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多久。
一缕晨光打破了夜的寂寥,没有温度的阳光浅浅落在苏酒的脸上,几点污血在那俊俏的脸上没有让其难看几分,倒是有种异样的美。
伸手像是要接着晨光下的尘糜,苏酒看了眼手臂还有手掌上已经结痂的伤痕,有些恍然,这几天的战斗比她一年以来的都要凶险。
好些时候都差点死了,看着手上破损的校服衣袖,她才记起来,自己好像才是一名高三的学生。
英雄,她真的不想当了。
太累了。
“后辈,你且靠近本君些。”流月君的声音陡然在这个黎明的夜空中响起,虽然有些突兀,却给人些许温和之感。
苏酒微微振翅提速,来到对方身侧,只见一道白色流光往她的头顶倾泻而下,苏酒感觉浑身暖洋洋的,手上身体上的伤口也在缓缓愈合着,背后的疼痛似乎也在缓解。
而流光也扫过苏酒口袋中的饿货,她微微探出一个小脑袋,看样子还是那般小小的模样,但与原来有些不同的是她的头上出现了两个小小的包包。
这倒也仿佛验证到当初苏酒对对方身份的猜测,轻轻点了她的脑袋,苏酒心中有了几分揣测:头顶单角为蛟,双角为真龙,饿货可能是龙的一种。
至于是纯血还是远亲,那就不是苏酒知道的了,但是她可以肯定的是其父母必然有一方是战神之上的强者。
之前在战斗的时候,她就发现了自己的化甲和那些书上的是不一样的,那种玄妙的花纹绝对不是简简单单的普通战神子嗣可以比拟的。
“麻麻,这个老伯很强,而且他的气息好温柔,像是清泉一般。”
饿货的声音在苏酒脑海中缓缓响起,听起来有几分懒洋洋的。
“清泉?”
苏酒微微眯着眼低声喃喃,细细感受这种透过骨髓的治愈能力,每个细胞好像开始欢呼起来,这种绝不是什么春华术可以比拟的。
“清泉?镜子倒是也是这般说过,这是本君的天赋技能‘月华’,能治愈很多病痛......但也仅仅是如此了,在战斗中却保护不了她。”
流月君撇过头,哂然一笑后却是露出淡淡地叹息。
闻言,苏酒是听过故事的,她眨了眨眼,轻声开口:“流月前辈,面对战神级的黑蛟,就算是再强也怕是会有失误,您无需自责。”
“黑蛟?它算什么东西?”流月君噗嗤一笑,言语中居然是看不起战神级的黑蛟,旋即他看了眼苏酒,轻轻叹息:“世人皆知镜子孤身战黑蛟,却不知那时候她早已准备步入战神,那黑蛟压根不是我俩的对手......但镜子被他们偷袭了!”
他说到后面的时候,眸子中充满了愤怒,愤怒之后是深深的无奈。
“他们?是指古神教吗?”苏酒微微一愣,心中有些惊讶,她没有想到这位传说中少将居然有能力越级击杀黑蛟。
要知道越往上面,等级之间的跨度就越大,想她在战士级对抗战将便是如此吃力了,可想而知要以战王之身击杀战神那更是可怕。
“古神教?或许不是,那是一群与你们人类差不多模样的族群,但我可以肯定他们不是人类,他们有人类不具备的恢复能力,而且那些人身上的穿着也不是龙国地区的服饰。”
“若不是镜子临死前解除契约,以自爆与那些人同归于尽,我也根本回不来。”
流月君淡淡说道,眸子如水般看着前方云雾,似乎百年前的事在他看来依旧历历在目。
“异人......那诡异的恢复能力应该是那些小说中‘神明’的力量,那些是信奉神明的异人?为什么龙国境内会出现?”
苏酒大脑飞速思考,她只觉得太早接触异人并不好,那可是小说主角到了小半的时候才会涉及到的东西啊!
要知道那个时候,白溟已经是战王级高手了,就白千羽也是半步战王,都是能一人破万军的存在!
“‘神明’?这个世界上可没有几位能被称呼为神明,我唯一见过的接近神明的,只有龙国的那位镇国......不过那些怪人在你们人类看来是异族倒也是没有什么错。”流月君轻轻说道,但他似乎并不像苏酒过早接触那些上层的东西。
“所以,您去西部百年是为了替那位镜子少将复仇吗?”苏酒不解问道。
若是连能斩杀战神的镜子都落败,流月君去了不也是送菜吗?以对方这种稳重的性格,真的可能回去犯傻吗?
“不,我只是替镜子履行约定罢了,与那些异人无关......但这与你接不接镜子的传承有关,待会再与说道。”
流月君轻轻说道,其身体冯虚御风,替苏酒阻挡了大部分的阻力。
苏酒低着头,她大抵是猜到对方的意思了,恐怕只有接受了传承,这位流月君才会说一些东西。
而那传承怕就是让古神教感受到疯狂的剑法,恐怕自己揣测的大差不差,这位流月君已经将要油尽灯枯了!
想到这,苏酒只能微微叹息,纵是强如战王的流月君也会濒死,自己这等凡人在未来大厦将倾之时又该如何去办?
等着白溟像救世主一般出现吗?与其等其挽世而起,倒是不如自强不息......
苏酒紧了紧手中拳头,越是知道书中的内容越是知道自己的渺小。
她强吗?
同年龄能做到逆伐战将的可不多,纵观龙国能达到这步,也只有那些战神子嗣能勉强做到。
“渴了吗?我身侧有酿的酒食,当年镜子对这玩意可是喜欢得紧,对你们这些还是战士级的冰系血脉可能有想不到的好处。”见到苏酒皱眉,流月君淡然一笑,脑袋轻轻一晃。
一枚玉质的白色小葫芦悄然从他身侧的脖子是浮现到苏酒面前,“啵!”的一声,一阵白色雾气缓缓从葫口飘出。
酒香像是勾魂使者一般,不断勾起苏酒的味蕾,浓郁的果香味与身体的,让她情不自禁地拿起,轻轻抿了一小口。
刺骨的霜气不断刺激着她的味蕾,甜味与冰冷感从她的咽喉顺流而下,抵达每一寸能触及的器官,不过一会儿,酡红便是附上了她的脸蛋,身后的翅膀扑闪,扑闪的,好像下一刻消失一般。
“得劲!”
“呼——”
白光一闪,流月君轻轻驮住她,继续慢悠悠地飘着,有些浑浊的眼中似乎在想着某个故事,嘴角微微勾起。
“和她一样呢,大大咧咧的。”
白鹿,酒香,少女。
呦呦鹿鸣,清冽酒香,只可惜故人已不是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