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我那个大哥还真沉得住气？”
“是的殿下，大皇子一直没有动静，仿佛任何事情都与他无关似的。”
一个二十多岁出头的青年冷冷一笑，不置可否。
青年名为塞德·沙兰特，是帝国的第二皇子。
拥有一头亮眼的金发，眼窝微微凹陷，鼻梁挺立，眉骨如刀，嘴唇宽厚。
脸庞算是甲字脸，属于是俊俏中带着方正，棱角分明中又有些许圆润。
单从面相上来看很不错，怪不得老皇帝会相对宠溺他的第二个儿子。
塞德对面的正是帝国宰相，位居帝国内阁首辅的宰执相臣，菲尼特·鲁尼。
元帅支持大皇子，宰相支持二皇子，这种已经算是不能公开的秘密，老皇帝更是心里非常清楚。
到了这种时候，已经不是两个皇子相互争宠的时期，而是老皇帝得掂量掂量两位皇子手里的筹码，然后认认真真的做出决断的时候。
弗朗索二世本就不是什么贤明的皇帝，甚至还被认为是有点昏庸的皇帝。
年轻时大肆搜罗天下奇物，弄得百姓民不聊生。老了之后也没有太多作为，经常捣鼓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现在更是把持着皇权死活不想松手。
倒是美女的搜集上与历代皇帝不同，算是让贵族和民众的出色女子松了一口气。
实际上就连现在的北境大公，曾经的老极光公爵之女 安娜·极光，也担心过自己的未来。毕竟除了元帅的哈尔特家族，就属他们极光家族掌握了更多的军事力量，并且质量上堪比精挑细选的皇城禁卫军。
好在最终安娜只是老皇帝口中的小安娜，只是一个晚辈，没有成为皇妃。
“老师，你说父皇是否……”
“殿下放心，陛下会认清楚局势的。”宰相菲尼特胸有成竹，“实际上我非常清楚自己的位置，哪怕再怎么位高权重，也依旧是帝国的丞相，只能依附于帝国。但拥有兵权的帝国元帅，可和我不一样。”
“这些年帝国一直想要收回军权，但最终也只是让北方稳定支持皇帝，而东南和西南地区的领主依旧支持他们选择的人。”
“哈尔特只是帝国历史上的一支，在此之前也有几个，但总归是好控制的，是能相互合作商谈的。”
二皇子塞德点头称是。
“是的，皇权和地方势力总归是相互矛盾的。领主们依附于帝国，帝国需要他们的力量。可是帝国不希望各地领主过于强大，领主们也不希望皇帝过分制约。都想握住权力，矛盾在所难免。”
“殿下理解的透彻，正是如此。”宰相菲尼特满意颔首。
“是老师教得好。”
“那殿下的意思是什么？”
“大哥都没动，我自然更不用着急。现在的决定权依旧在父皇手里，猴急的一方可是会陷入被动的。”
“殿下明断。”
塞德笑着摆了摆手。
这些都是早就商议好的，身为宰相和老师的菲尼特如此夸赞，饶是他也有点不好意思。
但现在出了一点小变故，几乎没有影响，却也令人有些许担忧。
“那个高伦……父皇是什么意思？宰相可曾猜到？”
宰相菲尼特摇了摇头，神情非常严肃，超出了塞德的预料。
“老师难道发现了问题？”
“不是发现问题，一个小小边塞领主，自然不会影响大局，可是我猜不透陛下的想法。”
“也有可能是随性而为，毕竟父皇一直如此。”
菲尼特稍微点头，内心也安定几分。
“是的，陛下一直如此。”
内阁首辅这个位置他坐了十几年，对于老皇帝弗朗索二世的想法也能猜透个七七八八，基本上对方想要什么，菲尼特就能提前预支，然后尽量满足。
尽管也有猜不透的时候，但都无伤大雅。
新奇的小玩应，工匠们发明的奇怪东西，稀有的魔法道具，甚至各种作物、水果的种子和枝条，都能吸引这位皇帝的注意。
老皇帝也不管是否方便运输，不管是否影响朝会，只要想要的，当场就会下命令。
帝国尽管已历经六个世纪，但开国的余威犹在，没人敢违背皇命。
皇帝掌握群臣，群臣掌握贵族和军队，贵族掌握魔法，军队掌握训练有素的战士，二者合一又继续掌控帝国百姓。
至于帝国百姓，便成为了土地的开垦种植工具，源源不断创造财富，向上提供财富。
高伦也想过，为什么这样传统的帝国能存在六百多年。
翻看历史后逐渐理解一切，不是没有叛乱，不是没有起义，而是超凡的魔法力量，足以平定大部分普通人的反抗，根本无法成气候。
“老师，您说……怎样才能让军队的力量完全收归帝国？”
“殿下，帝国的历史长河中，有不少力量完全收归的情况，可是……您也清楚是怎么回事儿。”
“是的，是内乱。”
帝国历史上发生过几次内乱，短暂的地方割据，使得完全分散下去。
那个时候即便依旧有名义上的皇帝，底下的领主们已经很难掌控，对于皇帝的命令全都是附和，没有人去执行。
随后时局稳定下来后，皇帝的名义依旧响亮，逐渐分化、融合各方势力，最终再次回归一统。
正是因为有了这样的历史，皇帝害怕地方分裂，可是同样的，地方领主也充分理解皇帝的名义神圣不可侵犯，想要兴风作浪太过于困难。
多年磨合下来，形成一种相对妥协的状态。
“殿下，您可别乱想。现在的稳定是百余年的积累，想要破而后立的结果不堪设想，一个弄不好就是彻底的分崩离析，毕竟……”
宰相没有说出后半句，但二皇子毫不忌讳的接上话题。
“毕竟……帝国已经到了第七个世纪，历经六百余年的风霜和几次内乱分裂，已经很难再去折腾了。”
二皇子塞德终究还是叹息，突然觉得自己力量有限。
“算了，这事儿先不提。至于那个高伦……”
“殿下放心，我会派人盯着。虽说是皇帝陛下的一时兴起，但我们不可掉以轻心。”
……
在高伦不知道的地方，他被目前朝堂权利、威信强盛的两位皇子盯上了。
至于高伦怎么想？
他什么都敢多想，此时已经收拾好行礼，坐上了回家的马车。
“特么的，这稀里糊涂就被拖到了第二十三天，老爹也是不听劝非要留下。”
高伦本想着拉自己老爹一把，无论是萍水相逢似的亲情，还是财政大臣这个靠山，他都想着保一下。
结果老泰勒提相当固执，在高伦没法说出“帝国药丸”的情况下，根本劝不动。
“算了算了，我也尽力了，死道友不死贫道，赶紧溜。”
孤身一人离开，手里握着升迁文书，其他什么人都不敢多带。
要不是骑马狂奔离开帝都会惹人注目，高伦都不会用这个四轮马车。
然而……
马车稳定向前，眼瞅就要走出大门，身后突然有人策马前来。
“高伦领主稍等，陛下有旨！”
高伦暗叫麻卖皮。
老子都过安检了，你给我来这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