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此时都是一副有些跃跃欲试的样子。
本来在剑道方面，二人都有一种极为罕见的天赋，可以说都是被称之为天才的模样。
但程霜不得不承认，彦卿的天赋确实是绝伦无双，基本上在同时代的人里面找不出第二人。
当然，这是程霜来到罗浮之前。
而当程霜来到罗浮的时候，二人碰面开始，便是产生了一系列的火花。
脚踩着一个个的废弃集装箱，这里还算是比较坚固的地面了。
不至于被两人一脚踩塌下去。
“久违的有了一种兴奋的感觉，说实话，和师傅的那些战斗，我都有点被打的快没自信了。”
“你说你的师傅剑道方面有着独特的见解，倒是和我说说嘛，你师傅到底是谁。”
“唉，师傅老人家不让我说，说了好像会惹祸来着，估计是个不能外传的名号吧。”
程霜也是无奈的耸耸肩，反手一抖，被黑色布料紧紧缠绕的剑鞘轰然爆碎开来。
一把长剑闪烁着月下寒芒，在空中划过一道月影，落入了程霜的手中。
一气呵成，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气势沉凝，仿若天渊。
彦卿也收起了之前宛若少年人一般的笑容，目光中蕴含着几分战意。
剑芒闪烁之间，在他的身边顿时出现了六把飞剑。
这也是他被称之为当代御剑天才的原因。
十四岁可以御剑六把，也就相当于可以同时操纵六把飞剑以不同的方式进攻，这种恐怖的精神力，着实可怕。
程霜的身边则也开始凝聚月华。
一道道的飞剑在他的身边汇聚，但却和彦卿凝聚的寒霜飞剑不同。
他凝聚的，是宛若凝练月华闪烁的飞剑。
却只有三柄而已，似乎远不如彦卿那般精彩绝艳。
“我记得你上一次还是能御剑四把，是退步了吗？”
“并非如此，在我师傅看来，御剑数量的多寡并不重要，而是凝练其中意蕴的深浅最为浓厚，若是我能讲剑意全数灌注在一把飞剑之上，哪怕只有一把剑，我也能破了你的剑阵。”
“好大的口气，速来一战！”
彦卿微微一笑，脚下轻点飞剑，六把飞剑宛若翩翩起舞的飞燕一般开始在他的身边环绕。
寒霜与剑气一同凌冽的爆发，程霜的身边三把飞剑也迅速化作三道月华。
环绕在他的身边，带着他的身影急速冲去前方。
两人手中寒光一闪，互相碰撞后产生瞬息之间的摩擦。
火花飞溅，映出二人都同样燃烧战意的眼眸。
这一幕，却又是如此的似曾相识。
宛若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的模样。
——
那一日，那是宛若天空中坠落的流星一般。
让这艘破烂到了极点的星槎刚好撞击在罗浮仙舟的外围。
而不知这艘破烂星槎中似乎带着某种东西。
罗浮仙舟用来抵御外围冲击的东西对它失去了效果。
让它整个直接撞入了罗浮仙舟内，直接横扫了当时的一片流云渡的各种货仓。
不过好在这也是在大晚上发生的事情，如果是在白天。
估计就得少不了伤亡了。
那位师傅也确实是做事情滴水不漏，这星槎坠落的一瞬间，似乎是扛不住那巨大的摩擦力。
瞬间就在空中解体，爆炸。
直接把此时还在昏迷中的程霜都给震得苏醒过来。
整个人的脑袋都是迷迷糊糊的，看起来似乎是被震傻了一样。
“师傅啊，你不能这么不做人啊，我是你徒弟，你这么整，会失去你可爱的小弟子的。”
也就趁着那位师傅听不见，程霜才能这么大声的抗议。
毕竟那位师傅看起来就像是个傲娇一样，死活不肯承认自己是她的弟子或者学生。
也就只有自己在踏上星槎之前，她才说了一句。
“见到景元，自称是我的徒弟便可，其他的，不必多说。”
然后他就被那位师傅当场打晕，甚至没有攻略这位白毛师尊的机会。
每次想到那位白毛的师尊，他总觉得，自己的白毛控之魂在燃烧。
那是多么圣洁而又纯净的颜色。
只可惜，这一次和师尊相别，也不知何时才能再见了。
程霜这会儿也坠落在流云渡的边缘。
距离下方的云海也就一步之遥。
他现在也严重怀疑，这个距离是不是也是师尊自己算计好的。
不然差一点，她这一下可就失去了十六年栽培的小弟子了。
养狗十六年都得有感情了，自己总感觉自己那位师尊，好像莫有感情的样子？
忍受着全身疼痛和酥麻，程霜也总算是从满是燃烧碎屑的废墟里面爬了出来。
全身的血肉似乎都在这个时候开始慢慢恢复，仿若是逐渐朝着最完整的模样恢复过去。
这似乎原本不应该是他的身体素质。
虽然他的容貌和过去差距不大，但他的肉身可以说是有了天差地别的变化。
或许是作为把他劈死的补偿，他有了一种体内生机源源不绝的感觉。
体内的生命气息在源源不断的扩散，每一次受伤都能快速的恢复过来。
哪怕是穿肠破肚的伤口，也会在休息片刻后快速恢复。
但，疼还是真的疼的。
这种疼痛感是完全无法屏蔽掉的。
这也是他十六年来跟着师尊学习剑法。
时刻都在面临生死关的感觉，因为师尊从来不知道什么手下留情。
他也不知道自己被腰斩了多少次，甚至还会被一剑劈碎整个下半身。
休养了一天才恢复过来。
好像那天，自己看着刚刚沐浴出关的师尊眼神不太对劲的时候。
师尊就下了这样的黑手。
话说师尊不是看不见吗，眼前不是蒙着黑纱吗，这都能感受得到？
总之，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他感觉自己如今的伤口，好像也就这样。
换做是过去的自己，这会儿八成就已经开始躺尸了。
吐纳了片刻，程霜的身体骤然恢复如初，仿若从没有受过伤一般。
程霜这才叹了口气，拍了拍自己的胸脯，确认身上没有少太多的零件后，这才从废墟里走出。
却看到了一个个浑身上下像是长满了花朵的家伙们走出。
这些师傅也曾经说过。
在夜晚的这种无人之地出没最多的，就是这些堕入魔阴身的邪物，孽物。
虽说之前从师尊那边听说过不少，但这还是第一次见面。
据说这都是仙舟人最后的宿命，作为长生种的最后宿命。
基本上大部分的仙舟人在最后，都会变成这样的一副模样。
而次数出现在程霜面前的这个魔阴身，似乎就是被这里星槎坠毁发生的动静吸引过来的。
在看到有活物出现的一瞬，这只怪物发出了不知名的嘶吼。
仿若是见到了生死仇敌一般，盔甲之后的猩红双目散发着极为恐怖的光茫。
双手握住一把散发着恐怖寒意的赤金色砍刀。
就朝着程霜这边扑了过来。
然而这样的速度，在程霜的面前，和慢动作其实没多少差别。
他自己也没想过，十六年的时间，他居然会和过去的自己截然不同，完全变成了另外的一个人一般。
一把抽出背后的长剑，在空中挽起一道剑花后。
程霜的身影迎着背后的月华一闪而过，仿佛仅仅只是一道光从空中消弭了一般。
他的身影已经来到了这只魔阴身士兵的背后。
士兵前冲的步伐微微停顿，身体上开始有着点点银杏叶掉落。
片片叶子坠落而下后。
他的身影变得踉跄，往前再冲了几步之后，扑通一声栽倒在了地上。
盔甲崩裂，无数的银杏叶洒落一地，仿佛这是他流淌出来的鲜血一般。
然而，程霜没有大意，而是微微后退了几步，拉开了一定的距离。
果不其然，就在下一刻。
那倒地的魔阴身士兵再次爬了起来，身上的裂口快速复原，仿若从未出现过一般。
浑身上下的剑芒刺出的伤口修复，不再有任何损伤。
而他则是继续捏紧手指的赤金色大砍刀。
发狂一般朝着程霜这边奔驰而来。
口中甚至发出剧烈的嘶吼声。
程霜看着那发狂的眼神，那是仿若要将一切屠戮殆尽一般的杀气。
他右手抬起自己的长剑，左手屈指，微微一弹。
“不知道你们看到的，是怎样的一副过去的光景，不过，既然你是被过去的记忆折磨到如此境地，那么，我便多给你一份解脱。”
说完，修长的手指弹动在剑身之上。
嗡鸣声回荡，清脆的剑啸仿佛带起了一串月华的涟漪和波动。
发了疯一般前冲的魔阴身士兵突然身体一顿，仿佛是感受到了什么。
而下一刻，他的体内顿时爆出一团柔和的月华之光。
瞬间冲破了他的身体，一块又一块的甲胄脱落碎裂。
他的身体在这一刻开始快速消融。
残破的盔甲之中，仿佛还藏着一个早已破烂不堪的肉体人形一般。
“药王……传承……不灭……”
他的嘴巴里面，似乎还能隐约发出人类的声音。
而听到这个声音的程霜，却是面无表情的一甩手臂，看着面前的怪物倒下，扬起一片尘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