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害怕了吗?”
“呜呜──呜呜呜。”
任凭姬清焰天资如何卓绝,但说到底也不过是十六七岁的小姑娘,哪里被人这般轻薄过,早已是哭得梨花带雨,说不出话来。
不知是教训给够了,还是便宜占够了。
季晏清默默站起身子,朝着身下宛如出水芙蓉的少女说道:“还被狗咬一口,像你这么傻的姑娘怕是连狗都愿意咬呢!”
“你……你怎么停了?”
“清焰姑娘是想让我继续不成?”季晏清眉梢微微上挑,轻笑地望着红衣少女,玩味地说道。
姬清焰瞬间拼命摇起头来,美眸间还泛着晶莹的泪花,很是能激起男子的怜爱。
见此情形,季晏清颇为满意点了点头。
让脾气死倔的少女认清形势后,才能方便他“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否则仅用嘴来说服姬清焰跟自己合作,难度不是一点点。
随后季晏清转身从门外取来一只雕刻精致华美的檀木食盒,抬手打开盖子,里头装着是春日新酿的果酒和鲜嫩多汁的烧鸡。
“要先吃点东西吗?”
“你的东西我一口都不会吃,本女侠就算是活活饿死,也绝不吃你一点东西。”
姬清焰眼神坚定,铁骨铮铮地说道。
可当烧鸡的香气扑鼻而来,倦缩在墙角的姬清焰却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
自进入鬼影山脉以来,她已经十来天没吃过正经东西了,更何况那个混蛋摆上来的居然是她最爱吃的烧鸡。
可恶,真的好香啊!
纠结了大概五分钟左右,姬女侠的内心便开始剧烈地动摇起来,她觉着自己就是砧板上的鱼肉,反正横竖都是个死字。
既然如此,那还不如做个饱死鬼。
说服自己的内心后,她本能地伸手去够那诱人的鸡腿,却发现双手还被铁链牢牢锁着,根本无法挣脱。
看着姬清焰用力砸着铁链,却毫无用处的可怜模样,季晏清嘴角不禁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故作惭愧地说道:
“忘记先给姬女侠松绑了,真是抱歉。”
姬清焰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你明明就是故意的,想看本女侠闹笑话。
季晏清从䄂中取出钥匙,绕到姬清焰身后,对准锁孔用力插了进去。
咣当──
那副沉重的玄铁枷锁落在地上,还溅起些许灰尘污垢。
“世道险恶,人心难测。像本世子这样的正人君子可不多喽,下次清焰姑娘若是再被抓起来,说不准就被人家吃干抹净了。”
“真是不要脸……”
姬清焰甩了甩手臂,轻声嘀咕道。目光中对季晏清的鄙夷丝毫不加掩饰。
刚刚是哪个混账占她便宜的?现在居然还敢自称正人君子,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徒!
侠之大者为国为民。姬清焰这辈子的梦想就是做个惩奸除恶的女侠,若是能以她的性命,替邺城百姓除去季晏清这个祸害,倒也算是不枉。
虽然穴道被封,但姬清焰毕竟是能够以一挡千的化境高手,但凭着炼体的底子,打翻二十来个季晏清还是绰绰有余的。
然而尚未等她动手,一股渗人的寒意倏然爬上姬清焰的脊梁,那种压迫感简直令人窒息。
眼角余光瞥去,姬清焰才发觉竟有位面容枯槁的黑衣老者正站在拐角的阴影处,注视她的一举一动。
那人外表看似羸弱,但那隐隐散发出的威压比起刘虎都只强不弱,在这位样一位神秘高手的眼皮子底下,她也只好暂缓刺杀季晏清计划。
一阵风卷残云之后,两斤重的烧鸡已经只剩下了骨架,壶中的果酒剩着约莫几滴。
姬清焰跪坐在地,板着脸庞,像是穿上衣服不认人的渣女般说道:
“这些东西就当作救命之恩的答谢,从此以后我们两清了,别指望着本女侠替你做任何事。”
姬清焰觉得自己真是冰雪聪明,白嫖魏王世子一顿饭不说,还没有欠下任何人情,而季晏清也觉得自己赢麻了,一顿饭就算作报答救命之恩,这买卖也未免有些太划算了。
季晏清敲了敲面前的木桌,弯着眸子微笑着说道:“接下来让我们谈谈正事吧!”
“你什么意思?”
“当然是我们间存在的误会应该解一解。”
季晏清挥了挥手,埋伏在四周的魏王府暗卫立刻送来几原摞的案卷,摆在姬清焰身前。
“柳相权倾朝野,又深受圣上恩宠,近些年来残害忠良无数,我魏王府势微财小,也就搜集到了他六十九桩罪名的证据,你可以自己看看。”
姬清焰看都没看,便蹙起眉梢,出声道:“定是你伪造的证据,想要血喷口人!”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你怎么敢肯定柳思礼没做过这些事?”
“我……我看人很准的。”
这话刚说出口,姬清焰就后悔了,噬心刹里她还把万恶的季晏清唤作公子,答应要跟他一起行侠仗义呢,俏脸刷得浸染绯红,宛若熟透的荔枝,肌肤吹弹可破,让人颇想咬上一口。
“这话说出来你自己信吗?”季晏清俯下身子,从案件中抽出三份,随手扔给她。
“银青光禄大夫沈昭,礼部侍郎卢思诚,中书舍人王保之。这些人都是丘成伯当年的至交,而卢王两人皆被抄家灭门,圣念沈昭有功,年近古稀,只判了个遣返原籍,这些可都是柳相所为。”
姬清焰看着案卷所记载的内容,瞳孔微微一缩,眼神有些犹豫,但最终却还是没动。
她不能相信,或者说不愿相信。
记恨十年的仇人居然只是“兵刃”,真正的凶手却是那个温润如玉,每次都会给她带礼物的柳伯伯。
“柳相诬杀卢王的事情天下皆晓,就是青楼的姑娘也没几个不知道的。不信的话,你可以自己去问。”季晏清继续补充道。
姬清焰沉默以对,丹凤眼眸迷离出神,一动不动地坐在原地。
坚信十数年的事情就像是一块磐石,寻常很难动摇,但名为怀疑的种子在其表面开始生根发芽,再静静等待,最终总能将这磐石从内部挤压开裂粉碎……
“季阳当年此举确有向新皇表忠心的考量,因此你他偿命也是合理的,稍带上我也能理解,但在你把刀掰断前,至少先将这把刀刺将真凶的心脏。”
“什么意思?”
“我魏王府愿你倾全力助姬女侠复仇,结盟共抗柳家势力,算是对当年罪过迟来的救赎。事成之后,我与季阳的项上人头,有本事的话你尽量来取。”
季晏清站在囚室的阴面,缓缓俯下身躯,朝着被烛火照亮的姬清焰伸出手去。
然而姬清焰却并没来握他的手,只是轻声说道:
“再给我点时间想想”
见此情形,季晏清识趣地将手收回,叹息一声后平静地说道:“姬女侠此来邺城,总不能就呆在地牢,不如随我出去看看,再做出回应也不迟。”
姬清焰本想拒绝,但转念一想,出了这地牢她的或许能够趁机逃跑,便答应下来。
“我们去哪里?”
“威远镖局。”
“去镖局干什么?”
姬清焰疑惑地问道,想来魏王世子就是带她去青楼喝花酒,都比去镖局合理得多。
听闻此言,季晏清微微一笑,正色道:“自然是行侠仗义,为民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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