向发展,所以最近几个月他都刻意没有再去见她,可放假那天,他妈一句话就让他心理起了万丈波澜。
听说她要到厂汉住一段时间,村子里四面不挡风,要比市区冷一些,办公室的暖气也不如家里,他就买了一双很好看的手套准备送给她,结果被赵琳看到了,撇着嘴说:“你还真把那野丫头当妹妹啊,又不是你真的妹妹。”
一句话就让他的动作定了格,吃惊的问他妈道:“妈,你说什么?”
赵琳这才发现自己失言,敷衍道:“不要做这些没用的事情,你假期就跟你爸好好学公司里的事,以后可要把公司抓牢。”
贺启帆对公司并不在意,就算多了一个妹妹,公司也早晚是他的,看他妈那表情他就知道他妈在掩饰着什么。
难道,其中还有什么隐情?
难道,贺雪妮并不是他妹妹?
这个想法出现,竟让他脚步都有些虚浮,他突然又想到,差不多一年多了,他竟然从来没见贺雪妮叫贺云峰爸爸,不叫他“哥哥”,不叫他妈“阿姨”也就算了,同父异母总是有隔阂的,可不叫贺云峰“爸爸”就不对了,难道他们并不是“父女”?
贺启帆越想越觉得其中疑点甚多,于是这几天他就暗中调查,可贺雪妮的资料只能查到她在科大附中转学过来,这他之前就知道,更早的资料竟然没有,转学记录上的东西都是假的,贺雪妮就和凭空冒出来的一般。
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这条路走不通,他又想到了另一个方法,是不是“兄妹”,做个DNA鉴定就知道了,如果鉴定结果证明他们两个没有血缘关系,那贺雪妮自然就不是贺云峰的女儿!
在薛宁进屋之前,贺启帆其实已经偷偷把薛宁的牙刷藏到了自己口袋里,虽然鉴定要花不少钱,但值得!他一定要搞清楚这个谜团!如果贺雪妮真的不是贺云峰的女儿,那……他再做下一步决定。
薛宁并不知道贺启帆已经在调查他,见他依然坐着不走,只好开口驱赶:“我要睡觉,你不要在这里呆着。”
简直是一点面子都不给,贺启帆觉着自己这简直是受虐,他什么时候沦落到这种地步了,很想拔腿就走,可好久没见她了又有点舍不得离开,强压下心中的不忿道:“听说你在做社会实践调查,我也是在这里长大的,我可以帮你。”
他哪里知道薛宁比他更熟悉这里,真正用意也不是做什么调查。
薛宁道:“不用,有沈大刚帮我就够了。”
贺启帆狠狠的握了握拳,他竟然还不如那个小混混,嘴里就道:“你不了解沈大刚那个人,他以前和薛宁李荣春他们是一个流氓团伙,这样的人当什么保安,明天就让爸爸开除他!”
贺启帆不知道这话正戳在薛宁痛处,薛宁差点跳起来和他理论一番,心里更不待见贺启帆,自然也不能让贺云峰将沈大刚开除,那样就打乱了他的计划。
“你最好还是不要提这个意见,沈大刚现在是我的人,我不会让你动他的。”薛宁认真的说道。
贺启帆不由咬紧了牙,又是生气又是嫉妒。她的人?说的好亲密!她对一个外人竟然比他都好!
见薛宁闭上眼一副不想说话的样子,贺启帆只好把准备好的手套拿出来道:“天气冷,我给你买了一副手套。”
薛宁觉着这贺启帆真是可笑,他早就表明了态度,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就好了,小时候贺启帆对他的嘲笑和言语中伤,他一辈子都忘不了,现在贺启帆想拉关系,无论真情还是假意,他都无意接受。
贺启帆见薛宁一点反应也没有,放下手套叹着气离开了薛宁的房间。
先去做鉴定,等结果出来再说!
贺启帆一走出门薛宁就跳下地将那手套扔进了垃圾桶,贺启帆这样的人是不能给他留缝隙的,不然他会得寸进尺!
第二天沈大刚来的时候,见贺启帆正要出去,这是老板的儿子,他不敢得罪,而且这是贺雪妮的哥哥,他也不想得罪,就露出一个讨好的笑脸,结果换来贺启帆“呸”的一声,沈大刚笑容就僵在了脸上。
薛宁出来正好看到这一幕,心里反而一乐,过去拉上沈大刚就走,走出几步又小声道:“别理他,他不想我们在一起。”
‘在一起’这三个字很容易引起遐想,沈大刚听着心里很是舒坦,昨天吃饭时积累起来的忐忑心情就放松了,回头望了贺启帆一眼,眼神中已经没有了尊敬之意。
薛宁带着沈大刚溜达着向村东头走去,在小卖铺旁边有个屋子,是个小型赌场,村里人冬季无所事事,无非就是喝酒看戏打麻将,这两年打麻将也不流行了,赌的太慢不过瘾,基本上都在推对子,钱一来一去都是眨眼的功夫,很刺激的。
薛宁以前也没玩过几次,既没兴趣也没钱玩,他知道沈大刚对此也不精通,不精通好啊,薛宁目的就是想让他输钱,如果能沾染上赌博恶习,那就更好了,就如薛建明,一赌毁一生。
来到地方,薛宁自然不能直接走进去,故意放慢脚步,恰好里面有人嘻嘻哈哈的出来,薛宁就道:“大刚,那里是干什么的,上次经过的时候我就看见里面有人进进出出。”
沈大刚没有多想,随口道:“那是村里耍钱的地方。”
薛宁立刻道:“那一定挺好玩,我们去看看。”说完就快步走了过去。
沈大刚见薛宁进去了,这才反应过来那里不适合一个女孩儿去玩,赌钱的场所又杂又乱,输急眼了还有动手的时候,急忙也跟了过去,他觉得自己有责任保护好她。
这赌场名义上是老年活动室,每个月给派出所交管理费,来查的时候大家就假装打麻将,警察一走就直接开赌,围在桌子周围就开始扔钱,玩上一会儿输赢千二八百那都不叫事儿。
薛宁进去的时候就见一群人正热火朝天的在推对子,嘴里吆喝个不停,再加上人多空间狭小,气流不畅烟味浓缩,对人的感官刺激很大,和屋子外边的清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