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让开始担忧的七人几近抓狂。
兄啊,你能不能把话说清楚再走?
什么叫优势在你,什么又叫了结仇怨?
你不会是要背着大家偷偷掏个大的出来吧?
然而这些疑虑,终究只能留给余下的七人自行苦恼乐,夏无生此时还得好好地“招待”一下前来拜访求助的客人。
“让武千山进来见我吧。”
命令传下,门外便有人影应声而动,不多时就将武千山带到这个房间外。
“千山,不必拘谨,你进来便是。”
听到夏无生的同意,武千山便是回应道:“前辈,请恕晚辈失礼了。”
说罢便推门而入,面见夏无生。
此时的武千山正是一副气息不稳、重伤未愈的凄惨模样,进门之后便一言不发,丝毫不见往日洞天境时的气象。
良久无言,最终夏无生却是开口问道:“可是心有怨言?。”
“不敢。”武千山脱口而出,表明自己的态度。
“哦,只是不敢,却不是没有。”
听闻此言,武千山原本低埋的头直接磕到了地上。
此刻,他双膝跪地,向夏无生磕头请求
“我已知此生道途无望,但还请夏前辈为我报仇,不求能报应到那月灵玉身上,也请让那月灵雀同我一样大道无望。”
说完,又是狠狠地磕了几个响头。
甚至没有用灵力护体,磕得个头破血流的凄惨模样。
强者愤怒抽刀向更强者,弱者愤怒只敢挥刀向更弱者。
道途被毁,一落千丈,武千山又怎会心中无怨?
不过是不敢发泄在指使他行事的夏无生身上。
也不敢倾倒向能一拳毁掉他洞天小世界的月灵玉身上。
扭曲的怒火便是瞄准向了月灵雀,而今日他前来向夏无生借力,誓要将月灵雀的道途摧毁,让月灵玉后悔终生。
不过面对武千山的请求,夏无生却向他提出的另一个提议。
“你,还渴望力量吗?”
“让你亲自报仇的力量。”
“甚至是让你的修为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的力量。”
这可能吗?
众所周知,洞天毁灭几乎是终生再无望造化境。
但是早已在洞天境蹉跎多年,甚至一夕之间道途破灭的武千山面对如此提议时,又怎么抑制住那份不甘。
“那么前辈,代价又是什么呢?”
听到这个回答,夏无生满意地笑了,又一条大鱼上钩了。
“你的血与自由。”不知为何,武千山感觉眼前的夏无生开始发生了一些莫名的变化。
似乎逐渐变得更加年轻,更加阴冷,也更加恐怖。
如同怪物一般。
但是已经被不甘和怒火扭曲了心智的他,又何尝不是变成了“怪物”呢?
“我同意。”
武千山道出自己的回答后,他就感觉到夏无生的手指顶在了他的额头上。
“放开你所有的心神,撤去你周身的护体灵气。”
并未犹豫,照着夏无生的要求行动之后,武千山便感觉眼前恍然见出现了一片血色,而后他的意识亦沉入这片血色之中。
放眼望去,这片血色竟是一片大泽。
在这血色湖泊之中,沉溺着数以万计的,如同武千山这样的魂灵。
血液是生命的货币,自由是魂灵的归属。
武千山的确获得了力量,但除了力量,此刻的他才是真正的一无所有了。
外界,原本来访的武千山已经恢复了神采,他便感觉得到力量在他的体内流淌。
这种力量甚至超越了以往,将他推送到了新的天地——造化境。
带着心满意足的笑容,武千山就一扫来时的颓败,神采斐然地归去。
然而他却未曾注意到,在他离去时夏无生的脸上同样是一副极其神似的,心满意足的模样。
“食粮已足,兵卒亦够,将领皆满,现在只差一位代替自己的伪王替身。”
“独孤复啊,独孤复,你到底要躲到什么时候呢,就不能乖乖地出来吗?”
“敢这样阻挡我的人生大事,你已有取死之道。”
到此为止,独孤复已经成了夏无生计划的最后一步,自然是让他格外的上心。
“不过,月家又是什么情况呢?”
“故意在试探于我,又在面对我的试探时,出手的毫无顾忌,甚至可以用无谋来形容。”
“总让我有种不安的感觉。”
谋划上百年,夏无生之计划方才有了如今的成果,在这种临门一脚关键时刻,他更是无法忽视任何一点让影响计划的不安因素。
“看来,我也该去会会我那老伙计月去云了。”
“今晚就去探一探,看看他又藏着些什么。”
……
因为封城戒严之事,蓬莱仙城内已是人心惶惶,论道大会自然也因此稍作推延。
月灵雀此时正在梦中与白莫思设下的化身对练,提升着自己的完全境界。
月麒阁则是在练功室内静修,恢复着自己这些年来因伤病而跌落的修为。
于是白莫思自然又成了深夜的不眠人,点一盏孤灯,翻几页东域轶事野史,在这别院凉亭之中独享着夜的宁静。
只可惜,似乎有人不想让他独享。
“既然来了,又何必畏首畏尾的?”
“还是说,非得我请你出来吗?”
滴答,滴答。
话音落下,白莫思便听见了落雨之声。
只是,这雨有些奇特。
这红色的雨水,仿佛是天空低落的血泪,悲戚之中又藏着一丝大恐怖。
仿佛在这样的雨中,形单影只者便如同风暴中的孤舟,飘摇不定、随时都有葬身于此的风险。
“深夜观书,好有兴致。”
伴随着这声感叹,夏无生便是这样以中年身姿出现在了雨中。
手中无伞,身上无蓑,自雨中闲庭漫步而来却没有被雨沾湿。
仿佛不是他避开了雨,而是雨避开了他。
如面对不可言说的大恐怖,本能的避之不及。
看似清新闲适,实则恐怖诡异的出场,此刻夏无生的气势便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强五十倍啊!
“既知道我兴致正好,你下的这雨又是什么意思?”
白莫思并未站起身来,只是放下了书,目光冷冷地投向了夏无生。
“故意找茬是吧?”
刹那间,风卷愁云去,月映天地明。
本来在红雨中遮掩的自己的夏无生,此刻便不得不暴露在这郎朗明月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