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水道度过了一个夜晚。
在地下没有白日的第一缕阳光，居住在下水道里的人们都是依靠自己的生物钟来分辨白天和黑夜。
爬下铁制梯子，冰凉潮湿的空气扑面而来。忽明忽暗的矿工灯照亮潺潺的水流，活泼的流水声回响在空旷的管道之间。
管道四周是粗糙的水泥墙壁，上面裹满了苔藓。两侧支管不时加入主管道，汩汩水声此起彼伏。顺着弯弯曲曲的管道前行，偶有老鼠掠过，消失在黑暗的尽头。
“小芙一大早的就跑没影了，留张纸条让我们到这儿来，是要干啥呀。”
可菲利亚百无聊赖地拿着手机离线刷波波包。地下没信号，还好自己提前下载了足足100章《拜托了我的妹妹请不要粘人》，不然真得无聊死。
“阿，阿嚏！”妮菈紧紧裹着外套打着喷嚏瑟瑟发抖。
“吃了药，应该会好点吧。话说龙也会生病吗？”
“龙也是生物啊，哪个生物不生病？都是你——阿，阿嚏！”
因为昨晚洗澡的时候，可菲利亚放冷水的问题，妮菈只好赶紧窜出浴缸用浴巾擦干了身体，然后躺在床上用被子紧紧裹着身体。这一睡倒好，第二天早上直接病了，虽然可菲利亚给自己买了点药，但难受还是自己难受。
还好，龙嗣的身体强度比较高，这点小病也不影响行动。
妮菈也没多生气，只是为可菲利亚今后如何在人类世界生存深感担忧。
“嗨！这边这边！”
一身黑色斗篷的银发女孩站在街角朝着两人挥舞着手臂，随后她以轻佻的身姿穿过管道，来到两人面前。
“魔王大人，您先看看这个。”
维尔芙熟练地从腰间的小挎包里摸出两张折了几折的纸张递给两人，拆开一看，是一座名为弗里萨魔法学园的招生简章。
——*你还在为魔法天赋无处施展发愁吗？
那就快来报考弗里萨魔法学园吧！
我们的校训是：传承万年魔法智慧，点燃每一颗魔幻心!
不再忍受麻瓜世界的枯燥乏味！弗里萨魔法学园能让你尽情施展魔力！
如果你厌倦了做麻瓜中的异类，就立刻填妥报名表，参加入园考试，邂逅魔法世界！
只要你有魔法潜力，不用烦恼学费！我们提供全额奖学金计划！
还在等什么？行动起来，你就是学园的新星！*
上边还画了一个穿着睡服的淡蓝色长发少女的头像，竖着大拇指。
“这什么新式广告啊？不会是诈骗吧。”
妮菈看了一眼就果断将其认定为垃圾宣传。要不是看在是维尔芙递给自己的份上，早就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里了。
众所周知，入学=入狱。
傻子都不会亲自断送自己的美妙未来。如果妮菈还是原来那个高逸舟的话，实在没办法也得去。但这可是异世界，谁会在异世界再次重操旧业啊！
再说，我们需要嘛？我们又不是连元素力都不会操控的无能力者。
“不感兴趣。我才不想去学校这种地方。”
可菲利亚将折纸收进口袋里，视线随后锁定在了手机上。
“魔王大人，这是个崇尚魔法的国家，神秘使在这里都是有优待政策的，要想搞到更多信息也十分方便的事情，”
维尔芙见两人都不怎么感兴趣，只好十分为难地说道，
“听说这个学园最近在准备期末大比，如果能取得大比前三名的话，还有机会能和水之王见面呢。”
听到这里，可菲利亚忽然放下了手机。
“水之王？意思是水之领事吗？”
“这个国家的人都这么叫的。听说她是在第三战争之后才诞生，神力十分弱小。对了，如果魔王大人想的话，直接去夺走她的神座也不是不行......”
还没等维尔芙说完，可菲利亚就立刻打断了她。
“说了我已经对政事没有兴趣了，地上的神灵该怎么样就怎么样，我才不在乎。”
魔王大人对这个建议显然有些不满，声音也稍微大了点，周围行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来。
“看什么看，去！”
人群悻悻地散开了。
显然维尔芙有些害怕，她以为魔王大人会直接惩罚自己，双手抱头准备挨打。
可能是因为被人类欺负的够多了吧，潜意识里都已经接受了自己作为弱势群体的现实，遇到这种事情连躲避都不躲，就站在原地等待裁决。
自己的下属见到自己反而会害怕，非但没帮助维尔芙改变现状还吓到了她。
可菲利亚一下子愣住了，她并不是有意想要凶维尔芙，现在回想起来，她有点后悔刚才急躁的反应。
“维尔芙小姐，可菲利亚她就是这样，有点小脾气，她肯定没往心里去的，你不用害怕啦。”妮菈见此情形也出来打圆场。
“可是魔王大人生气起来会很......”
维尔芙还是不敢抬头，就在这时她突然感觉到一只微暖的手放在自己的头顶轻轻摸了摸。
“欸，魔王大人，您......”
“我已经不是魔王了。”
可菲利亚的声音比云朵还要清软。事到如今，她也不想着要在维尔芙面前立什么魔王人设了。毕竟，自己很多年以前就不再是魔王了。
如果魔王在属下眼中只是一个威严到难以接近的存在，那自己干脆不要这个头衔。
“可您就是魔王大人呀，是您带领我们打赢了第二战争，保卫了我们的地下家园。虽然您离开了，但您手下的其他魔神也都不愿臣服那个篡权者，即使她没收了我们的力量。我们心中都坚信，您一直都是真正的魔王大人。”
看着维尔芙的脸，可菲利亚意识到了这个名为‘魔王’名号的真正意义。
“如果我是真正的魔王，”可菲利亚手里浮现出了七十二柱魔神的契约，那是一本用硫磺为墨写成的黑色羊皮书（ArsGoetia），记载了所有魔神的名号和召唤咒语。
“那么有形的契约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一团影火从指尖冒了出来，将书本烧得一干二净。
维尔芙身上与书本相连的虚化青色锁链也化为尘埃消散。
“魔王大人，您......”
“叫我可菲就好。以后呢，我们是朋友关系了。”
可菲利亚朝着维尔芙伸出了手，维尔芙迟疑了一下，接住了那只手。
“好的，魔......可菲，姐。”
虽然很变扭，但既然魔王大人这么要求了，那就得按照她的意思吧。
“我怎么感觉我像个空气人一样，这可不行，我单方面宣布今天去商场玩一圈......阿——阿嚏！”
妮菈感觉自己在刚才的情况下也插不上话，索性就在手机上做好了今天的弗里萨卫城一日游攻略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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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后。
“那你昨天还念叨什么‘伟岸的自己荡然无存’。”
妮菈在可菲利亚耳边轻声嘀咕。
“哎呀那个不一样，即使不当魔王也不能把紫毛团干的坏事说给别人听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