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历山大六世现在的心情十分复杂。

要知道眼前的这位救命恩人,正是自己刚才想要毒杀的人。从某种程度上来讲,自己会中毒也是因为他的过错。

所以教皇的内心十分矛盾,他陷入了恩将仇报、农夫与蛇还是书剑恩仇.......之类的复杂思考中。

良久,教皇虚弱地开口了:

“克拉肯先生,感谢你救了我......十分抱歉今天的会面怕是不能进行下去了.......还请您先回去休息吧......”

挪威商人点了点头,转头看向威尼斯执政官的女儿。

“宗座陛下,请多保重。”

挚友的女儿向教皇问候完,便和挪威商人一起离开了宫殿。

见挪威商人已经离开了宫殿,教皇向侍从们招了招手。

“宗座陛下......”

侍从们围了上来。

“把......西泽尔叫回来......我有事找他......”

教皇用虚弱的语气向左右吩咐道。

.......

西泽尔·博尔吉亚正火急火燎地从兵工厂赶往梵蒂冈宫。

焦急地策马扬鞭,极速地在罗马城的街道中穿行着。

随行的侍从们也十分惊讶,因为他们以前从来没有见过这位权倾朝野的公爵如此惊慌过。

本来嘛,这位瓦伦蒂诺公爵就像是往常一样在兵工厂摆弄着列奥纳多顾问为教皇军设计的新型大炮。

就在公爵皱着眉头与炮手讨论炸膛问题的时候,一个从宫里来的侍卫给公爵送来了一张纸条。

看了那张纸条后,公爵忽然神色大变。

他抛下了手中的工作,急匆匆地骑上马就往城内的梵蒂冈宫赶去。

到底是什么让西泽尔公爵如此惊慌?

侍从在心中疑惑地揣测着。

忽然,他想到了一个可怕的答案。

能让平素冷静的公爵大人为之动容,难不成是宗座陛下出事了?!

侍从打了个寒颤,他不敢想下去了。

.......

西泽尔急躁地抽打身下的坐骑。

虽然那是匹好马,并且也已经跑得很快了。

但西泽尔依旧是觉得太慢了。

此时此刻,他恨不得像麻雀一样插上翅膀,直接飞回梵蒂冈宫。

要知道,出事的可是他的父亲——现任教皇亚历山大六世。

对于有着“毒药公爵”之称的西泽尔而言,那位教皇不单单是宠爱着自己的父亲,更是自己这滔天权势的来源和依仗!

要知道西泽尔在年仅十八岁的时候就被任命为了枢机主教,这可是大多是教士为之奋斗一生的梦想!

然而西泽尔在从神学院毕业两年之后就得到了这万人之上的神圣权柄!

虽然几乎所有人都承认西泽尔是一个上位者的典范,政治与军事上的天才。

但,西泽尔自己的心里却一直很清楚,如果自己不是有一个当了教皇的父亲,纵使有并肩凯撒、亚历山大的才能,也无法像这样轻松地取得如今的显赫地位,更无从施展自己的才华。

因此,在取得主教之位不过五年后,他就放弃了自己的神职人员身份。并在与法国国王的斡旋中,受封成为瓦伦蒂诺公爵。

有了这名正言顺的世俗地位,西泽尔便开始在政治上施展自己的抱负。要知道在拉丁文中西泽尔便是“凯撒”的意思。毫无疑问,教皇陛下在为自己的儿子取名字之时,是寄予厚望的。

幸运的是,西泽尔并没有辜负父亲的期望。而他所拥有的野心,也正是想要把自己的名字化作现实,成为新罗马帝国的“凯撒”。

为了实现这个宏大的理想,教皇与西泽尔无所不用其极地扩张着博尔吉亚家族的权势。

他们用毒药、暗杀和恐吓,消灭、击溃了一个又一个的敌人。又用战争、金钱、权势在意大利诸国与豪强贵族只见斡旋着,从而攫取利益。

博尔吉亚家族那恐怖而有力的手段让意大利的权贵们为之战栗。

因此,西泽尔从他的敌人们手中得到了“毒药公爵”这一称号。

当然除了“毒药”和杀戮以外,博尔吉亚家族还有一个更加为人津津乐道的手段——“美人”。

为了教皇国的利益,西泽尔的妹妹卢克雷齐娅数次订婚又数次结婚,她不断地被许配给教皇认为能为自己带来利益的家族。

至于为什么卢克雷齐娅会数次结婚......

这恐怕只有西泽尔才知道了。

西泽尔极度宠溺、依恋自己的妹妹以至于疯狂,这是罗马城内的所有居民都知道的事实。

不过这位毒药公爵的妹控程度可是非同一般,绝对已经超过了正常的限度......

外界一直有博尔吉亚家族兄妹乱.伦的传闻......而这传闻的矛头则一直是指向西泽尔和卢克雷齐娅的.......

最可怕的是,这样的传闻似乎也不是空穴来风.......

要知道,在卢克雷齐娅第一次结婚的时候,这位教皇的公主一直没有和自己的丈夫有过实质性进展。但她却在离婚后,生下了一个孩子!

在那个时代,离婚无疑是一件巨大的丑闻。所以就算是教皇的女儿,在程序进行的时候,也不得不迁居进入修道院,以避开外界的流言蜚语。

而在这期间,人们经常能看见毒药公爵到那所修道院看望自己的妹妹,还常常在修道院里一呆就是一整天.......恰恰也就是在卢克雷齐娅离开修道院不久后,她就生下了那个被人们称作是“罗马王子”的男孩。

这不得不引发人们的遐想。

虽然教廷一直对这个孩子的身世三缄其口,不过在明眼人看来,这似乎是有些掩耳盗铃的味道......

总而言之,对这位以心狠手辣而举世闻名的西泽尔而言,他此刻的所有威权都来源于自己的父亲。

所以无论是因为亲情还是权欲,他都希望自己的父亲能够多活一些时日。最好能够支持他完成统一意大利的伟业。

因此一看到信上“宗座中毒”的字眼,他就毫不犹豫地跨上坐骑,快马加鞭地赶往梵蒂冈。

终于,梵蒂冈宫就在眼前了。

西泽尔急急地下马,都顾不上把缰绳交给侍从,就急急地朝教皇的寝宫奔去了。

只见公爵一路小跑,上气不接下气地爬上楼梯,最终进入了教皇的卧室。

只见教皇躺在床上,他的情妇瓦诺莎·卡塔内,也就是西泽尔的母亲正侍奉在床边。

“父亲,您没事吧?”

西泽尔急急地冲了过去,他没有称亚历山大六世为宗座陛下,而直接称呼是父亲。

“已经没事了,我的孩子。”

教皇几分慈祥、几分宠溺地仰视着自己的儿子。

“到底是怎么回事?”西泽尔咬牙切齿地说道,“是哪里来的卑鄙之徒,竟敢对父亲您下此毒手?”

“唉......”听到儿子的话,教皇既高兴又复杂,他神情古怪地说道,“这件事情,没有你想得那么简单。”

“父亲说的是,这背后一定隐藏着天大的秘密!您放心,我一定会把这些阴谋分子都一一揪出来,挂在广场上吊死的!”

显然,西泽尔会错了父亲的意思。

“咳咳...我的孩子,不是你想的那样.......”

教皇向西泽尔讲述了自己今天的古怪经历。

“这么说,是哪个挪威人动的手脚?”

西泽尔露出冷酷的神色。

“你莫要轻举妄动,毕竟他是列奥纳多先生推荐来的人,今天的表现又是那么的......所以你只是去试探即可,暂时还不要动什么其它的心思。”

教皇看出了儿子的愤慨,叮嘱道。

“父亲,我办事你放心。一切我自有分寸。”

西泽尔恭敬地答道。

但他在心里已经把这个名为克拉肯的挪威人列入了自己的必杀名单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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