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冲的意思陆景麟懂,无非是让他将这萝莉看管起来,一边照看着一边等着她师父上门,然后将之抓住。

陆景麟一寻思觉得也只能这样,毕竟这都遇上了,总不能放着不管吧?

于是他便带着一只萝莉和两个……两只蝴蝶……俩扑棱蛾子往林家而去,余下的事情明日再说。

而路上又聊了聊后,他又发现了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

宁宁说她是被她那不着调的师父养大的,因为捡到她时裹着她的包袱上写着个宁字,所以她的名字就叫宁宁了。

她师父对她很好,就是日常逼着她练功,还时不时会拿药给她吃或者泡澡——这就是为何他小小年纪就已经开阳境的原因了。

陆景麟不由得就有点好奇这人是怎么想的,难不成是将宁宁当成了闺女养?还是为了享受养成了乐趣?

要知道,供养一个武修从普通人到开阳境的花费可不低呢!

宁宁是一个多月前入的开阳,在此之前她就压根没有跟她师父出去执行过任务,日常基本都在修炼。而正因为将绝大多数时间都花在了修炼上,甚至多半时间都是她一个人在山里过日子,所以才导致她说话做事却还是一副幼童样儿。

最后,恰在一个月前宁宁的师父忽然带着她出门,路过清河县的时候就说要教她如何当杀手,然后就有了‘最好的撒搜就是要撒人于无形’的论调,随即宁宁就留在了清河县。

而根据以上这些信息,陆景麟大致明白宁宁师父的想法了:这老六压根就没打算让宁宁当杀手,毕竟杀手是见不得光的,说不定哪天就死在野外了,所以他鼓捣这一出就是为了让官府的人发现宁宁这块璞玉,仅此而已。

逻辑上说,一只天性纯良并且实际没有做出任何危害的萝莉大抵是不会被官府处理的,而此前清河县刑天司的名声还算好,日常并无劣迹,故而宁宁大概率不会有危险,还有极大可能会被收入刑天司,如此一来她可就有了正儿八经的身份了。

做出以上判断主要源于宁宁的一句话:“师父说,撒搜是不能被官府的人发现的,如果被发现了,那就一定要投降。”

陆景麟也终于明白她被发现后没有暴起伤人而是直接抱头一蹲了:合着这是练过?

整理还原一下整件事儿,真相大抵就是这样的:一个杀手无意间捡到了一个婴儿,随之出于他自己才知道的原因将她养大并教她修炼,而待得她有自保和谋生的手段时,又忽悠着她通过一种及其奇葩的方式吸引刑天司的注意,将她送了出去。

这老六明白杀手是没有未来的,故而压根不想让从小养大的宁宁走这条路,所以他直到最后都没告诉宁宁自己的真实身份,大概也有撇清关系的意思——也就是说,从此之后宁宁就和杀手无关了,她可以进刑天司,也可以去军中,以后就全靠她自己。

而老六大概率也不会出现了,顶多是回来远远看一眼宛若闺女的宁宁过得好不好。

不过整件事里老六唯一漏算的可能就是那个掌柜了,这货明明看着及其胆小怕事,但生生撑了一个月都没报官,愣是撑到恰好陆景麟要盘店之时——不然的话最多在秦无忧抵达清河县时就收下宁宁了,白白让这只萝莉受了许多苦……

想起这事儿陆景麟都有点哭笑不得:一个开阳境混到把自己饿哭了的程度,然后一天啃一个干馒头活着,这是何等的黑色幽默?

毕竟截止被陆景麟发现时,宁宁累计从掌柜那儿顺走了七枚铜钱,依清河县的物价总计能买十四个大馒头,这么一算她甚至一天都吃不上一个,难怪饿哭呢!

所以回到林府后,陆景麟不得不先投喂一番——她每三天行动一次其实就是源于太饿,而饿了就没力气去吓人,只能减少出动次数,于是就此陷入了死循环。

也亏得是个循环,不然的话……

宁宁双手捧着陆景麟做的蛋烘糕,脸圆滚滚的宛若个仓鼠,一边含混不清道:“谢谢你。”

陆景麟将一杯水放在她面前:“别噎着,喝口水。”

一旁的林七七闻言道:“喝谁的口水?”

另一边儿的步妙嫣补充:“噫,好恶心。”

“你特么……”陆景麟狠狠瞪了她一眼:“你俩没事儿的话赶紧滚回去休息,别杵在这儿碍事儿!”

很显然,扑棱蛾子的表演结束了,这俩货又恢复了本性。

步妙嫣闻言一脸无辜的指了指宁宁:“有事儿啊,她这……不得收拾收拾么?”

小丫头这相当于野外生存了快一个月,虽然脸上瞧着还算干净,可也确实该洗洗了,而且这茬陆景麟还真没法儿帮忙……

于是他只能悻悻道:“那就去烧水做准备啊!”

正说话间,宁宁却忽然站起身道:“遭了,宁宁的剑落在破庙里了!”

陆景麟皱眉道:“先吃,吃饱了洗个澡好好睡一觉,明天去取不行吗?”

宁宁摇头道:“不行,不抱着剑睡不着。”

陆景麟:“……”

这是个什么品种的萝莉啊?明明瞧着一副惹人怜爱的样子,可做出来的事儿却总是那么的不合常理?你要说不习惯床不习惯枕头,亦或者抱个布娃娃睡都成,可抱着剑……

怎么着,和足球是朋友一个道理,剑也是朋友?还是起床一瞧剑能变成剑娘?

陆景麟虚弱道:“吃完我陪你去拿,行吧?”

区区半个晚上,陆景麟觉得自己仿佛是老了十岁一样,但随后到了宁宁住的破庙离他就知道自己还是感慨的有点早了:“你……晚上就抱着这玩意睡觉?”

苍天可鉴,陆景麟原以为宁宁所谓的剑是一把短剑什么的,毕竟她是如此一个手短脚短的萝莉,按住脑袋都打不着人的那种,可兵刃却是凶残到陆景麟表情都快裂开了:那是一把宽度足有十五厘米,长……比宁宁还略长的一把双手巨剑!

陆景麟入手掂了掂,感觉这玩意起码得有三十来斤,可搁在宁宁手里就跟个塑料棍似得轻巧,耍个剑花后斜斜的背在了背上,然后……

然后咚的一声卡在了破庙门口,两边儿的墙都被震裂了。

“吸……呼……”陆景麟深呼吸一次,努力平息了嗓子眼里那口堵了一晚上欲吐不能的老槽,然后挤出个微笑:“走,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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