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现在他总算明白了啥是“宿醉”：刺痛的脑仁，几乎炸裂的太阳穴，再加上干涩的眼球，睁开眼睛就想要流泪.......
如果有宿醉，一定是这个样子的。
那个罪犯也不知道给他灌了什么药，中途醒来的时候还好，现在回家睡一觉起来脑袋疼的要死。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长时间注射抑制剂让他有了什么奇怪的耐药性，其他的受害者还没有那个运气去享受这样的“副作用”。
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中午十二点了。
翘了吧，今天的课。
使劲得按了按自己的眉头乃至太阳穴，江见章抓着床沿，挣扎着从床上爬了起来。
回来的时候是早上三点多钟，当时他并没有在客厅看到以往一直在等待他的姐姐。
也对。再怎么说也不可能通宵等他回家，不过估计姐姐也生气了，等晚上回家再好好道歉吧。
江见章一边扶着门，一边舒展着筋骨，伴随着骨头发出一阵“咔嚓”声，少年紧缩的眉头略微舒展了些。
要不下点面啥的等姐姐回来？虽然姐姐一直拒绝吃他做的食物，但老实说给黄湫葭做了这么久的吃的，他自问做出来的东西还是可以下肚的。
呃，也许姐姐吃了他做的东西，就不会那么生气了......吧？
打开房门后，江见章就看到了坐在客厅里的江语芊。
少女原本整洁的发丝变得有些凌乱，感受到身后的动静，少女转过头来，让江见章把她眼里的血丝看得清清楚楚。
“姐......你，你还没去上班啊？”江见章愣在原地，结结巴巴得说道。
现在的他是脑袋也不疼了，眼睛也不酸了，冷汗把后背也给打湿了。
少女冷笑一声，敲了敲桌子，“过来。”
“........”
看着不敢动弹的江见章，少女叹了口气，“过来，把粥给吃了。虽然已经冷了，但好歹先吃点填饱肚子。”
江见章这才慢慢挪到了少女身旁。拿起调羹刮下一层冷粥，颤颤巍巍得送进口里。
他感觉昨晚上把那胖女人给撕成两半的时候，手都没有这么抖过。
少女不再说话，一双蓝灰色的竖曈只是盯着江见章，却是连以往的冷意都失去了。
这样的情景江见章也是经历过的.上辈子他高中考试一次比一次糟糕，母亲来接他总要被班主任给叫到办公室数落一顿。
慢慢地，母亲看他的眼神连失望都不再浮现，只是淡然的沉默，或者换句话说，心死的沉默。
上面的冷粥已经吃完了，下面的粥依旧温热。
吃着吃着，江见章感觉眼睛的酸涩又回来了。而那种感觉也愈演愈烈。
温热的泪水滴在了粥里，江见章咬了咬牙，把剩下的眼泪给逼了回去，又把浸泡着泪水的温粥尽数吃下。
“你哭什么，我什么都还没说呢。”少女依旧保持着端坐的姿势，开口问道。
江见章也说不清楚他为什么流泪，不过他也不再纠结这个，因为这泡眼泪帮了他大忙。
“对不起，姐姐........”江见章埋着头，低声道。
“之前在你同学那过夜，昨天在那个警察那过夜。”江语芊没有对少年的道歉做出回应，“今晚上你想去哪个女人家里过夜，先和我说说，怎么样？”
“今天我就在家里，谁家也不去了。”看来沈惜荧确实没有把昨晚上的事情告诉姐姐。
江见章心里松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昨晚上喝了点酒，忘记打电话了.......”
“你还在人家家里喝酒是吧？”少女再一次冷笑一声，眸子终于泛出了一丝冷意“在别人家里过夜，在别人家里喝酒，下一次是不是把别人肚子给搞大？”
怎么可能，你要说搞大肚子，那也只会把你肚子给搞大吧，毕竟上次可是啥安全措施都没做.......
江见章自然不可能把心里想的这种东西给说出来。他挠了挠自己的脖子，依旧低着头“真的只是在她家里面喝了点酒，氛围到了........”
“那是不是氛围到了就直接上床？”江语芊双手压着餐桌，蓝灰色的竖曈闪着危险的光芒。
“真的上床了，又怎么样？”江见章把调羹塞进碗里，道。
“........”
少女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我已经成年了，姐姐，如果有了女朋友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吧？”回想起自己那个便宜“姐夫”，江见章的声音多了几分理直气壮。
“在这些对我有好感的‘样本’里找一个女朋友，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姐姐自己拒绝了我，难不成还不准我找女朋友？”
如果是上辈子的江见章来目睹这一幕，他会想起在回家的路上虽然对母亲的心死感到伤心。但母亲说教的话语过于针对和不讲情面的时候，他反驳母亲的样子。
只能说虽然过去了这么多年，但江见章依旧没有改变。
“........我说过了，样本不会只有一个！难不成你要........”
“如果她们愿意的话，那我就都收了！”江见章振声道。
“我的身体有这样的毛病就是我的罪孽，她们不愿意我不会勉强，她们愿意我也不会拒绝！”
把心里的话给说了出来，江见章感觉身体都舒畅了些。
“..........”
少女呆呆得看着在小口喘着粗气的江见章，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受到了心慌。
虽然明白江见章的这种体质，但她的内心还残存着些许幻想：也许江见章会在不把自己给交出去的前提下采集到足够多的样品，到那时候........
一边觉得应该回归正常的姐弟关系，一边又幻想一切都结束后二人的关系会发生变化。这样的关系当然很拧巴。
但说到底，爱情这种东西，就是拧巴的。
她当然知道破窗效应，也许现在江见章是在说着气话，还没有付出行动，但这颗种子已经埋下了。未来总有一天........
“我吃完了，姐姐。”江见章几下把剩下的粥给吃干净，站了起来。
今天的课估计是没得上了，接下来该干嘛江见章也不清楚。
但无论干什么，让自己这个姐姐静一静总是好的。
少女没有说话，双手撑着自己的脑袋，瞳孔正在细微得颤抖着。
看得出来，少女的内心正在进行剧烈的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