闇蛇确认牢房的门已经关上了，他和许尘现在同处倒数第三间牢房。

牢房越靠后，结界越是恐怖。

哪怕是夏如霜也没可能在坟狱外，感知到坟狱里发生的事情。

闇蛇是最了解坟狱的人，比起夏如霜这个三十年前才当上宗主的女人来说，他无疑更熟悉虚云剑派。

许尘的要求对他来说或许并不难。

他有办法让许尘逃出去。

但那就意味着自己也要逃。

因为夏如霜不可能会允许他放人后还存在于世间。

许尘这要求确实是想他死的。

关键他也不可能跟许尘一起跑。

退一万步说，他真的跟许尘跑了，那夏如霜也会找上来。

人们常说风险与机会并存，可他这是没有机会，只有风险。

“你变了，以前你只会听我的。”

许尘刚才不过是开个玩笑，没有详细的计划，想要就这么离开确实太难了。

他刚才除了玩笑，还有几分试探闇蛇的意思，看样子这头蛇没以前那么愣头青了，不会像以前那样什么都听。

以前他这么说，闇蛇肯定会直接来一句“那就走”。

过了三百年，已经不会了啊。

闇蛇听了这句话，张开嘴想要说什么，却什么都没说出。

他闭上嘴后，又再度张开，叹道：“主人，你也该知道这不是三百年前了。”

虽说他和许尘没有立契约，但是他确实当许尘是自己的主人。

当年许尘不过是不想用契约束缚他罢了。

“所以三百年前那件事你知道多少？”

许尘现在也有很多想问闇蛇的，索性跟闇蛇聊起了天。

闇蛇比夏如霜还懂坟狱，肯定能感知到夏如霜进入坟狱，他不需要太过担心。

“你是指你当年的死？”

闇蛇遥想三百年前，只能想到这件大事了。

许尘点头，问道：“嗯，你知道是谁杀了我吗？”

“我不知道，我甚至不知道你怎么死的。”

闇蛇颇感意外，说道：“连主人你自己都不知道吗？”

他奇了怪了，应该说对这件事最清楚的应该就是许尘本人。

毕竟许尘是当事人。

怎么连许尘这个当事人都不知道？

“那女子带了面具，声音也变了。”

他还记得当时的画面，过往的所有画面全都化作了记忆在脑海里翻涌，对他来说已经不是简单的游戏那么简单了。

身死的画面他怎么都忘不了。

“那我就不知道了，但即便是偷袭能杀主人的恐怕两只手也数的过来，除非有人在隐藏自己的实力。”

闇蛇将手放在了下巴处，说道：“主人你自己没什么头猪吗？”

听到这话，许尘更是想起了从前，笑骂道：“那叫头绪，过了三百年，你还是错字大王。”

“对，头绪，说错了。”

闇蛇当然不如人类了解文字，对他来说，能学到现在这样已经不容易了。

三百年前那时候，他每一句里面恐怕就有好几个错字。

“两只手吗？”

许尘想起了从前那些道侣，他明白以他当时那个状态能杀死他的人恐怕不少。

首先，道侣的修炼速度是不比他慢的。

不管他怎么努力修炼，道侣们都能追上。

比如当时的女帝，完全不知道她怎么修炼的。

每一次女帝出现都能跟他平起平坐。

许多道侣都是这样。

游戏就是这样的，不管你怎么努力，道侣都追的上你的步伐。

总不能让道侣变成完全的花瓶，那样就失去魅力了。

所以哪怕他那时候是明面上的天下第一，只有隐藏的一些老魔头和域外天魔能打败他，那也不是稳吃其他道侣的。

其他道侣的实力并不比他差多少，而且个个都是内战王。

打敌人不行，打他行。

再加上他那时候本就在做不可描述的事情，正是最虚弱的时候，又被偷袭了。

能做到这一件事的道侣不乏少数，十一、二个人是能凑出的。

既然闇蛇不知道，他也不打算问这件事，明白时间宝贵，问道：“这三百年里我的道侣们做了些什么？尽量长话短说，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我对夏如霜的记忆只有她找了你很久，后来就是上了虚云剑派杀死了老魔头裴峙和……”

“那就先跳过夏如霜，讲重点。”

许尘发现闇蛇并不比他了解得多，决定先不讨论夏如霜，问道：“女帝那边怎么样？”

“女帝……我接触不到，但这些年一直在找你，整个大盛都在寻找你的踪迹。”

“小丘，你讲点我不知道的吧。”

“前任魔女不知所踪，小小她……成为了新的魔女。”

闇蛇说出了一个惊天动地的事情，许尘听得有些懵了。

他当然知道闇蛇口中的女子是谁。

小小是顾小。

那个从小跟他呆在一起长大的女子。

他想起了当年雪庙里顾小为了救他修习魔功击退敌人的场景，后来他叮嘱过顾小一辈子不要再用魔功了。

顾小当年答应了，也再也没有使用过魔功，甚至成为了天书院的一名老师。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这世上的魔女根本就不是顾小。

她本不应该是的。

许尘有种心脏被人握紧的感觉，问道：“为什么？”

“她好像想要用生命来组成大阵，召唤出魔神，复活主人。”

“……”

许尘沉默了许久，问道：“她现在怎么样？她在哪儿？”

“两百年前和武剑仙战斗后，销声匿迹了。”

闇蛇一个劲地摇头，说道：“没有人知道她现在在哪里。”

“这样吗……”

许尘眼神有些复杂，情绪有些乱，没想到当年梨涡浅笑的少女已经变成了魔女。

而他也不再强大。

“九尾狐成了妖族四大妖圣之一，现在还在跟人类展开战争，虽然只是小摩擦，但最近好像越来越不太平了。”

闇蛇提及了以前跟他一样喜欢呆在许尘身边的妖兽，他至今不明白九尾狐为什么会喜欢主人，想要和主人在一起。

他的审美完全跟人类不一样，他觉得只有蛇是好看的，九尾狐应该也只觉得狐狸好看才对。

小白现在也变得这么强了吗？

当年小白可是不如猫妖的，现在竟然已经成了妖族大圣，果然三百年能改变许多东西。

“其他人我就没有太多的了解了。”

闇蛇努力去回想，也想不起什么有用的信息了，说道：“你知道的，我大部分时间都在虚云剑派，没怎么出去过。”

“不想出去看看？”

“我还在等着你承诺的七彩吞天蟒，说好的给我一个老婆呢？”

闇蛇还是没有忘记当年许尘的承诺，说道：“我倒现在都没听说过七彩吞天蟒到底是什么，你是不是在骗我啊？”

还真是。

当年他还真只是跟闇蛇开玩笑的。

兄弟，我开玩笑的，你还真信啊？

看来他是低估了闇蛇的愣头青程度。

“会有的，不过得等我出去，现在的夏如霜可不会听我的解释。”

许尘明白以夏如霜的性格，了解他的身份后，第一时间就会杀死他。

虽说不完全肯定，但有风险的事情他不愿意做。

“虚云剑派有什么地方是夏如霜掌握不到的？除了这里。”

许尘虽说不打算现在离开，但有所了解肯定是好事。

“没有了。”

闇蛇想不出还有什么地方是夏如霜掌握不到的，无奈道：“别说是虚云剑派了，你只要在云中州，恐怕就逃不掉。”

突然，他像是感受到了什么，说道：“草，这么快？夏如霜来了，别说了。”

他刚说完这话，就感知到了坟狱被打开这一件事。

闇蛇还没有来得及出去，夏如霜就到了。

“你在里面干什么？”

夏如霜看着紧闭牢房里的闇蛇，语气寒冷到了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