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路开启,诸方俊才汇聚,观看者同样不在少数。

议论声此起彼伏,说着各自看好的人,打赌哪位走的最远。

尽管够热闹,无一例外,没人知晓陈暮的名字。

“打听到了么。”

“怎么说呢,我感觉挺离谱。”

“什么啊,你倒是说啊。”

“这个陈暮是一个低功二重的修士。”

“二重?你确定打听的没错?”

一声起,四下惊。

哪怕低功六重、七重都不至于惊的瞠目结舌,更多的是难受、嫉妒,名额发的不公平。

“不是吧,这么弱也能上?那是不是牵条狗也行。”

“该不是哪家大势力的少爷吧。”

“竹影门听说过么。”

“竹影门是什么?”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有人探听到消息很正常,对此事全权负责的公玉家肯定知晓一切。

陈暮亦苦笑不已,这些人的反应跟意料中的差不多,他们不意外那才叫奇怪了。

他们愿意怎么说就怎么说,无力反驳。

若林中鸟早告诉里面的潜规则,不论如何陈暮都不来丢人。

在场的高功修士不在少数,被邀请的那四十九个人,也全是同境界里的佼佼者。

忽然得知珍贵的名额中掺了一个大混子,还是名不见经传的混子。

即便玄渊古路为凛冬帝国私有,名额给谁皆随他们意愿。

但毕竟玄渊古路的知名度不算低,一旦做出引人猜忌的事情,难免遭受来自四面八方的流言蜚语的压力。

轻的还好,严重的话甚至会对帝国威信造成影响。

见识过了外面的议论,陈暮都不好意思被人领着前往住处,虽然这人并无嘲讽的举动。

一间厢房。

古色生香。

陈暮依着坐榻,除了硬着头皮闯一回,好像别无他法。

“老家伙,亏我那么信任你。”

甲胄男人提醒过,人前莫要展示那十多张地图,能记多少记多少。

陈暮后知后觉老家伙是让自己办事来了,得到的东西是他的,脸面丢的是陈暮的。

难怪甲胄男人说尽力而为,估计林中鸟他自己都不认为区区低功二重,能在古路里做出奇迹。

不对,是低功三重。

陈暮愣住了,房门忽然开了,还以为是哪个不服气的家伙要冲进来挑理。

门外身影高挑端庄,夺目鲜亮的朱色薄唇为她时常的孤冷平添了醒目,欲引人一亲芳泽似的。

易霜凝迎着陈暮的费解走了过去。

“师父说玄渊古路里的名额有你,没想到你真的来了。”

“被你老父亲坑来的。”

“外面都在议论陈暮是谁。”易霜凝不客气的坐下,“师父要我照顾你,待古路开启,你就在入口处不要动,我去找你。”

陈暮还想问她如何找的到自己,每个人的起点不尽相同。

很快作罢。

林子里的那一次,包括这一次,她的出现十分即时,许拥有不同寻常的寻踪法门。

陈暮摇头婉拒,“机会来之不易,你不用为我操心。”

易霜凝怔怔的看着陈暮,隔着衣领挪动陷进沟壑里的平安扣。

忽然发现,这小子有几分姿色。

“真的不用?你好像在发愁。”

“愁归愁,这事儿亘在眼前,躲不掉,该上还得上。”

“随你。”易霜凝改口道,“既然遇见了,有件事当面问你,你的丹术到了何种境界。”

无境界。

天有多高,境界有多高。

陈绣画是她母亲,陈暮继承了她的心血,机缘巧合练就道丹。

此事该不该告诉她,表明道丹的存在,先前陈暮从未考虑过,林中鸟也让陈暮自行拿主意。

“你认为我是什么境界。”陈暮反问。

“不方便我就不问了,师父让我转告你,在丹术上遇到问题,可随时去医谷请教。谷里素来不收男弟子,因小愈丸一事,长老们对你颇感兴趣,算对你开了先例。”

言语间,她变换的眼神,盯的陈暮浑身不自在。

关键不在破例,对某件事、某个人的怀疑。

直至陈绣画仙逝,她在众人眼中一直是玄丹师,已经很厉害了,加上天功境的修为,没人不佩服她。

易霜凝不知道陈暮在陈绣画那里学到了什么,他不愿说便不问,陈绣花的境界总要说清楚的。

陈暮见不答不行了,开口道:“婆婆留下的丹方我没带在身上,就我如今的眼界再看那些东西,一定是天丹师的实力,和丹盟盟主一样。”

“我想也是。”

天功修士,天丹师,这样的人随意逝去,在丹界乃至医界都是巨大损失。

如此成就之人,岂会找一个玄功修士当伴侣。

医谷谷主陈甘棠告诉陈暮,林中鸟本为天功境至强,曾不遗余力的试图恢复陈绣画的修为。

最终导致走火入魔,境界一落千丈。

当初陈绣画出走,自责也是原因之一。

然他林中鸟确非等闲之辈,短短七年即重修至玄功,熟识他的人无不惊叹其天资。

提起陈绣画,易霜凝思绪良多,独自黯然。

陈暮见她沉默,问道:“有空去一趟竹影门吧,你上次烧我房子,婆婆的灵牌幸免遇难,就放在竹影门。”

“我知道你没有挖苦我,但我还是想揍你一顿。”

陈暮坐着的屁股向后挪了一寸,不以为意的说道:“我有个疑问,修士的年龄太杂,怎么分辈分?”

“你想说什么。”

“林中鸟是你父亲,我的师父,我们两个总得有个称呼吧。”

“你应该叫我一声姐姐。”

修士的容貌变化极其缓慢,即时突破境界可容颜永驻,甚至有些少女体态的其实已经好几百岁了。

她的年龄比陈暮大得多,陈暮还以为是别的什么。

“所以,你现在对你娘是什么看法?”陈暮峰回路转,重新问了回去。

“固然有错,她已经死了,不再使我纠结。”

“林中鸟呢。”

易霜凝干脆不予理会,“不早了,你休息吧。”

撂下一句话,人走了。

陈暮的手穿进头发不断挠着,知道自己多余问她,替林中鸟感到无奈。

如果一直僵硬下去,只怕林中鸟寿终正寝也得不到易霜凝的一句软乎话,剩下的尸体、棺材板全是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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