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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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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的...看自己?”

楚骏脸上露出一丝茫然,他有点不明白少女的话。

那少女耐心极了,双手抱着膝盖,轻声道:“对,好好的看看自己......”

“我不是说了吗?”

少女侧过头来,“我就是你啊!”

“真正的你,从来不被任何人所看到的你。”

楚骏对视着少女灼热的目光,忽然有些颓然与慌乱。

“别,别开玩笑了...”

“你怎么会是我?”

我是个男孩子,是个从小就像个提线木偶般牵着,浑浑噩噩长大的人。

他,自惭形秽。

“可...就是这样呢。”

少女说着,“我就是你呀...就像蝴蝶,蝴蝶你知道吧?”

“嗯,”楚骏回应道。

“蝴蝶最开始是世上最不起眼的虫子,它会经历重重磨难,赌上生死,吐出丝来把自己包裹住。”

“直到某天,那只绚丽夺目的蝴蝶顽强的挣脱了束缚自己的茧,翩翩起舞于世间。”

“楚骏,你知不知道?”

“你,我,我们…楚骏,从来都是那只等待破茧的蝴蝶呀!”

是,是这样吗?

少女轻轻扶住了楚骏的臂弯,“你听到没?”

“什么?”

“耳边,远处,那些声音......”

......

病房里,医生正跟陪护的赵雪、金禧雁以及高栋梁讲着注意事项。

门被匆匆推开。

一个护士手里拿着两份检查报告闯了进来,语气焦急:“宋主任,你快看看这个!”

姓宋的医生接过护士手里的检查报告,藏在口罩下的神情忽然一滞。

而后起身,面色凝重。

“小王,你现在这陪护…...家属跟我来。”

老中青三人面面相觑,却还是跟上医生的脚步,走向了病房外。

湖泊边。

“声音?”

楚骏疑惑,“什么声音?”

少女闭上了眼。

“你认真听嘛...好多声音,说了好多话......好多人呢!”

楚骏学着少女,闭上了眼。

天地重归寂静。

仿佛心跳也安静了下来。

一瞬间。

好像什么东西动了。

“咚…...”

那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急促,最后灌满了耳朵,变成了一句又一句的呼唤。

“骏骏,骏骏......”

这个声音?

好像是外婆。

“小骏,你要快点好起来...”

舅舅不是在外地吗,怎么会回来呢?

“小骏,你醒过来好不好?”

这是个哭泣的姑娘,声音很熟悉...好像是雪姐吧。

一个又一个人。

一句又一句话。

少年不曾睁眼,只是轻声回了句:“我听到了......”

主任办公室。

金禧雁手里的检查报告落在桌上,失声道:“你说啥?医生?”

宋主任揉了揉眉间,正色道:“先天假两性畸形...而且楚骏的情况很复杂,属于特异病症。”

金禧雁感觉头都炸了。

她不懂医。

但架不住医生通俗的解释。

陪同的赵雪和高栋梁同样满脸震惊,这件事情太惊世骇俗,却好像也早有预兆。

宋主任手指轻轻叩着桌面,酝酿着情绪。

“楚骏的病征,应该早就有表现…最起码也有个十天了。”

“我刚才说的都清楚吧?算了,我再重新说一遍......”

“你们,所熟悉的孙子也好,朋友也罢...总之就是楚骏。”

“他的性征表现为男人,但我判断来看,他应该是性染色体为xx......也就是说,楚骏压根从出生起,就是个女孩儿!”

一屋子人沉默不语。

宋主任接着开口说道,“不管你们能不能接受,事情就是这样......”

“我刚说,他是特异病症。”

“并不是每个得这个病的患者,都像楚骏一样。”

“甚至,他算得上是幸运的。”

“他体内的另一套生殖系统非常成熟,甚至在最近开始发散异常讯息......也就是向大脑反馈,楚骏其实是女孩。”

“这是很罕见的急性发展病征,如果你们能决定做手术,用不了多久,就能让她真正正正的活在世间......用她原本该有的样子。”

“恕我直言,如果不做手术…危险性是存在的,而且概率很大。”

宋主任在说,他们在听。

“要知道,一个人体内同时存在两套生殖系统,其实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假设在楚骏之前的人生里,我们把外显性征定义为活跃体,把隐藏在体内的另一套性征定义为沉睡体。”

“一个活跃,另一个沉睡,彼此相安无事。”

“可现在,问题出现了。”

“两个都活跃,甚至沉睡体从苏醒开始,便进行着疯狂的吞并和扩张。”

“如果任其发展,体内生态失衡、免疫系统自我攻击、脑神经自我中断...很多医疗手段难以干预的并发症会接踵而至。”

“他会高热、发炎、昏迷不醒...甚至器官衰竭,直到......”

宋主任说的很详细。

“我这么说,你们明白了没?”

金禧雁紧紧抓着小儿子高栋梁的袖子,语气颤抖:“...懂,懂了。”

“那我家骏骏这病,能治好吗?”

老人从不在意孙子…亦或者孙女有关性别的小事。

她只在乎自己最疼爱的骏骏有没有危险。

宋主任拍了拍老人的手臂,神情严肃,语气却极其自傲。

“我院有全省最顶级的医疗设施和最专业的手术团队...说句不该说的,手术不难,甚至说简单。”

“但是,能不能决定做,怎么做,术后病人的恢复和自我认知的心理疏导......这些才是难事。”

老太太只听到了手术不难几个字,舒了口气。

“我们做。”

“嗯?”

宋主任有些惊讶。

他碰到过好几例患者,无论是病人还是家属,都沉浸在这颠覆认知的怪病里无法自拔。

大多无法接受。

金禧雁重重点了点头,“决定了,我们一定要做。”

高栋梁也沉声附和,“健康比什么都重要,医生...你大胆的做,别的事我们来处理!”

“妈,说服骏骏...只能是你了,”高栋梁觉得自己应该办不到,又看向一旁震惊无比的赵雪,“还有这位姑娘,骏骏的事拜托你了...”

赵雪忽然反应过来了。

医生什么意思?

就是说,她一直调戏的小弟弟,其实真的是个妹妹?

哪跟哪儿啊!

机械地点头应道:“嗯嗯,会的...会的...”

......

梦中的湖泊。

楚骏的话没有得到回应。

他慢慢睁开了眼。

大雪纷飞。

身边的少女已不知所踪。

鬼使神差地,

楚骏起身走向那光洁如镜的冰面旁,视线投去。

哑然失笑。

那少女正在冰面的另一端,跟着自己的发笑,而展露笑颜......

哪有什么少女啊。

从来都是自己。

“嘀,嘀......”

楚骏费力地睁开眼,额头上紧紧缠着的纱布下,火辣的痛感稍稍弱了几分。

动不了。

浑身散架了似的。

床边,是外婆那张满怀关心的脸,头发花白。

“醒了,骏骏...醒了!”

“外婆......”

口不能言,楚骏在心中呼唤。

活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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