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毕业以后首先是我的阿姨愿意资助我。那个时候我第一次考研弃考,想自杀,情绪已经很低迷了,但我阿姨不知道,愿意帮我二战,结果那个时候她来了一句:“你觉得你现在的水平可以教好别人吗?”逻辑有些乱,反正是聊到了我当老师的事情。在那之前,我从来都是很自信的,但阿姨这么一问,我懵了,我不敢相信有人居然质疑我的实力。没毕业的时候老师也质疑过我,但老师是外人,她质疑,我可以很中二,然后很有劲头完成任务。但是阿姨是我的家人,我的家人啥也不问,劈头盖脸就来一句质疑,我完全懵了。我的家人个个都是这样,好几个亲戚,二话不说,都愿意给我钱,并且付出了行动,没他们的帮忙我早混不下去了,但他们每一个人是觉得我优秀而资助我的,而是出于亲情,这我就完全受不了了。

当然了,阿姨的话给我的最大的刺激,是让我忽然间意识到了这个世界上有差别。之前我从来没有意识过一个行业有老手有新手,只要入了行,我就觉得人人都是高标准人才。这样,我自己入了任何一行,也能够尽职尽责,恪尽职守。但阿姨的话忽然间让我意识到,原来世界上是有人能力不合格的。我就是这样一个人,一旦知道了世界上有差别,就再也没办法向上爬了。

那我就只能走了,当时我还自诩我是“要做林道静,不做葛薇龙”。然而林道静能够不死,那是有奇迹的。葛薇龙,我甚至都不如她,至少她有了钱还懂得挥霍,我拿了钱都找不到该干嘛。林道静是因为自重走的,我是自轻走的,我不是为了更好的明天毅然离开舒适区,我是从舒适区走向坟墓。我已经做出了走向坟墓的决定,但我还活着。我活着又和死了有什么区别呢?

仔细想想,我本该以极其厚重的心来进行实验小说变革的。然而,如今网络上的乐子人彻底打碎了我对世界和人的幻想。不仅是乐子人,我想在菠萝包,没有人是因为爱文学、爱生活而写作了,所谓的为爱发电,那种爱我也觉得很轻浮。有的人当海王爱好几个,但他每个都是真爱。有的人专情于一人,但那情也淡如水。这不但体现在这些作者对作品的爱上,更体现在他们的感情线男主对女角色们的爱上。当然了,这更大程度是因为他们笔力不够,文笔不行,思想不够深刻,年龄不大,但是过去的网络上,再小学生的文笔,看个一百字都能够感觉到作者很用心。今天有的人文笔我觉得自愧不如,但看了三章,都感觉不知道作者在干嘛。我归根结底是看到了好的作品才选择了写小说的,现在压根看不到好的作品,我也根本不知道我写小说干嘛了。我想,这批作者估计是人均心理障碍。我写小说是为了治病,这群人写小说是为了发病。看到这些人,真的不舒服。

写小说应该用真情。但是现在在网上抒发真情会被删掉。我在那里抒发真情,都不是被删就是被喷。过去我在自己小说里发牢骚总是词不达意,归根结底我流于那套网络乐子人的东西,什么符号啊,什么拉康啊,什么乱七八糟的。但现在我很生气,我觉得我想说的我都已经说到了。

我也很悲哀于现在哲学已经是乱七八糟。譬如之前三联书店有个癸卯论庄,我最喜欢的杨立华教授在里面。结果网络上一些人的关注点居然在什么杨立华和哪个教授的论战,他们居然对这种学术讨论吃瓜。这种恶心的行为我在换衣那本小说里批判过,当时我很自卑,觉得他们更专业,他们胡来也比我强。但我现在很生气,所以我要狠狠骂这种人。我为什么喜欢杨立华,第一在于他对于哲学的态度,由这个态度,实际上他的哲学理论水平也极其高,并不能说第二,理论水平也在我喜欢他的第一点。过去我觉得西哲最大的优点在于它的理性和思辩,结果网络上搞西哲的人都在当乐子人,然后我去看原著,感觉有些知名哲学家也是乐子人。到底什么是乐子人,其实就是压根不用心。本来杨丽华那次参加活动推荐谢林,我就激动地买了谢林那本哲学史,结果他对于康德的理解让我yue了。本来我不想斗胆批评谢林,但我现在很生气,所以我就是要说,我yue了。康德以后,再无哲学家。黑格尔,我努力想读了很多次,但还是反胃,老觉得他在用水泥包裹一个幼儿园小朋友的糖果,这糖果还馊了。而老马,我也没感觉他厉害在哪里。现在我很确定我当初理解的老马其实全都是我国优秀传统文化,真正的老马完全不是我想的那个样子。唯一让我保持好感的是海德格尔,有时间还是去读读他吧,但其实我也总感觉我要失望的。儒家,朱熹这一脉太理性,已经不适合我。其他的中哲我也看了一点,我都觉得不是我要的。我从小就不缺别人的思想,我觉得我只是抑郁了,压抑了我的情绪而已。我只需要生气就够了。

嗯,我现在很生气,所以心情好多了,我赶紧码字吧,就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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