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也不是什么高深的含义也没有用什么特殊手法。

“……真是拙劣的故事。”

“对吧对吧？的确很拙劣吧，不过呢，我相信苏叔叔肯定不是那样的人。”

“所以你想说什么？”

“既然苏叔叔这样问的话，那我就不妨直说了，您能告诉我关于学姐小时候的事吗？”

“哦，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呢？”

“这可是帮助苏叔叔修复和学姐的关系的重要一环啊！”

苏成业眉头皱了一下，这个对他来说可不免没有诱惑力。

“……请告诉我，你这样做的理由？”

“理由么……”凌枫笑了笑，“也……没有什么别的理由吧，只不过答应了人啊。答应了人就得办到，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嘛！”

苏成业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好久没有遇上你这么个有意思的小伙子了。这样的话，那我就跟你讲讲吧。”

“青语这孩子，是我的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妻子生的。她的妈妈，叫徐小薇，你能查到我，然后打电话给我，还能清楚我和青语之间存在矛盾，说明你肯定也知道了这其中的大部分事情吧。”

“关于我和青语的矛盾，还是因为她母亲去世那天，我没陪在她身边吧。”

“关于这件事，苏叔叔能详细说说吗？”

“那天青语出生，出生后不到一个小时，因为妻子身体弱，青语又是第一胎，不幸地出现了大出血。最后直到她去世，我都没去，没有赶上瞧她最后一眼，连青语出生我也没在。呵呵，所以那孩子才会这么恨我吧？说到这里，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是个很差劲的父亲？”

“怎么说呢……真要说的话确实很差，换作是我我也不会想着要原谅。”

“哈哈哈，这话说的没错。我也觉得自己不配当个好丈夫，好父亲。”

苏成业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感伤，不过，并没有多少后悔之意。

“不过，如果重来一次，我还是会这样子做。”

“为什么，是有什么隐情吗？”

“10•28重大火灾你知道吧？”

“10•28……火灾？！当然知道，怎么可能不知道。”

10•28重大火灾，发生在16年前的朔樱市的那场重大火灾事故。

大火在市中心蔓延开来，一直从27号晚持续到28号，整片区域都被烧黑了。

更有甚者仅仅只剩下裸露的钢筋和几片不完整的玻璃。

大火接连烧了一个夜晚，原本漆黑天空，被火光映照的宛如白昼。

这是最后造成了27死168伤的重大事件，当时某台还持续播报了几天。

可是这两件事有什么关系呢？

“你在疑惑对吧？疑惑这场火灾和我没能去看自己女儿出生和陪在自己妻子身边有什么关系对吧？”

凌枫点了点头，虽然他知道苏成业看不见。

“那天我之所以没能去，是因为我在现场忙着救人。”

“救人？！”

“是的。因为火势太猛现场几乎挤满了人，所以导致救护车根本进不来。”

苏成业语气平缓，像是在述说一个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当时我在现场，而且正好在事故中心，里面有很多重度烧伤的人啊，要紧急送往医院，可是救护车根本进不来啊！当时医院又打电话给我说妻子要临盆了。”

凌枫愕然，没有想到还有这种事情。

“我能怎么办？我有选择吗？我不能见死不救啊！虽然我知道，女儿的出生很要紧，可是在面前的这些人不值得我救吗？”

苏成业的语气稍稍变得激动起来，因为情绪的波动，他的脸显得格外红。

“于是你就忙着送伤者去医院，错过了自己的女儿和妻子吗？”

“对，你知道吗？当你感觉自己救下这么多个人，心满意足的赶去医院看自己女儿和妻子，到了半路医生突然通知你妻子去世了是什么感受吗？你能想象到吗？！这种感受！”

苏成业微微颤抖，他的手由于过度激动甚至于手机几次差点滑落，牙齿在不停地打颤。

凌枫能想象到，这个男人所承受的巨大悲伤。

在大义和小家之间，他选择了前者，换来了没能见妻子最后一眼的遗憾和女儿的怨恨。

但是哪怕是如今，再次提起，他还是说只要有机会还是会这样做，并且一点也没有为此感到后悔。

“难道就没有试过和学姐解释？”

“没有，我想，她早晚得知道身为爸爸的苦衷吧！在那之前再怎么恨我也好，我都不会有怨言，因为我也恨我自己，也算是……她妈妈对我的惩罚吧。”

苏成业闭上眼睛，明明是在说一段往事，可他却不自觉的留下眼泪。

自从踏入商场，他已经有多少年不知道这种感觉了。

没错，巨大的自责。

他自责，但他不后悔。

他知道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可是那样他还是没办法去原谅自己，所以更不会奢求女儿的原谅。

“这件事很多年没说出来了啊，青语那孩子也很可怜，从小就失去了母亲，我知道她恨我也在一直避着我，所以都是她爷爷在带她。可是后来爷爷也不在了，哪怕是这样我还是不奢望她能原谅我。”

苏成业自嘲地笑了笑：“也许这样也好吧，或许能让我心里好受一些。你的那个故事，太拙劣了啊，影射的太明显了。不过，还是得谢谢你，让我再次说起这些事情……如释重负。”

“等等！”凌枫打断了苏成业的话，他强忍着心中的愤怒，这么说道：“这样好吗？你以为这样能让你的负罪感变轻了吗？”

苏成业因为这突如其来的质问愣住了。

“你以为，我的故事就是想告诉你这个吗？”

苏成业感到纳闷，不是这个，那还能是哪个？

“你错了，完全错了。我想告诉你的，是学姐的孤独。孤独你知道吗？你知道没有一个人在她身边的学姐是有多绝望吗？有多无助吗？那个样子你见过吗？！她恨你，没错，她是该恨你，我也该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