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分钟后,大森林外围。
被灭世之光照亮的某片空间突兀扭曲,一道骑着骏马的高大身影随后破空而出。
【无上至尊】耐卡茹·佩达利用手中“神器”制造出时空缝隙,抢在地脉化身的“巨蛇”集体自毁前远离了爆炸中心。
当事人兴许称得上是唯一逃过劫难的“幸存者”,隔着十数公里远席卷而来的热浪将骷髅骑士披着的斗篷吹刮得猎猎作响。
即便是现在这一刻,它身后的夜幕依旧被冲天火光映照得如同白日,象征湮灭的光芒刺眼程度甚至能代替圣光轻易消灭骷髅为代表的不死族生物......不过骷髅骑士贵为【无上至尊】自然不会受到任何影响,而这部分冷知识也实在赘言。
不死身的黝黑骏马打了个响鼻,马上的【无上至尊】随手将“捡回来”的柔弱精灵少女抛扔至前方不远处的一滩泥泞之中。
“咚!”
经由这么一摔,本处于昏厥状态的莉莎因疼痛而惊醒。
几乎整张面庞都被泥巴黏满的精灵少女一边吃力撑起上半身,一边茫然失措地环顾四周。
“咦?好疼,我这是......啊!姐姐她————!”
当视线重新聚焦,并成功看清出手救援的“正义使者”的全貌后,莉莎整个后背瞬间汗毛倒竖,她被跃动于深深凹陷眼眶中的那对幽紫色火焰刺激得回想起了昏迷前的全部经历。
顾不得礼貌道谢,莉莎手忙脚乱起身,摆出一副条件反射想要折返回去的架势。
最终,未等骑马静静伫立在原地的骷髅骑士出言制止,精灵少女自己就因伤势过重而失足滑倒,再度狼狈跌倒在地。
“唔、唔哇......!”
一股暖流自鼻间生成,下意识伸手一摸,莉莎赫然发现自己撞破了鼻子,鼻血哗啦啦流下。
费劲抬起头的下一秒,借助爆炸的余晖,女孩看到了被毁得一塌糊涂的大森林。
“欸......?”
————什么都消失了。
不论是遮天蔽日的巨木,广袤无垠的森林,亦或是连绵起伏的山丘......统统不复存在了,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从地表彻底抹去,映入眼帘的唯一景象只有名为荒芜的色彩。
莉莎这位普通的精灵少女生于斯长于斯的家园,成为了今夜诸神之战的最后牺牲品。
女孩茫然无措地注视着被来回犁翻数遍的千疮百孔的大地,一时间竟忘了止住鼻血,任由其流下染红整个下巴。
滴答,滴答,滴答......时间一分一秒在流逝,现场寂静得只剩下偶尔吹拂过面庞的微风,甚至能听清远方传来火焰静静燃烧尸体的声音。
“姐、姐姐......不行!我得去救她才行!”
不知愣神了多久,莉莎在某一秒突遭触电般全身激烈痉挛,随即拖着一副受伤的躯体试图往回折返,且因为动作幅度过于激烈、重心出现严重不稳。
而再度跌到之前,她身后响起了符合想象的死者声音。
“回去的话,等同于自寻死路。”
【无上至尊】一针见血指出精灵少女的愚不可及,紧接着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
“妳的姐姐已经被抓走,妳的族人几乎覆灭殆尽,况且从这里徒步出发前往森林腹地,对于一位小姑娘而言是莫大的挑战......毫无任何意义的行为最好立即禁止,或者说,妳只是顺从本能驱使、试图挽回点什么?”
那么,就由我来告诉妳,妳不剩下任何可以挽回的事物。
它既没有立即离开,也没有继续出手搭救,只是张口说风凉话的同时,一味直勾勾地观察着莉莎的后续反应。
“唔......!”
女孩顿时僵在原地,她缓缓扭过头,露出一副即将嚎啕痛哭的表情。
“骑士先生,刚刚是您出手相救,我才得以活下来,所以......”
“————我拒绝。”
骷髅骑士一早就料到莉莎所思所想,他如同任何一位【无上至尊】那般,丝毫没把土著们的死活放在心上。
“不要因为一次心血来潮的出手就误解别人的本性,我此行并非为了救人而来,至于妳想要怎么使用这第二次机会,我也不在乎......年轻的精灵,妳什么都无法做到。”
即便回去了,也毫无意义。
和“收藏王”以及艾时达两人皆不同,骑马的骷髅骑士身上感受不到半点主动的侵略性,甚至能够和人正常交谈。
对话过程中,看似一直在语言打击,实则在用自己的方式阻止莉莎脑子一热干出啥事。
“不,是有意义的!”
莉莎条件反射高呼反驳。
此时此刻,她已经接受了姐姐被坏人抓走的事实。
既然已经无法挽回,那就竭尽所能去牢牢抓住拯救其他人的机会。
“骑士先生!就在那里!现在!说不定还有不少幸存者!”
擦干眼泪,莉莎倔强地指向身后遥远的森林废墟。
“......然后呢?”
“姐姐被那个坏人抓走了,以我现在的本领暂时无能为力......但是,我还能去拯救别人的性命!我的同胞们,说不定正在等待着有谁能将他们从死亡边缘拉回来!”
“......”
马上的骷髅骑士沉默以对。
片刻后,它直言道:“既然如此,妳何须继续耗在这里浪费口舌?”
十数公里的距离,对于一位小姑娘而言可是相当沉重的负担。
如若不尽早出发的话,为数不多能拯救同胞的机会说不定就要静悄悄流逝了。
“我这一轮的复仇再次失败了,希望妳能够如愿以偿。”
说完这段话,骷髅骑士骑着死之骏马调转方向。
临别之际,它扭头丢下一句意味深长的嘱咐。
“如果再见到艾钦那家伙,请代替我向他问好......年轻的精灵,希望下次还能再见到妳。”
挥舞缠绕荆棘的诡异之剑,【无上至尊】耐卡茹·佩达消失在时空缝隙之后。
待到骷髅骑士离开后,再也强撑不住的莉莎立即跪倒在地。
她嚎啕大哭,既无法接受姐姐的离去,也痛恨自己的弱小。
“不行,我不能再哭下去了,明明放下了豪言壮语、说要赶回去拯救同胞们......姐姐不在了,艾博龙长老也不在了,我得代替他们尽到自己的责任才行。”
仅存的高等精灵强忍痛楚,通过长时间的双手掩面、流干眼泪,终于整理好心情之后,毅然决绝地朝着覆灭的大森林方向迈出脚步。
————然而十数公里终究是太远了。
即便莉莎拥有采摘草药的丰富经验,平日里总是以旅行者的身份在大森林各处“冒险”,可想要靠着一己之力重新返回地脉自毁的中心地带,始终有点不够现实。
不知不觉间,靴子的靴底被磨蹭损坏。
发展到最后,莉莎只能赤着脚行走在无限接近于烧焦的地面上。
“巨蛇”爆炸后带来的狂暴热量几乎烤干了附近的一切泥沼,走着走着,女孩额前已经不满豆粒大小的汗珠。
倘若再继续硬撑下去,未免不会发生拯救同胞之前、自己率先倒下的糟糕一幕。
“我不能认输,我不可以败给这种程度的困难......尽到守护村子、拯救同胞的责任,是姐姐和艾博龙长老最后留给我的东西。”
即便村子不复存在,虽然同胞极可能所剩无几,虽说莉莎还只是个平凡且稚嫩的精灵,可她仍旧选择主动承担这份责任。
就这样不知道走了多久,也不清楚黎明是否已经到来————毕竟被地脉自爆带来的光辉点亮的天幕,此刻根本分辨不清具体时间......此时此刻,莉莎甚至相当想念不知消失了多久的“救世主”殿下。
双脚逐渐被烫得起泡,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密集插满细针的地狱之路上。
意识逐渐迷离之际,精灵少女甚至嘟囔出一句真心话:
“总觉得,艾钦殿下......根本就不像一个合格的救世主呢?”
呢喃完毕的下一刻,莉莎终于迎来了体力衰竭的结局。
倘若得到了骷髅骑士的帮助,轻轻松松便能跨越千里之外,可惜女孩只能凭借自己微不足道的力量来试图挽救同胞们的命运。
“啊,我果然,只有这点......斤两了吗......?”
随着眼前一黑,莉莎因脚下踩空而摔倒。
“呀!小心!”
眼见着这位平凡的精灵少女即将摔断鼻梁骨,出乎预料的,有谁出手救援。
只见周遭空气瞬间剧烈晃动,随后一双无形的大手将莉莎及时托住,并轻飘飘地举到了半空中。
————是喀斯特。
“帝国”贵族于擅自开溜消失不知多久后,再度显露身姿。
由于已经来到第二日,因此魔法戒指完成充能、可以再度使用,并于关键时刻使出“风神之手”支援体力衰竭的莉莎。
“哇,妳伤得好重呀!”
查无此人期间究竟躲到何处是一个值得探讨的谜题,总之喀斯特如今不仅毫发无损,就连半点灰尘都没沾上,堪称和莉莎形成鲜明对比......至于如何躲避掉地脉共鸣产生的自毁爆炸,则又是个未解之谜了。
“喀斯特......姐姐?”
一睁开眼睛,对于再见到喀斯特这件事,莉莎略感意外。
“别说话,妳伤得好重......真是太胡闹了!怎么能赤脚走在烧焦的大地上?”
“帝国”贵族制止了莉莎的胡乱动弹。
她刚打算使用“治愈的小屋”来治疗对方的伤势,岂料遭到了后者的明确拒绝。
“我没事的,这点疼痛完全可以忍受......在前面,那些不幸被爆炸波及的幸存者之中,肯定有比我更加需要帮助的存在......”
莉莎攥握住喀斯特手腕,一面摇头一面强忍钻心痛楚。
精灵少女的这份觉悟与决绝,令喀斯特面露愁容。
“就算回去了......真的有用吗?”
她说了和骷髅骑士一样的内容,很难想象前方还有幸存者。
但也不能干脆放弃掉对方,一番心理斗争过后,喀斯特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我们约法三章,绝对不能勉强自己哦?撑不住的时候一定要跟我说!”
扯下粗麻布的衣裳给莉莎做了简陋的包扎,喀斯特操纵“风神之手”托举着莉莎继续深入。
贵族lady虽然不会其他魔法,可“风神之手”自带的加速效果着实帮了不少忙,总归是好过莉莎独自一人白白努力。
而或许因为太累了,躺在“风神之手”上的莉莎很快昏昏沉沉睡去。
一旁的喀斯特瞅见对方脸色愈涨愈红,下意识伸手一摸额头,果不其然是发起了高烧。
“呀,坏了坏了,我可不会治愈魔法......事已至此,只能使用‘治愈的小屋’了,真希望等待救援的精灵先生们能够理解、原谅我的苦衷。”
救人心切的喀斯特正准备启动左手食指的魔法戒指,岂料右侧方冷不丁回荡起一阵禽类扑哧翅膀的聒噪声响。
“呱!迎面走来的是两个束手无策的小姑娘吔!”
————不能说相当熟悉,只能评价为似曾相识。
“欸、欸......?”
喀斯特心下一惊,内心忙说“该不会”吧?
条件反射顺着声音来源回瞥,果不其然,在视线穿透氤氲的烟雾之后,赫然映照入视野的那道健硕无比的身姿————是一头长着肌肉男身子的鹦鹉。
对方媲美小山丘的高大形象在如今夷为平地的森林废墟衬托下是那么惹人注目,当事人,啊不对,是当事鹦鹉,非但没再和【无上至尊】的死斗中被轻而易举捏扁,象征古铜色的健美肌肉在层层火光映照下反而更显得力量充沛,体现出一股古典的美感。
“......”
“......”
虚弱的莉莎恰好迷迷糊糊醒来,结果目睹了比骷髅骑士破口而出更加令人瞠目结舌的存在,因此便和喀斯特一起陷入沉默。
而宠物定位的鹦鹉将两位小姑娘的沉默误认为是惊讶得讲不出话,于是摆姿势秀肌肉的频率愈加加剧。
“呱!妳们也活下来了!真是可喜可贺......话说妳们有谁见到了我主人的主人吗?我从刚才起一直在找他老人家的下落,如果真的不幸出了点什么事情,我这条小命可就要彻底完蛋咯!明明我的主人特意派我过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扮演兜底的角色。”
肌肉秀到一半,拥有“自由女神号”如此奇葩名字的金刚鹦鹉难得智商在线了一回,知道眼下不是秀身材的时候,另有要命的正经事。
它不等喀斯特等人一吐为快,一边用喙部虚戳了一下如同战利品般倒在脚边的其余两位幸存者,一边简要复述了一遍自己的担忧。
“ “ ......” ”
两位少女继续沉默。
她们不约而同认定眼前的鹦鹉绝非学舌程度,而是真正能够自由交流,拥有相当之高的智能水平,是鹦鹉中的战斗机。
而这份沉默,在看清倒在脚边的幸存者真面目后便被打破。
“呀!是露榭娜小姐!”
————是一头蜥蜴人,外加浑身破破烂烂、比莉莎处境还要凄惨的黑发小姑娘。
正如鹦鹉桑自己所言,在同喀斯特等人汇合前,它已经满森林地寻找行踪不明的艾钦,已经顺手救下部分幸存者。
而言外之意,或许就是其余人已经......
“那、那个,鹦鹉先生!”
瘫倒在“风神之手”上的莉莎最先领悟到这点,她撑起上半身焦急问询。
“鹦鹉先生,请问您有见到其他精灵吗?您既然没有救下他们,是否意味着......!”
“呱!我不关心陌生人的死活呱!”
摆出一个强调肱二头肌与斜方肌的健美体态,至尊鹦鹉(迫真)直言自己漠不关心的本质。
“汗淋淋、血糊糊的臭男人太下头了,没有救下来的必要,主人曾教导过,这世上唯有美丽是衡量价值的唯一......所以人家只愿意救漂亮小妹妹,呱!”
“......”
莉莎目瞪口呆至极。
她本能感知到鹦鹉实力的深不见底,而强者与至尊的确向来都是我行我素的存在。
况且,对方也的确没有非得救人的义务。
“呱!小妹妹!妳伤得很严重吔!”
临时突然又想到什么,解除一展雄风姿势的鹦鹉凭空搓出一团光球。
别误会,这并非是释放某种冲击波的前摇,而是货真价实的治疗手段(PS:由于【孢子】被地脉自爆产生的激荡能量冲散了,导致魔法一定程度上得到解禁)。
“呱!小妹妹!快让叔叔来帮妳看看!检查一下妳的身体!听话!”
“......不要!”
————差不多得了,流氓鹦鹉!
至于一旁的喀斯特,则额外多瞅了昏迷不醒的露榭娜几眼......她实在快按捺不住这份激烈吐槽的欲望。
搞什么鬼?难道在这头鹦鹉眼里,蜥蜴人也处在好球区范围吗?
虽然,站在亚人种的立场上,用它们的目光进行衡量,露榭娜这位“翡翠公主”颜值的确属于一等一的高呢!
不论如何,总之呢,认识的同伴平安无事实在最好不过。
喀斯特没有多余精力关心另一个黑发小萝莉又是何方神圣,她主动提议众人结伴前往寻找“救世主”艾钦的下落,以及顺手救援幸存者们。
“呱!就听妳的!老大不在,妳就是新的老大!”
不幸中的万幸,因为共同旅行了一段时间,喀斯特的话还算有点份量。
鹦鹉再强,在她面前也不敢造次(迫真)。
“呱!我们现在就出发吧!”
趁着变身还未解除,“自由女神号”主动扮演起交通工具角色。
一只肩膀扛起昏厥不醒的蜥蜴人公主和小萝莉难民,另一边的肩膀坐着喀斯特和莉莎,“风神之手”被暂时性收了回去。
“刷刷刷,刷刷刷————!”
金刚鹦鹉无愧于健美达人之名,跑起来健步如飞,眨眼间功夫就移动出了数公里距离。
周遭景象以极快的速度向两侧倒退,随着愈加深入大森林腹地,不仅尸体被烧焦的刺鼻臭味存在感愈加强烈,视线所能捕捉到的罹难者数量也愈加令人目不暇接。
被特意安排容纳于早已覆灭的亚种精灵村落的难民中的老弱妇孺们,恰恰因为没有自保能力与缺乏逃亡能力,而集体丧命于地脉自爆带来的灭顶之灾之中。
超过几百具烧焦融化的尸体黏成一滩、相互粘连在一起,这幅画面呈现在眼前无异于炼狱再现,身体本就不适的莉莎目睹瞬间呕吐不止。
饶是没心没肺如鹦鹉,也不由得神色凝重。
“呱,不知道其中有没有混入我的同胞们,愿伱们下辈子不再做一只鸡,呱!”
默哀完毕,一行人继续向更深处进发。
正所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救世主”艾钦殿下的尸体还没个下落,结果居然真的被一心热忱的莉莎奇迹般发现了极少数量幸存的精灵同胞。
他们中有的超过八成皮肤被烧伤,有的失去了一部分器官,模样个顶个的凄惨......可即便如此,依旧是苟活了下来。
倘若莉莎再晚到一小会儿时间,他们都将因吸入过量黑烟而丧命。
“鹦鹉先生,请在这里停下!”
精灵少女立即来了精神,她决定履行自己的诺言。
可鹦鹉却不打算停下来,斜了一眼并不想买账。
“呱!那些家伙就算救了,也没意义,最后还是痛苦死去吔!更何况,我还要去找老大,肯定是老大的安危更重要呱!”
“那就把我单独留下来吧!我不可能对同胞见死不救的!”
莉莎声嘶力竭地喊道,她未等鹦鹉有所回应便擅自行动了起来,自顾自就要往下跳。
在拯救同胞和寻找【无上至尊】之间,莉莎选择了前者。
“呱!真的服啦!但凡小妹妹妳少了根毛,老大说不定也要狠狠责怪我吔!”
金刚鹦鹉被这一大胆举止逼迫得就范,只能老老实实停下高速移动。
一干人等在遍布焦尸的原精灵村落暂时驻足,但心高气傲的鹦鹉拒绝用能力治疗那些吊着一口命的幸存者们。
它双手抱胸,干站在一旁注视着莉莎一视同仁地将每位幸存者从死尸堆里捞出来,并想尽一切办法治疗他们的伤势。
不论是精灵,亦或是来自四面八方的难民们,都被她视作为必须拯救的对象。
就连喀斯特也停下挨个救治,寄宿在左手食指魔法戒指中的“治愈的小屋”帮了很大的忙。
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多的幸存者被发现以及得到救治,而天色也在不知不觉间明亮起来。
地脉自毁产生的毁灭之光的印象逐渐消退至无,如今众人头顶上方迎来的,是黎明到来之际货真价实的、第一抹光亮。
“呱,天都亮了,结果老大还是没有找着,我这条小命算是完蛋咯!”
莉莎远远听到了鹦鹉的喃喃自语,她抬头眺望愿望缓慢亮出身形的日轮,一份难以置信的心情自至心底涌现出。
过去十三年人生中最惊险、最为永生难忘的一晚,竟然就这么过去了。
怀着极为复杂的情绪,莉莎一时不敢相信一切就都结束了。
“欸、欸......?”
结束了吗?
一切全都结束了吗?
不,答案是......没有。
在黎明到来时,由第一抹光束照亮的正前方,在视野尽头的焦土之地,莉莎亲眼目睹到一位【无上至尊】出乎预料的登场。
艾什塔里奥拉·格里穆尼达,掌握【比较】之理的【无上至尊】悄无声息地回归。
————他即将化身死神,取走视线之内的所有生命。