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柳阳的不只有二十多支狙击枪,还有众多气息沉稳的高手。他们没有做任何遮掩,堂而皇之的穿着堡主亲兵的衣服。

周围静悄悄的。

猎人们不傻,看到这般状况,知道招惹不起,自然是敬而远之。

还是有人忍不住好奇,蹲在屋顶上看热闹。

“堡主这是要弄死柳阳啊。”有人打开了话茬,说完又打趣道:“不知道堡主打算给柳阳安个什么罪名呢。”

有人跟着说笑,有人感慨人命贱如狗。

也有人选择了离开。“围观有风险,老子先撤了。”说话的是老胡。老胡从屋顶上跳下来,没有回自己的住处,而是去了西四街。

还没到西四街,老胡就听到了旁人的议论纷纷。

离得近了,发现西四街上冷冷清清的。

附近有人蹲在屋顶说笑。

老胡暗暗唏嘘。

看来,这次谭非和柳阳算是在劫难逃了。

非是胡某人见死不救,是真的没得救啊——在地堡里,得罪了堡主,那还能有的活吗?胡某人能做的,只能是初一十五的多烧点儿纸钱了。

老胡如此想着,也是难掩好奇,便上了屋顶,跟几个人凑在一起,朝着44号房门处张望。

房门内。

还处在“梦”中的谭非跟夏末说话。“堵在咱们这里的,是渡边的人。狙击枪少了一些,但也足够致命了。”

夏末翻腾着谭非的武器装备,笑着回道:“对普通人来说,自然是致命的。”

“是,你是不死之身,被打成了筛子也不会死。但是……”谭非提醒夏末,“不死之身的秘密如果泄露……你很可能会生不如死。”

夏末手中的动作停顿了一下。

这一点,她倒是没想到。

地球上有的是有权有势的人。

若是真有“不死之身”,他们肯定会不择手段的想要拥有的。

“你有什么好主意?”夏末问。

“好主意没有,但却有个馊主意。”谭非说道,“道理上而言,应该能行。”

“什么?”

“等我的消息。”谭非说罢,离开了。

防守森严的地堡安全控制室,对于谭非而言,却是犹如无人之境。

没有人能看得见他,所以,他可以大摇大摆的走进来。

进入控制室不难,难的是破坏控制室,以达到让能量防护罩再次出现因为故障而失效的目的!

谭非不知道那个拿着刀要杀自己的虚灵跟迷晕自己的虚灵是否是同一个“人”,也不知道包括自己在内的这些“野鬼”一般的东西到底算是什么。

他只希望自己的猜测没有错。

如果虚灵可以在雪地里留下轻微的痕迹,那自己是否也可以在某样东西上留下痕迹?比如利用那虚灵落下的刀,来对控制室的仪器做点儿小小的破坏。

不需要是太大的破坏。

比如,在某个二极管的内部,用刀尖划两下……

比如,把保险丝给拨断……

只要没有了能量防护罩,周围那些习惯了冰天雪地的凶兽,就会亢奋的来觅食。所有埋伏,自然也就会迎刃而解。虽然有点儿鱼死网破的意思,但也确实没有别的什么好办法了。

想要根本的解决问题,大概要去找堡主,问问他到底是什么情况,到底是谁要杀自己——这个问题,让谭非惆怅了太久,他需要尽快找到答案。

谭非手中握着那把看不见的刀,直接由上而下的穿过控制室内控制台的控制面板,寻找着电路板上最为脆弱的二极管或是保险丝。

终于,谭非锁定了目标。

——某个看起来比保险丝还细小的二极管。

谭非满怀期待的用刀锋抵在了那二极管的一端上。

还未用力,刀锋就直接穿过了二极管——对于二极管而言,刀是不存在的。

谭非深吸一口气,把刀锋撤出来,再一次尝试。

再一次失败。

屡败屡试,却是越来越焦躁,越来越没有底气了。

没道理啊!

谭非想不通。

既然那虚灵能在雪地上留下脚印,自己就应该能碰到那根二极管啊!

难道自己跟那虚灵,并不相同?

谭非不甘心,继续努力着尝试搞破坏。

他知道柳阳很嚣张,还是个急性子。如果自己迟迟没有解决问题,柳阳大概率会冒险冲出去。二十多支狙击枪对着房门。柳阳真敢出门的话,肯定要被打烂了!

外面传来说话声。

黑哨守卫跟巡逻的同事说了两句闲话。

同事履行公事的走到房门口,趴在窗口玻璃窗处往里面张望。

控制室里空荡荡的,不见一个人影。

谭非咬着牙,满眼里只有那根二极管。

一次次的尝试,一次次的失败。

谭非终于丧气了。

他知道,是自己异想天开了。

手中这把锋利的刀,竟然不能伤害那细小的二极管分毫……等等!

谭非大睁着眼睛,注意到了那根二极管的一端上的轻微痕迹。

“哈哈!”谭非忍不住大笑起来。

自己的推断果然没错!

那把刀,真的在二极管上留下了痕迹。

可是……

痕迹十分不明显,若非刻意去看,根本不可能发现。

想要利用这根二极管导致能量防护罩失控,似乎并不可能。

谭非正有些丧气,却又忽然惊讶的看向手中的刀。

手中的短刀,原本是看不见的。

可现在,却有了模糊的影像。

为什么会这样?

谭非一头雾水。

不知道现在再搞破坏,会不会事半功倍。

谭非心中想着,再一次开始尝试。

忽然,他心生警觉。

一门之隔的守卫轻松的说笑着。

谭非攥紧了手中的短刀,看向门旁。

“谁!”谭非断声呵斥。

没有人回应。

谭非知道,有个虚灵,正站在自己面前。

但他无法确定这个虚灵是敌是友。

是要杀自己的那个?还是迷晕自己并且又画图给自己看的那个?

或者本就是同一个?

谭非警惕的把短刀往前杵着。

有什么东西轻轻的碰到了刀身。

谭非强忍住没有挥砍。

紧接着,有一道不重的力量,引导着刀身往下,最终刀锋落地。再之后,谭非看到自己手中的刀,正在地上画图。刀锋没能在地上留下任何痕迹,但行走的轨迹,还是很明显的。

“这是……握手?”

像是画了个握手的图。

这是代表了友好吗?

谭非心念一动,手上用力,开始主导刀锋的走势。

他画了个最常见的笑脸图。

如果对方是人类,如果对方有“笑”这个概念,应该就能明白谭非要表达的善意。

刀锋又被对方抬起来,之后挪向控制台,再然后,刀锋摇摆了两下。

谭非皱了皱眉,问:“不想让我破坏能量防护罩?”

没有回应。

显然对方听不懂,或是听不到。

谭非叹气,想解释,却知道没用。闭了嘴,又不甘心,干脆还是自言自语一般说道:“我这么做,会害死很多人,我知道。可是,我不能让我朋友死掉,也不能让我的女人处于危险中。呵,我自己也不想死。”

大概谭非真的有些妇人之仁,但显然又缺少奉献精神——他没有牺牲自己,拯救更多人的伟大情怀。

刀身忽然被什么东西抓住,试着往前拉扯。

谭非迟疑了一下,顺势前行。

走出很远,竟是进了堡主的住处。

堡主正在优哉游哉的喝茶。

谭非跟着刀往前走,一直走到了堡主身边。然后,他看到手中的刀扬起来,对准了堡主的脖子。

“这……”意思很明显。谭非苦笑,“要是能这么杀了他,我早就动手了。根本不可……”话说一半,谭非忽然又愣住了。

视线上移,落在堡主的脑袋上,谭非心中恶念陡生。

能在二极管上留下痕迹的话……

是不是也能在堡主的脑子里留下痕迹?

如此一想,谭非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这……

这种技能……

是不是BUG啊?

或者是自己理解错了?

对方只是提醒自己要擒贼先擒王吗?

虽说自己跟堡主无冤无仇,但这事儿啊……

好像只有堡主死掉了,才能暂时解决。

可又该怎么“先擒王”呢?

谭非看了看手中半虚半实的刀,又看了看堡主那猪头一般肥大的脑袋。

要不……

试试看?

谭非没有过多的迟疑,直接上手。

片刻,堡主忽然抬手拍了拍脑袋,皱着眉咧嘴,“嘶……忽然有些头痛。”

看到堡主的言行,谭非猛地想到了一件事:早些时候,自己也常常感觉脑袋上针扎似的痛,难道说……

谭非不由的脊背发凉。

……

柳阳虽然是个急性子,但生死攸关的时候,他暂时还是能沉得住气的。

可若是太久的话……

柳阳忽然心思一转,没有开门冒险,反而是将房门反锁,又拉来桌子挡着门,确定暂时无碍,才躺到了床上准备睡觉。

情况紧急,柳阳打算去“梦”里侦查一下。

可越是迫切的想要睡觉,越是睡不着。

辗转反侧,眼看着有了点儿睡意,没成想尿意也跟着来了。

柳阳担心起床放水会导致睡意全无,干脆忍着了。

终于,柳阳睡着了。

“梦”中。

柳阳站在大街上,抬手揉揉小腹,小脸儿上满是苦涩。

好想上个厕所……

不知道“梦”里上厕所,现实里会不会尿床……

好在尿意不足,还能忍着。

柳阳顾不得太多,赶紧查看自己房门外的埋伏。

大概看了一遍,柳阳心中暗叫侥幸。

幸亏自己听了谭非的话。

说起来,谭非那个混蛋干啥去了?

这都多长时间了!

四下里看看,不见谭非踪影。

忽然,柳阳瞳孔一收。

好强烈的杀意!

自从能“梦游”之后,她也拥有了谭非的那种对危险的感知能力。

犹如动物本能一般,柳阳快速侧身,后仰。

似乎有什么东西从脖颈前划过。

柳阳握手成拳,直接对着一旁挥出。

看不到任何东西,但这一拳,却是结结实实的打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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