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体验,就如同宇宙中的粒子,无法感知到任何东西。听不到看不见,只有黑暗,与飘荡的恐惧。大脑并不会思考,但是还在以本能的方式,去害怕去渴求...
这是死亡...
无人不怕死亡...
或者说只有没经历过的,才会去不害怕...
浅莫感觉不到自己的四肢,或者说感觉不到自己身上的每一寸皮肤、每一个器官、每一颗细胞...什么都没有...一切重归宁静,就像你看着日落西山,你知道只有在第二天的日出才能再次看到那挥洒金光的灿烂太阳,可在你的视角里它在黑天的那段时间只剩下了概念。
死,固然可怕。
可是半死更加可怕,因为身体的机能还在运转,你知道你拥有身体、拥有四肢,但它们就像你那里黑天时候的太阳,只有概念没有实体。
这才是最恐怖的...
而浅莫正在感受这种恐怖,她的大脑本能的给自己输入着恐惧的指令,也因此自己现在除了恐惧感受不到任何事物。
现实之中,墨天天轻柔慈爱的抱着怀中的少女,少女十分安静,只有微弱的呼吸还在证实其还活着。
浅星和赵墨对她的朋友们解释,解释浅莫喝的其实是调节身体的保健品,喝完后就会困倦想睡觉。虽然王长风他们总感觉很奇怪,但毕竟对方是浅莫的亲人,便也让其回家休息了。
到了家,墨天天注视着浅星怀里的自己的小女儿,无言的接了过来,回到了浅莫自己的房间。
整个房子都是安静的,安静的一根针掉在地上,回响都能在整个空间游荡。
浅星坐在客厅的沙发,赵墨也坐在他的旁边,给予墨天天和浅莫独处的机会。
墨天天坐在床边,左手托着浅莫,右手握着浅莫的一直小手。墨天天确实很矮,但浅莫也并不高,所以并不会很违和。
你的妈妈,在抱着你哦,可怜的孩子。
她的目光很温柔,
但,
也很害怕。
她很害怕你就这么离开,离开她的身边,化作泥土中的森森白骨。
墓园里的花,是逝去之人对在乎他们的人的慰藉,是逝去之人希望用美丽的花朵,让在乎他的人安心,让他们知道自己过得很好。
墨天天不会接受,她不想要花,她只想要你。美丽的花,在她心里,不及你的万分之一。
可怜的孩子,快快醒来,睁开你那紧闭的双眼,与爱你的人深情注视,随后再紧紧互拥,享受重逢带来的美好。
你还有很多在乎的人,也有很多在乎你的人,他们都在等你睁眼的那一刻,等你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对他们说:“让你们担心了,我没事。”
“春去秋来,夏退冬至...”墨天天看着时钟上的指针合并于12点,低声默念。
“逝者已去,轮回不止...”
“但只可惜,我不能接受..我就是自私,我就是心胸狭隘,我就是无法看着自己的女儿入了轮回去做别人的孩子..”
“只要能让我的宝儿对着我笑,叫我一声妈妈..神,我也杀给你看。”
“但你知道我也是神的,对吧?”
“你帮了我,所以你是好神。不帮我的,才是坏神。”墨天天甚至没有抬头,去看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神明,她现在只想看着自己的孩子,看着她正在呼吸。
“那我这还算免了一死?”
“是啊,所以快谢谢我吧。”
“我可真是谢谢你,帮你救回你的女儿可是让我和轮回大神结了个死仇啊。”
“和我无关。”
“你这可真是让我心寒啊~”神明大人故作委屈的对墨天天卖萌起来,只是墨天天并未在意。
于是神明大人只能叹了口气,对墨天天说道:“诶~谁让这是我欠你的呢,这孩子过会儿应该就能醒了,之后可就两不相欠了哦。”
“嗯,不过我也欢迎你来找我帮忙,毕竟在神那边薅羊毛是真的快乐。”
“我倒希望我永不来找你帮忙...”
这个世界的神,只是一种生物的代称,他们其实更像是精灵,是这个世界的运作者。不过因为神这个称呼听起来更排面,才换成了这个称呼。
“唔...”
怀中的浅莫嘟囔了一声,空着的小手胡乱的摆着。
“看来小家伙要醒了,那就先这样了哦~回见!”神明大人向墨天天招了招手,便直接一个消失不见。
而墨天天也抬头看了她不到半秒,随后再次注视自己的孩子,看着她的双眼缓缓睁开。
“妈妈...?”
“妈妈在...妈妈永远都在...”
......
她们迎来了完美的结局,而我只觉得吵闹。她们在笑,在相拥,在感受美好,而我却背负了所有。
张灰灰面色苍白的摊在一所公园的长椅子上。
失败了,都失败了,我的神生也就到这儿了吧...
一张冒着诡异色彩的信纸在空中摇摆,仿佛在嘲笑座位上的失败者,随后在空中不断扭着自己的身躯飘到了张灰灰的腿上。
不看就行了,只要我不看,接下来的事就不会发生。
然而这种自欺欺人法是不可能奏效的。
张灰灰面前的地上不断融汇出冒着诡异光彩的法阵,随即白光乍现,空洞的犹如虚无的通道就此打开。
面目狰狞的高大男性爬了出来,随后站直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他用威严的目光扫视着周围,并直接锁定还摊在椅子上的张灰灰。
张灰灰:装死中,请勿打扰。
男子走了过去,看着张灰灰浮夸的伸着舌头荡在唇下,两眼紧闭,就连呼吸都极其微小。不过也因为这极其微小的呼吸,让她的装死计划失败。
“张..灰..灰..!”男子直接抓向张灰灰的耳朵,用力将其抬起。
“咿呀啊啊啊啊!!”张灰灰直接痛到大叫,站了起来,不断求饶。
“张灰灰,你看你干了什么好事?!”
“痛痛痛,痛死我了!先放下我的耳朵,它是无辜的啊!”
男子听罢只是冷笑,随后更加用力的拧了起来。
“呜啊啊啊啊!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放过我,放过我的耳朵吧!”
“知道错有什么用?那个孩子的残魂已经被补全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她的残魂已经被补全了?”
“意味着她不能入轮回了!逝者已去,就要入轮回,这是规定!可现在直接上演了一出逝者已去,然后又回来了的戏码!”
“这才有戏剧性嘛,规则传承了万年之久,终于有了一次违规行为,这不直接写进教材,万年一遇的典例啊有木有?”
“戏剧性个锤子!这是这个世界运行的规则,是不能违反的。要是这种规则都能违反的话,那这世界还运行个屁!你以为规则定下来是干嘛使的?干看着玩?”
“规则,就是用来打破。”
“我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