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男人是没有大姨妈的，程濛很清楚这一点。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这人为什么一直在我们部门溜达，他自己没有工作要做吗？”
不仅是程濛，部门的其他员工也都有些汗流浃背。
旅游淡季的日常工作本来就少，他们只能极尽所能给自己找事情做，给人呈现出一种他们很忙的感觉。
都以为贺总逛几圈就走了，谁知道他居然直接找了个没人的位置坐了下来，翻看起堆放在桌上的资料。
员工们趁机纷纷用眼神交流起来，想知道是不是有人惹贺总不开心了。
本来今天星期五，没什么工作，只需要坐在这里摸摸鱼就能迎来美好的假期，贺总一来，他们没事的人也得找事做，精神都得紧绷起来。
程濛还以为这种情况是常态，被批评了一句后，就自顾自埋头工作。
到了休息时间，贺霁不知何时已经离开，程濛刚歇了口气，就被人围起来了。
“怎么回事啊小程，你是不是哪里惹贺总不高兴了？”
张鹏有些担忧和怜悯，虽然贺总外冷内热，但这并不意味着他是个好说话的领导。
新人一进公司就被大领导注意上，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现实生活里可不存在那种“霸道总裁爱上我”的剧情，通常这种被领导特别盯着的情况，往往意味着有人要被穿小鞋或者重点关照了。
这是张鹏曾经在别的公司攒下的经验。
但程濛在职场关系上却是个小白，表情懵懵懂懂，有些无辜。
“我没惹贺总啊……”
“那他刚才为什么总看你？”
“啊？他刚刚一直在看我吗？”
“抬头十回有八回是在看你，而且眼神很不友好。”张鹏说道。
同时身边其他人也点头印证了他的说法，就连沉默寡语的徐冰冰都投来了疑虑的眼神。
“我…我不知道啊，是不是我脸上有什么东西？”
程濛摸了摸自己的脸，她没有化妆的习惯，出门后确实没有照过镜子。
但身边的人又都说没有，这让她更加疑惑了。
不知怎的，她就回想起昨天中午王宁说的那些话，表情顿时一僵。
“有头绪了吗？是哪里的工作没完成好，被贺总发现了？”张鹏问道。
“应该不是……”
程濛摇摇头，心里却是有千万头羊驼奔腾而过的感觉。
该不会贺总真的看上她了吧？
可刚刚张哥说过贺总看她的眼神很不友好来着……
休息时间过半，身边的同事都赶紧散开，喝水的喝水，方便的方便，只有徐冰冰还在程濛身边，冷不丁开口道：“贺总的眼神…没有……不友好”
程濛一愣：“是…是吗？”
“上次我看到……他在楼下喂猫，也是……刚才那样的眼神。”
“贺总还会喂猫？”
“流浪猫……在公司前的花坛。”
“真的假的……不对不对，现在说的不是这个问题。”
程濛的注意力拐了个弯，然后赶紧又漂移了回来。
“你的意思是，刚才贺总看我的眼神，跟他喂猫时的眼神一样？”
“差不多。”
“……”
程濛沉默了。
汗，流下来了。
二十分钟的休息时间很快结束，程濛重新回到工位上，坐在电脑前迟迟没有进入工作的状态。
眼角余光时不时看向过道，生怕从那边再刷新出个贺总来。
但贺霁哪里有那么闲，总裁的工作不比员工清闲多少，哪怕到了星期五放假前，他依旧有一大堆合同文件要审阅，刚刚的巡视就算是他的休息时间了。
很快又到了午休吃饭的时间，程濛早就放松了警惕，拿着自己从家里翻了半天才找到的饭盒，小跑着下楼找王宁一起去餐厅打饭。
打两份饭，在餐厅吃一份，打包带回家一份，这样午饭和晚饭都能解决，还只花了一份的钱。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事！
上班后程濛才发现，原来脑力劳动也那么消耗体力，以往在家她都是不吃早饭的，有时候起晚了甚至连午饭都剩了，一天就吃一顿饭。
但现在没吃早饭工作了一上午，她就饿得快前胸贴后背了。
贺总什么的先扔到一边，没有什么事比吃饭还重要！
打了两份跟昨天一模一样的饭菜，程濛和王宁各拿着两个餐盘，成为了餐厅里一道独特的风景线，众人纷纷为之侧目。
“以前我一人打两份饭会觉得有点不好意思，现在有你陪我，感觉一下就不一样了，再打一份搁脑袋上顶着都无所谓了，哈哈！”
王宁没心没肺地大笑，看不出半点不好意思的样子。
她这样大大咧咧的姑娘，那么开朗，应该没什么事能让她失落难过和不好意思吧？
程濛都有点羡慕她这样的性格。
坐到餐桌前，两人有说有笑的吃起饭，程濛本想提一下上午贺霁去他们部门的事，话到嘴边却自己改口。
“宁宁，你知道贺总喂猫的事吗？咱们楼下哪里有流浪猫啊？”
“这你问对人了，我可太知道了！”
提起这件事，王宁眼睛都亮了几分，她可太喜欢跟别人宣传贺总的温柔之处了。
“我们公司大楼外面有个花坛，经常会有流浪猫从里面钻出来，一开始我们都纳闷这些猫是哪来的，直到有个人在员工群里发了贺总在楼下喂猫的照片。”
“还有照片？能给我看看吗？”
“等一下，我找找……”
王宁掏出手机翻起来。
“那照片还是你们部门的人偷拍的呢，拍的那叫一个好，那个侧脸，那个棱角，那个气质，甩开网上那些小鲜肉百八十条街都有了，听说公司里甚至有人打印出来贴在家里当海报了……哈哈，找到了！我发给你。”
没等王宁转发，程濛就先忍不住好奇，凑过去看她的手机。
屏幕的反光挡住了些画面，程濛换了个角度，照片中的身影缓缓出现。
不知是不是开了滤镜，照片中的晨曦散发着些许凉意，贺霁站在花坛前，半弯着腰，抚摸着一只在吃东西的狸花猫。
他的嘴角微微翘起，笑容仿佛冲淡了晨间的清冷，化开了长冬的积雪。
最关键的是，那个眼神……
这就是张鹏所说的“不友好”的眼神？
他对这三个字是不是有什么误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