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嘞,今晚我们吃烤鹦鹉。”

再次喊出这句话时,情景场合已经大不一样。

唯一称得上积极乐观的“救世主”艾钦指挥着前·蜥蜴人公主露榭娜搭建帐篷,自己则负责用香料腌制掏干净内脏、洗干净表皮的类鹦鹉生物。

穿越者比较走运,如今大森林变成一片焦土的情况下还能狩猎到禽鸟来给晚餐餐桌增加丰盛度与营养指数......虽说鹦鹉的肉量也就比鸽子略强一些,撑死只能尝个味道。

当腌制完毕的鹦鹉被放上烤架时,纵使是艾钦这样心肠冰冷(确信)的男人,也不免花费数秒钟怀念起英勇牺牲的“自由女神号”————它奋不顾身挑战【无上至尊】的行为属实爷们极了,不仅替“救世主”最后登场争取了时间,也间接挽救了许多人的性命。

缅怀之余,他还耗费了点脑细胞、思考如何安抚痛失宠物的另一位同伴......可在更大规模的牺牲与罹难面前,区区一只鹦鹉的丧命也只能往后稍稍。

“真是死了许多人啊,抱歉。”

等待鹦鹉表皮烤至焦香的功夫,艾钦环顾四周。

不论观察多少遍,他内心始终都无法平静下来。

————最终的幸存者百不存一。

【无上至尊】们的蹂躏,交锋带来的余波,以及地脉集体自毁时引发的大规模爆炸,共同夺走了许许多多一直和平生活在这里的各个种族的生命。

他们不仅像蝼蚁那般轻易被抹去性命,就连尸体也不曾留下。

哪怕是现在,空气中依旧弥漫着过分刺鼻的焦臭味,这是尸体被焚烧的味道,这是森林惨遭葬送的气味。

明明一天之前,招待自己的精灵村落还在举办盛大的庆典,记忆中欣欣向荣的欢腾景象和眼前荒芜一片的大森林旧址形成了足够鲜明的对比。

即便是像艾钦这样的外人都难以接受这份落差,更不用谈将森林视作家园的精灵们了。

“说起来,莉莎那孩子......”

谈及精灵,“救世主”的目光不由得在周围找寻那位平凡的精灵少女的背影。

由于人数实在稀薄,因此艾钦轻而易举就找到了正在给一位同胞更换止血布条的莉莎,光是凝视着那张布满坚毅线条的稚嫩侧脸,当事人不免会发出对方比自己更加胜任救世主职责的感慨————如果自己自诩为这片异世界大陆的拯救者,那么女孩就是货真价实的,精灵村落乃至整片大森林的救世主。

她如今是女王的继承人,肩负着带领族群继续走下去的使命。

当使命降临时,命运并不会过问考验对象的年龄,莉莎几乎第一时间就做足了觉悟,提前结束了自己的童年期......一切都尘埃落定后,对方没有艾钦想象中激动地冲上来保住他的身体嚎啕大哭,而是短暂整理了一番心情,随后立即投身于救治那些被【无上至尊】重伤的幸存者们,竭力拯救他们的性命。

无关精灵同胞和难民之分,莉莎平等地试图挽救每一个生命。

或许,在她心目中,这些全都是自己仅存的同胞。

只不过,女孩的努力与觉悟并未能感动神明,撤离大森林之前进行了一次统计,统计的结果是幸存者总计有53名,不包括“救世主”艾钦与喀斯特等人————曾经容纳超过上万条鲜活生命的大森林,以极为无奈的形式让那么多异种族给自己陪葬。

其中大部分幸存者都是精灵,这群最古老的种族靠着一手对魔法天生的亲和力(PS:再次提醒,目前魔法得到解禁),在【孢子】消散之后使劲浑身解数实现了自救......即便如此,少了一条胳膊都已经算伤势最轻微的。

难民们几乎全军覆没,考虑到本身就是一群流离失所之人,这样的结局完全能够理解。

清点数量时,艾钦意外见到了一个熟面孔————牛头人酋长。

阿兰·月蹄也活了下来,问就是皮糙肉厚加耐操,硬吃一发森林大爆炸的下场只是皮肤全部烧焦,以及肌肉损伤大部分......目前正在恢复中,但依旧能干苦力活,所以您也是隐藏高手吧?

总之,在已经过去的那个灾难之夜,有太多生命永远深埋于此。

今后十数年时间内,这里都将会是一片不毛之地,一片十足的炼狱。

阿尔泰亚本就残存无几的生命,再次遭到消耗。

“真是个,令人永生难忘的夜晚。”

完成初步的包扎、治疗之后,由于【无上至尊】最后肆虐之地残存着大量有害能量,一行人耗费半天时间转移到了大森林外围。

夜幕降临之际挑选的落脚点恰好接近于同样覆灭的蜥蜴人部落,相较满是焦味的森林,此处空气更加清新,甚至还有可供直接饮用的湖水。

总之,在商议好如何迎接明天与未来之前,这里就是临时歇脚的营地。

由于大多数成员都是病患,因此收集材料、搭建简易帐篷的任务就交给了露榭娜与血条贼长的阿兰·月蹄酋长......至于“救世主”殿下,他是不可能出力气干粗活的。

较真点说,负责照顾废了一条腿的“帝国”贵族是他目前唯一的中“重任”。

而简陋的营地内,艾钦也是压抑到极点的氛围的主要缔造者,不少勉强能够自由活动的难民根本不敢往这个方向走来,甚至就连视线都不敢对上————经历了如此惊心动魄的一个晚上,神经哪怕再迟钝的人,也变得相当抵触这些高高在上的神明......哪怕这位【无上至尊】是字面意义上的救世主,于最后关头消灭了企图杀死所有人的另一位神明。

这之中,又以精灵村落的幸存者们感情更加复杂。

他们竭力说服自己不能将一切责任都归咎于黑发少年身上,可事实就是如此。

自从“救世主”艾钦被邀请到村子后,短短数天时间,一切都毁于一旦,对方正是招惹来灾厄的诱因......可更加不愿意承认的是,对方曾经也的确拯救了大森林,否则在地脉自爆之前,黑洞和核弹就足够洗地上一万遍了。

总之,要怪就只能怪弱小的自己,以及这个糟糕透顶的世界吧!

“......”

艾钦默默地收回了观察的视线。

他并非猜不透精灵们对自己抱有的情感,只是懒得在乎。

这群难民好歹还有莉莎这位新晋女王来引导,未来怎么说都有一条出路,死活根本用不着自己来操心————艾钦在意的是那位“不告而别”的小魔女。

“救世主”殿下相当之庆幸对方也成功活了下来,心中给光荣牺牲的宠物鹦鹉打了满分。

最初那会儿,刚安顿完喀斯特之后,他原本还想着顺带用激增的soul货币兑换得到的“回复药”来治疗一下对方。

岂料性情暴躁如炸毛小兽(主要是针对他一个人)的魔女本尊丝毫不领情,在第N遍企图刺杀未遂后,丢掉匕首转身溜进了危险重重的大森林,跑远之前还不忘留下一句“给我等着,我一定会回来取走你的性命”......看来是彻底单方面结下血海深仇。

这让本以为凭借亚撒西之力换取对方原谅的艾钦相当之失望遗憾。

为了防止将来夜长梦多,心狠手辣的【无上至尊】默默下定决心,下次再见面就毫不犹豫一刀组特,让她死啦死啦的。

“啊,救世主殿下,鹦鹉先生快烤好了,还挺香的嘞!”

贵族lady直呼“真香呀”的提醒声恰好从耳边响起,艾钦条件反射扭头回瞥,发现鹦鹉的表皮确实刚刚烤到焦香酥脆,干脆也放弃了神游天外。

他迅速回归专职保姆的身份,罕见温柔体贴地先扯下一条烤鹦鹉腿递给在一旁口水险些流下来的喀斯特,以犒劳其在大森林一役中功劳累累,以及对一位病号的重点关注。

“非常感谢!感谢鹦鹉先生的自我奉献!”

收回前言,喀斯特才是最具乐观精神的那个人。

愉快地享用香气扑鼻的晚餐前,只见她双手合十对着烤腿诚恳膜拜,令人搞不懂是行为艺术还是试图活跃一下糟糕的气氛......不论如何,被光束射穿一条腿、被迫需要修养很久这件事并未完全夺走她的开朗性格,躺在简易支架上边哼歌啃咬鹦鹉烤腿,“姆唧姆唧”地咀嚼期间还摆出一副美食家的口吻严肃点评了一句“口感确实很柴”。

“闭上嘴,老实点吃饭。”

“好吧......啊,莉莎酱!妳也过来一起吃吧!”

啃第二口之前,喀斯特终于想到了共患难的小姐妹(确信),于是立即扯开嗓子邀请对方加入烧烤晚宴。

艾钦也跟着扭头回望,下个瞬间,三道目光齐齐交汇。

“那个,我就不必......”

精灵少女这时候恰好替最后一位同胞包扎完毕,腹中也确实传来饥饿感,可依旧下意识拒绝了这份邀请。

闻言,艾钦立即收回目光,可喀斯特却不懂得何为放弃,依旧执拗地发出邀请,甚至还扬言对方倘若不过来,自己也没心情下咽。

“欸、欸......?”

不得不说,这招“道德绑架”效果颇佳,莉莎的确犹豫了一瞬。

兼之被她照顾的年轻精灵也请求莉莎该休息了,皱着眉纠结片刻后,莉莎最终还是一脸心事重重地走向【无上至尊】霸占着的唯一的篝火点。

“打搅了。”

她挑了个紧挨着喀斯特的位置坐下。

刚一落座,“救世主”殿下便面无表情地递来仅剩下的烤鹦鹉腿。

“吃吧,妳劳累了一整天,也没怎么像样睡过......我清楚妳压力很大,想要把一切责任都揽到肩上,可如果该吃饭、该休息的时候不好好休息,又哪来的精力引导同胞们走向更具希望的未来呢?”

语重心长一番后,艾钦也招呼露榭娜和阿兰·月蹄坐下,并一人分别分了一只烤翅。

蜥蜴人公主满嘴感谢着接过,牛头人酋长则诚惶诚恐地表示自己是素质主义者......于是“救世主”殿下亲自给它烤了两串香菇(嗯,别问异世界为啥有这玩意),属实是礼遇至极。

“......”

精灵少女似乎也被说服,她小心翼翼地咬起了烤鹦鹉腿。

就这样,一伙人在相当微妙的氛围中举行起一场篝火晚宴。

随着食物下咽,一股暖流渐渐涌过体内,众人才重新感到切实活着的实感。

————他们都庆幸自己还活着,并为成功又活过一天而庆祝。

“说起来,你们想听我讲一个故事吗?”

所有人都以为这顿晚餐即将无事发生地度过,可不知出于何种心态,支配烤架的“救世主”殿下突然抛出这个话题。

“ “ “ ...... ” ” ”

三位异种族为之一愣。

“欸?什么什么?救世主殿下居然会讲故事吗?”

唯独贵族lady放下烤腿,表现出了相当程度的兴趣......或者说,是故意为之,避免迎来气氛冷场的结局。

但,不管听众们采取何种反应,艾钦的态度永远不会改变。

他不等其余人继续发表意见,一边盯着昏暗夜色中跃动的篝火,一边开口平静地诉说起某个男人的故事。

“我接下来要讲述的故事,和某个男人有关。”

闭上眼睛,过去的点点滴滴浮上心头。

“我俩姑且算是儿时玩伴,在原本的世界中,对方是个再寻常不过的上班族,人生轨迹既没有走偏也不见出彩,在合适的年纪结婚生子......他是个很木讷的男人,不懂得表达感情,能够想到唯一替家庭付出的方式便是不断加班赚钱,可一旦方向根本性出错,越是努力就越偏离预想的轨道,渐渐地,他在毫无察觉的情况下疏远了家庭。”

说到此处,艾钦突然中途停下。

他环顾一圈后,饶有兴致地反问道:

“就凭这段开场白,恐怕你们早就在内心敲定无聊至极的印象分了吧?别急着反驳,事实的确如此,那个男人的人生就是如此无趣......而且,你们肯定猜测后续的走向是夫妻之间离婚吧?很遗憾,单纯如此就好了。”

“那会是什么呢?”

喀斯特适时追问,再度发挥活跃气氛小能手的本领。

穿越者瞄了她一眼,语气凝重地答道:“他失去了自己的孩子。”

“耶......?”

“那天恰好是小孩的生日,明明答应了要回来共同庆生,结果以加班为理由想要尽可能拖延回家时间————男人不擅长处理家庭关系,即便妻儿从未有过半点怨言,但骨子里还是抗拒过多解除......于是,悲剧就这样酿成了。”

深呼口气,艾钦继续补充道:

“幼童心心念念盼着父亲早点回家,甚至专程跑到家门前等候,而因为长期的单方面疏远,导致对父亲的容貌仅有一个模糊的印象,因此致命地将陌生人误认成自己的父亲,急急忙忙追了上去......最后,在过马路的时候出了交通事故。”

一脸心情沉重地讲述完毕,艾钦察觉听众们皆一脸费解。

他瞬间明白此乃文化差异造成的,于是补充解释了一句“你们简单理解为出了意外就行”。

“这样噢......然后呢?”

“然后?一个家庭就这么毁了,就好比葬送在那个夜晚的无数无辜的村民。”

“......”

“夫妻关系就此破碎,家庭分崩离析,哪怕过了很久,那个男人也无法接受事实,整日深陷内疚之中————为了逃避现实,甚至加入了奇怪的宗教。”

总之,当再次见面时,对方自称苦修者。

“明明还未到中年,那副饱经沧桑的模样倒是真像极了苦修度日的僧侣。”

撕扯下半块鹦鹉肉,丢进口中后味同嚼蜡。

“他自称去过泰国修行,也去过一趟西藏净化心灵————哦,这些都是原本世界涉及宗教的地名,简单有个印象就行......最后一次见面,已经是经历丧子之痛的五、六年后了,他看着更像是一位修行有成的苦修者,可在表面的平静之下,我却看出对方始终没有释怀那次过失,因为光是回忆起来都悲恸得无法呼吸,只能借由宗教来麻痹自己的精神世界。”

既然始终都走不出那段阴影,那么唯有心灵在注意不到的地方逐渐变质。

“临别之际,他扬言想要再去一趟西藏,用徒步的方式苦修,还希望沿途帮助遇见的每一位受伤的孩童......男人终于透露了自己最大的理念。”

————他希望创造一个孩童能够平安无事成长的世界。

“欸、欸......?”

叙述进展到这一步,全程认真听讲的喀斯特条件反射惊呼。

迟钝如她也终于意识到这段故事的主角究竟是谁,因此被震惊得险些原地蹦起。

“这......”

“......”

“原来是......他?”

其余人的反应也大致相同。

万万没料到,主人公竟是那位【无上至尊】......是艾时达。

可是,耗费如此长的篇幅讲述这么个故事,究竟想表达些什么呢?

莫非是想为至今以来的诸多恶行给予一个合理的解释,俗称洗白吗?莉莎皱紧眉,一时不甚理解。

“然后呢......?”

喀斯特下意识挺直腰背,她第二遍念到“然后呢”。

“没有然后,我们没再见面,那时候我病得话都说不全,他......落仔,说不定也遇难于苦修之路上,毕竟那个男人既没有携带半件行囊,还赤着脚。”

总之,那就是我对他最后的回忆。

再见面时,已经是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了。

“获得了无上的力量后,他终于有机会彻底实现理想,并用自己的方式平等深爱着脆弱、需要呵护的幼童......可是,心灵已经彻底坏掉的话,不论做什么都是偏离了最初的理念。”

他不仅什么都没守护,反而一手造成空前绝后的惨案,无数生命葬送在他手上。

“最后,更是迎来了如此憋屈的结局————就连死的时候都是那么无趣,也没有意义,真是个骨子里无聊透顶的男人。”

用一声悠长的叹息结束了对艾时达,或者说真名为陈落的男人的缅怀,伴随一声苦笑,艾钦用饱含歉意的口吻说道:

“真对不住啊,硬是拉着你们听完这个无聊的故事......莉莎,看着我,别误会了,我没打算替自己的老朋友开罪,他犯了错,罪孽深厚,那就该受到惩罚。”

我只是,想让你们了解一下原本的他。

了解一下,如果穿越这件事没有发生,最真实的他究竟又是怎样。

“很可惜没有在原来的世界获悉对方之后的人生,作为代替,我至少在这里亲手送走了他的最后一程......【无上至尊】?绝高无上的力量?对于长久生活在阿尔泰亚这片土地的各种族而言,无疑是终日带来心理负担的绝望化身,可对我们而言,这份力量也等同于诅咒。”

每个人的心智最终都会被【无上至尊】的种族同化,变得再也不像自己。

“他们毁灭世界,我负责毁灭他们......这是救世主的使命,也是属于我这个曾经的友人所肩负的义务。”

以一段心旅历程作为无聊故事的收尾,“救世主”没有收获任何掌声,他所得到的只是一双双茫然无措的目光。

艾钦倒也不在乎喀斯特等人是否能跟自己感同身受,反正他已经自嗨完了,有关某个无聊男人的人生总结,自己默默记在心里也就足够了。

“好啦,气氛别那么凝重,该吃吃该喝喝,吃饱喝足明天才有力气长途跋涉。”

区区一只鹦鹉的肉量压根不够填肚子,于是“救世主”殿下把更多的食材放到简易烤架上炙烤,同时大声说话、尽可能活跃气氛。

要知道,这可是【无上至尊】屈尊替难民们烤制晚餐,放在一般情况下,土著光是被勉强当成条狗对待、性命得到苟活,都称得上祖坟冒青烟......因此,这个面子不得不给。

于是乎,气氛重新欢快起来(迫真)。

篝火堆前宾客尽欢,好一场烧烤晚宴。

当食材消耗地差不多之际,察觉到莉莎有离开迹象的艾钦提前一步出言问询。

“说起来,莉莎酱,妳有想过后面该怎么办吗?”

停顿片刻,艾钦又追问道:“我的目的地是‘帝国’,我要护送喀斯特这个笨蛋回家,那边的战况也需要我加入,所以极大概率要在几日后分道扬镳,所以,想好出路了吗?”

“咦......?”

精灵少女起身到一半的身体瞬间僵直,随后露出纠葛万分的神情。

“我,不知道......”

女孩坦诚告之。

她光是救治负伤同胞都竭尽全力,若是在此基础上催促她立即设计出一个重建家园、复兴种族的方案,实在是太过为难仅有13岁的精灵族小姑娘了。

更不用提,被“收藏王”抓走的女王兼姐姐目前还下落不明。

要不要去救回来?具体该怎么救?知道地点位置吗?打得过【无上至尊】吗?万一已经死了又该怎么办?

再施加压力的话,指不定下一秒就将彻底崩溃。

“救世主”殿下将莉莎的满脸茫然尽收眼底,他之所以如此提及,是因为内心早就有了个主意————他打算在离开之前,最后替精灵村的大家做些什么。

斟酌一番后,在篝火前总计四双目光,以及察觉到这边对话而愈来愈多投射来的视线的集体注视下,穿越者提出了自己的一个设想。

一个有关精灵,乃至所有幸存者未来的出路的设想。

“嘿,莉莎酱,妳有听说过......‘拓荒团’和‘保留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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