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渊古路的试炼结束,一个叫陈暮的人火了。

低功境界带着珠子安然出来,未看过全程的人纷纷都说我上我也行,很快便遭到反驳。

当时在场的众人不乏高手,眼尖的当即认出那烧死恶兽的异火为何方神圣。

榜上并列第三,金乌赤焰、月华寒焰,内行人悄然透露,此二者乃名义上的并列,实为双生之物。

我上我也行的言论当即就没了,拱火的家伙们夹着尾巴灰溜溜的跑掉。

“你打算怎么带回去。”

“看谁来接我吧,不行就直接吃了。”

“你身为修士,认识的东西太少,不够格。”

“我成为修士不到一年,你不能对我要求太多。”

是夜。

薄云遮月,树影婆娑。

屋子里亮着灯火,响起一男一女的声音,他们一句接一句似无比融洽。

过来探望陈暮的风庭鹤停了下来,犹豫要不要进去。

最终,迫切查验那女人是谁的心情,驱使风庭鹤扶正了自冰云宗出来就未曾摘下的铁面。

不戴遮掩固然可行。

保险起见,为了秦景君,在外面还是戴着的好。

陈暮乍一听门外的陌生喊声也是一愣,思绪飞转着,直到开门才记起这是经风庭鹤改变过的音色。

不用陈暮介绍。

冰云宗风庭鹤,万花谷易霜凝,同代天骄皆互相知晓姓名。

“我们马上要走了,过来看看,没打扰到你们吧。”风庭鹤客气着。

“没有,过来坐吧。”陈暮说道。

风庭鹤摇手婉拒,“不了,主要想问你何时离开,既然你有了同伴,那我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说着,寒暄不过两句,告辞了。

就像真的担心陈暮如何回去,知道他有同行,于是放心了?

摇曳的树影下,多了一动不动的人影。

风庭鹤没走。

不解陈暮怎么认识的易霜凝,同一代修士中她可是出了名的难相处。

相传其天赋、实力也是最逼近秦景君的一位,区区陈暮似乎跟她的关系非常好?

他们的话声又传进了风庭鹤的耳朵里。

“你们认识?”

“认识,算好兄弟吧。”

“你打算何时回去,还是我送你。”

“明天看有没有人接我,没有的话你再跟我一起去竹影门,怎么样?”

“也好,那你的这颗蛋准……”

早在陈暮答完二人的关系,后面的话风庭鹤就听不到了。

耳朵没毛病,是完全不在乎了。

人前帮忙掩护身份自然问题不大,但兄弟两个字,风庭鹤听着很不舒服,摸着平平无奇的胸口更不舒服了。

风庭鹤一时气性未消,有那么一瞬怀疑陈暮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心里想的是这两团等同于无的扁平小丘。

怀疑过。

没证据。

只得作罢。

面对现实风庭鹤泄气了,在没有足够实力镇压流言以保秦景君清白之前,永远穿不了内衣,穿不了内衣就当不了大胸妹子。

这层男人的身份终成了麻烦。

对女人提不起兴趣。

跟男人得偷偷摸摸。

主打一个憋屈。

一念至此,风庭鹤握紧双拳,旋即拿定回去就闭关的主意,疾步走入深夜消失不见。

……

竹影门的这棵崖端古树不知活了多少年,路过的风轻轻一吹,枝桠上挂着的牌子就砰砰的响。

二月。

晨间微凉。

一层分不清是霜是雾的白气浮在地上,埋没了花花草草的半截身子,倒不很神秘,太阳一出来就消散了。

前方那人儿摸着刻了“雪中燕”的木牌,不知作何感想。

陈暮远远的瞧着静静的她,她叫易霜凝,陈秀画、林中鸟的孩子,跟了乳娘的姓,自小在医谷长大,拜师陈甘棠。

一语便可道明的关系与经历,里面藏着难以解开的纠结。

在昨晚,刚从北境回来不多久。

林中鸟偷偷见了陈暮,试着询问了一些易霜凝的情况,陈暮答不乐观,他便退缩了。

他称这些天不会再出现,要陈暮在易霜凝面前莫再提他。

“陈暮,你能叫我一声姐姐么。”易霜凝看着手里的木牌,就这么轻轻的说道。

这一声请求含着对陈绣画难以言喻的感情,怀念很淡很淡,怨恨可有可无。

她因为愧疚,到死也不敢见某些人,而在某些人心里这根本无足轻重。

人走了,念无用、恨无用,那就对死者多些尊重吧。

易霜凝如是想着这些。

陈暮和陈秀画互相之间有牵绊,索性认一回陈暮这个弟弟,让死者在九幽之下得到些许愧疚上的解脱。

陈暮缓缓呼出气息,应道:“姐。”

易霜凝转身的同时最后看一眼木牌随后抛下,回身与陈暮错肩而过,留下一句“回去”,先一步走下了崖端。

望其行走的背影,是同平常一样的果断。

今天的早饭。

全蛋宴。

论蛋的一百零一种做法,各有各的味道与特色。

“巧了,我来的正是时候。易仙子早上好呀,那日走的匆忙,没来得及多聊上几句,上次一别得好些年没见了。”

“是很长时间了。”

风庭鹤徒步而来,袒露着亦妖亦美的白净面容,一对狭长眼角是真如狐的妖异狡诈。

易霜凝记得见过风庭鹤的长相,过去太久了,忘记了。

眼前的她散落两颊的青丝似乱似散,穿着宽松的黑灰色大袍,昂首挺胸倒显得端肃。

是闺秀们痴迷的一型,比之公玉丹卿甚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挨着陈暮坐下,易霜凝未觉不妥,无论男女,皆不喜谁人靠近自己。

风庭鹤的手拍在陈暮的大腿根上揉捏,脸上却不以为意,活像两个好兄弟间的说笑打闹。

“啊呀,好你个陈暮,做这么丰盛也不叫我,那么大的一个蛋呐。”

陈暮被捏的生疼,仍拿她不下,她的手愈发的有向裆件侵袭的架势。

与她对视一眼,那里面藏着一闪而过的威胁。

“……你这不是来了么。”陈暮放弃了。

风庭鹤扬起的嘴角有着得逞胜利的意味,收回手掌遂朝易霜凝问道:“他年纪小不懂事,没给仙子添麻烦吧。”

“不会,我这个弟弟才经常给你添麻烦了。”

“弟弟?”风庭鹤挑眉。

易霜凝先道:“有些缘故,理应以姐弟相待。”

“这样啊。”风庭鹤似懂非懂的应着,“对了,正好易仙子也在,我过来告诉你们北境那边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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